木十六见他这般神色,也觉得十分奇怪,到他身旁坐下,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想什么呢,都不理我?”
连允咂了咂嘴,吸了口气说道:“方才收到前方探报,说是秦川大军到了奉城附近,但却没有进城。”
“哦?”木十六一听,也是有些疑惑:“他们离奉城有多远?”
“三十里。”连允答道。
“那便有些奇怪了,”木十六偏头想了想:“只有三十里,却不进城,而在城外驻扎?那个什么……齐桑,莫不是个新手吧?”
连允侧目看了他一眼,重重说道:“秦桑,秦桑,跟你说几遍了?到现在连敌军将领的名字都记不清。”
木十六摆了摆手,眯了眯眼道无所谓:“哎,无妨无妨,反正到最后都得被我们一刀剁了,管他齐桑秦桑。”
“哼,”连允鼻中发出一声轻笑,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木十六挑挑眉,无赖的一笑:“这是事实。”
连允翻了个白眼,回过头去:“行了,别在这跟我打岔,继续说刚才的事。”
“哦。”木十六撇了撇嘴,收起玩笑的样子,点了点头。
连允手肘撑着案几,轻咬着拇指想了想,放下手道:“我觉得要说他是首次带兵所以犯这种错误,应该不至于。你别总把敌人设想的太简单,我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
“能有什么阴谋?”木十六依旧不以为然:“难不成他故意不进城,是要引我们过去偷袭?那也太蠢了吧?”
“那倒不至于,”连允摇了摇头:“奉城离我们还有段距离,我们怎么也不会傻到奔袭那么远,所以他所想的应该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木十六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直接问连允。
连允却是皱着眉叹了口气,而后瞪眼嫌弃道:“我不就是不知道才与你探讨么,你倒还问起我来了,你有没有脑子?”
木十六瞪大双眼,无辜的看着连允。而后低下头,大气道:“好好好,我不与你计较,依我看,他根本就是没带过兵,犯了个小错误,然后被你揪住,在这杞人忧天的分析了半天。他要是知道了,得乐晕过去。”
连允闻言,也不说话。
这倒也是,自己总将很多事情想的太过复杂,弄不好人家就真的只是随意这么做了,倒是自己担心太过,乱了心神。
想到这些,连允点了点头:“好吧,无论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守着渝州等他来战,以逸待劳就是了。”
木十六抬头一笑,拍了拍连允肩膀:“哎,这才对嘛,别老是自寻烦恼。走,喝酒去。”
说完,便起身拽着连允,一起向门外走去。
秦桑也不搭话,就任凭他这么挤兑着。
萧何又拿起一串,硬是挤到秦桑旁边面对着她蹲下:“秦将军,这几万大军可都指望着你奋勇杀敌大展雄风呢,你这万一在战场上饿晕过去,叫这大军如何应对?”
秦桑没料到萧何竟用起了这般说辞,眨了眨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
萧何见状,直接将那木杆塞进秦桑手中,正色道:“秦将军,为了这数万将士,也烦请你多加在意自己的身体,莫要叫敌人捡了便宜。”
秦桑愣愣看着眼前的萧何,嗅着这一阵又一阵浓郁的香气,终于将那烤鱼凑近鼻子边细细闻了闻,这诱人的香味便更是让人垂涎三尺。
她也不再执拗,微微张口轻轻一咬,那新鲜的鱼肉就已滑入口中,慢慢咀嚼着,味道的确分外的好。她不紧不慢的吃着一口又一口,也不忘出口坦诚道:“确实挺好吃的。”
萧何抬眼一笑,却是看向应清:“怎么样?往后治好了她这顽疾,应公子要如何谢我?”
应清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谢你做什么,这些,可不也是你心甘情愿的?”
正在这时,有名小兵自远处快步跑来,到了火堆旁,跪地抱拳道:“秦将军,前方探子来报,南渊大军仍驻兵渝州,未有动向。”
秦桑点了点头:“好,传令下去,勿要松懈,继续盯着。”
“是。”小兵答道,起身退去。
“你说,连允此时在做什么打算?”应清放下手中吃完的烤鱼,转向秦桑问道。
秦桑摇了摇头:“他有何打算我并不知晓,但我想,他此时应当还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嗯,我们刚出平津不久,现在前进的方向与渝州无异,他还无法察觉。待过两日我们到了平衍,他大概就能看出,我们并不是在往渝州行进了。”
秦桑点了点头,却露出一抹轻松笑意,抬眼说道:“我倒是想看看,等他发现我们并不是在朝渝州行军,会作何反应。”
“他会按兵不动。”萧何将那几杆吃完的烤鱼杆折断,投进火堆中,静静说道。
“你是说,他不会管我们在向哪里行军?”秦桑不解问道。
“不是不管,而是不必管。”
萧何解释道:“我们往华阴行军的这条路线,与他自华阴攻到渝州的路线恰好平行,在我们行至一半以前,他都摸不准我们究竟是什么目的。以他的性格,与其追着我们到处跑,倒不如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就像你说的,大不了我们打了后方城池,他就直奔皇城而去。”
秦桑微微皱了皱眉:“那照你这么说,他若真被逼急了,直接攻打平津,我们岂非被动?”
萧何点了点头:“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这第一战,可能等不到华阴就要开打了。”
秦桑细细想了想,之前与师兄商讨时,确实认为攻打华阴是最上乘的选择,可是听萧何这么一说,这上乘之策,却也是危机四伏。
“那你觉得,我们应当率先攻打何处?”秦桑也不摆架子,虚心求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