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裁缝进了里屋,半晌之后拿出了一个盒子,他珍而重之的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捧出了一块织锦,把它打开了,顿时,整个屋子都似乎亮堂了一下似的。
这块织锦是大红色的,正好契合结婚的喜气,而织锦上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一只金色的凤凰。
这只凤凰色彩鲜艳、花纹瑰丽,看上去富丽堂皇、热闹恣肆,而且它的形态和神情显得很是骄傲张扬,正符合它百鸟之王的身份,而这么一幅图案也正适合婚礼这种场合。
在瑰丽的花纹间,刺绣者还用特殊的针法,在饱满、热闹的风格里显示出了一种明暗、虚实相间的特殊效果,这种立体感和虚实感交织的效果让这幅刺绣更有了一种让人想象的空间,这是跟一般的民间艺术创作不一样的地方,也是让这幅刺绣升华的地方。
能够表现出这样一种效果,既要有卓越的绣工,也要有无比丰富的创造力,大胆瑰丽的想象力,这是继承了湖东地区自古以来的审美,而且可以说是集湖东地区审美之大成。
宋巧丽和女儿女婿都是有艺术天赋的人,他们一见这幅大幅的织锦,立刻都被吸引了,良久之后,苏星晖点头道:“朱师傅,这幅织锦真是太漂亮了,这是一幅难得的艺术品啊!”
朱裁缝带着一些缅怀的神情点头道:“这当然是一幅难得的艺术品,可惜啊,庄松大师他已经不在了,他的艺术也已经失传了,以后再也难以看到这样的作品了。”
苏星晖问道:“庄松大师没有传人吗?”
朱裁缝摇头道:“没有了,他原来有一个徒弟,不过在动乱年间,被逼得精神错乱,后来自杀了,动乱结束之后,他本来想再收徒弟,可是要培养一个合格的传人,没有十年以上功夫是不可能的,现在还有谁想花这么长时间学这么一门手艺?动乱结束之后没几年,庄松大师也生病去世了,那可不就失传了?”
苏星晖看向了陆小雅,问道:“小雅,用这幅织锦给你做旗袍你喜不喜欢?”
陆小雅点头道:“这么好的一幅织锦,如果给我做旗袍,我当然喜欢了,可是这幅织锦是大师最后的作品,用来给我做旗袍是不是浪费了?”
朱裁缝道:“这幅织锦再好,也是一幅衣料,本来就应该是做一件衣服,要是老把它放在箱子里,反而是明珠蒙尘了,只要你把这件旗袍好好珍惜,那就算对得起它了。”
苏星晖点头道:“是啊,以朱师傅的手艺,把它做成一件旗袍,那就成了另外一件艺术品,这件艺术品穿在你的身上,那就成了一件活生生的艺术品,一件行走的艺术品了。”
陆小雅道:“行,那就用这幅织锦做旗袍吧。”
苏星晖便问道:“朱师傅,用这幅织锦的话,需要多少钱?”
朱师傅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一件旗袍,两套西服,两件衬衣,都用最好的料子,总共收你五千块钱吧。”
苏星晖惊道:“朱师傅,这也太便宜了吧?光是这件织锦旗袍,都不止五千块钱了吧?您可别客气,该收多少收多少。”
{}无弹窗朱师傅抬起头来道:“那让他们进来吧。”
朱师傅是一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一副眼镜,面容慈祥。
张大妈便让宋巧丽、苏星晖和陆小雅三人进了房间,一进房间,便感觉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原来,房间里还开了空调。
不过在江城,现在这个天气,裁缝在房里关着门做衣服,不开空调是受不了的,而朱裁缝能够开着空调做衣服,也说明了他的收入是不错的。
宋巧丽进了门,便喊道:“朱师傅,你好啊!”
朱裁缝道:“宋经理,是你要做衣服吗?”
宋巧丽指着陆小雅和苏星晖道:“朱师傅,这是我女儿女婿,他们十一国庆节就要结婚了,他们今天上街买衣服,看了半天都不满意,所以想找您做峨嵋身衣服。”
朱裁缝道:“你女儿女婿都要结婚了啊,恭喜恭喜!”
宋巧丽道:“谢谢朱师傅了。”
朱裁缝道:“那想做几身什么样的衣服呢?”
苏星晖道:“朱师傅,今天我们来就是来量尺寸的,衣服的样式我自己来设计,我想给她做一件婚纱,一件旗袍,我自己做两套西服,两件衬衣。”
朱裁缝惊讶的问道:“你还会自己设计衣服啊?”
宋巧丽道:“我这女婿可是画家呢,美术家协会的会员,他画的画一张都能卖上万呢。”
朱裁缝道:“是吗?那我来做你设计的衣服,那可是我的荣幸了。不过……”
朱裁缝欲言又止,苏星晖道:“朱师傅,不过什么?”
朱裁缝道:“你们说的婚纱我没做过啊,我不会做,旗袍、西服、衬衣什么的我倒是会做,就这婚纱不会做。”
宋巧丽皱起了眉头道:“朱师傅,那你知不知道江城有谁会做这婚纱的?”
朱师傅摇头道:“我倒没听说谁做婚纱做得好的,要说做旗袍、西服什么的,倒还有几个做得不错的,可是我敢说,在江城是没人比我做得更好了。”
宋巧丽和陆小雅不由得面面相觑,苏星晖沉吟片刻之后道:“这样吧,朱师傅,那旗袍、西服和衬衣就交给您来做了,婚纱我再找人。今天您帮我们量一下尺寸,设计图我回去画好之后,让我妈交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