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二十

“别在这里给我犯倔,你就趁这机会,好好的,认真地再看看这个兵。”铁路没有再给袁朗说话的机会,拿着资料就离开了会议室。

夏天正在打包行李,石丽海站在另一边看着他,但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透着尴尬,两个人都不善言辞,于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袁朗进来时正看见夏天把他的相框收起,空荡荡的桌子,就像从来没有过主人一样。

“夏天。”他出声,有些僵硬。

“教官。”夏天敬礼,然后笔直站在他面前。

“别这么一板一言的了。”袁朗苦笑,他觉得他们俩个人都有些问题,“这是你的信,是关于你家老房子拆迁的事情,你是户主一定要你亲自办理,铁队已经同意给你假了。”

夏天愣了愣,接过信,寄信人一栏里写着xx街道动拆迁小组,信的内容很简单,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回去办个手续拿钱或是等分配的房子。

“队里考虑你年纪太小不明白里头的道道,我会随你一起去,时间不等人,你准备下,我们今天下午就走。”

夏天点点头,然后加快速度收拾起来。石丽海看眼自家队长,带着不赞同的意味,袁朗无奈的耸耸肩,回自己宿舍打包衣物去了。

铁队很厚道地给他们买了直达特快的软卧,因为火车得整整13个小时,软卧条件也好。虽然说是四人一间的车厢,但地方小,真挤进了四个大男人,空间一下缩小不少。夏天和袁朗都是一身军绿的常服,眉宇间又带了正气,倒没有人真跑过来闲聊。

夏天和袁朗的交流不多,事实上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袁朗只靠在床铺的被子上闭着眼小睡,夏天跟袁朗打了声招呼便跑出了车厢。

窗外的景色不断向后退去,快落山的太阳照在夏天的脸上,印得一片血红。夏天坐在窗边的折凳,点了一支红塔山,一吸一吐地看着窗外几乎一成不变的景。

此时的夏天是有些惆怅的,当兵第五年了,可是他没有回去过,平日里在部队订的报纸里时常说着那座生他养他的城市变化有多么的大,他无法想像当他踏上家乡的土地时,是不是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

夜色很快就降临,夏天抽了整整一包的烟,有些烟雾腾腾的,好在软卧都是独立的,关上门,里头也闻不到烟味。列车乘务员开始兜售小吃,餐车也开始营业。夏天掐灭了手里最后一支烟,站了起来,正打算开门却碰巧袁朗也开了门,脸对脸地遇上了。

“教,教官?您醒了?”夏天有些吃惊,“餐车营业了,您要吃什么,我给您打些回来。”

袁朗揉了揉鼻梁,“随便什么吧,我不挑。”

夏天点头,拿了钱买了份一份白切羊肉,一条红烧鱼,两碟小炒,一碟花生,两大盒饭,还有一瓶老白干。

袁朗见着夏天端了几盒,先愣了愣,然后接过几盒放在了车厢外的小台子上。“怎么买这么多?”

“我在想,教官大抵是想和我聊些什么的。”夏天低着头摆好碗筷,又倒上酒。“有酒有菜,总归能多聊些时间。”

袁朗像是被戳穿了什么似地咳了咳,“你现在倒是机灵了,之前我看你可是犟得很。”

夏天笑笑,先坐下给袁朗碗里夹了一筷子肉。“我和教官之间有误会,很深,不管我最后是走是留,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