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翁国英实在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眶里又泛起了隐隐的泪光。
苏星晖神色凝重的说:“翁大哥,你的家人也遭到了报复吗?”
翁国英神色凄然的说:“我这个儿子不孝啊,我为了举报这些人,我自己被开除,被拘留几次,我的父母一个气得中风,至今还躺在医院里,一个已经去世了,我儿子被吓得至今话都很少,医生说他有可能是抑郁症,为了不连累老婆,我跟她离婚了,让她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翁国英的眼泪已经扑簌簌的滴了下来,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这个时候,已经是哭得泣不成声了,不过,万益民和苏星晖谁都不会觉得他不爷们儿,他做的这些事情,比谁都要更加爷们儿,不管多么爷们儿的人,如果遇到了他遇到的那些事,都会哭得比他更加伤心。
翁国英这一哭,就哭了十几分钟,其间,万益民和苏星晖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
当翁国英停止了哭泣之后,苏星晖给他递过了一张餐巾纸,让他把眼泪擦了擦,万益民问道:“翁国英同志,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翁国英点头道:“证据当然有,有修堤时的各种票据的复印件,有我拍的照片,有我从局里复印到的验收合格报告,有受害者写的各种举报材料,有……这些证据我都复印了许多份,分藏在几个地方,就是怕有一天,我死了,这些东西有一天也能送到上级领导的手里,还清西县一个朗朗乾坤!”
翁国英的话掷地有声,让万益民和苏星晖都是肃然起敬,这样的人,才是民族的脊梁啊!
万益民道:“翁国英同志,那你能够把这些证据交给我们吗?”
翁国英点头道:“当然可以,我明天就带你们去把那些证据取回来。”
万益民道:“翁国英同志,谢谢你!”
翁国英摇头道:“万书记,您不用谢我。不过,万书记,你们要赶快把那位姜记者给救出来,是我把他请到清西县来的,却让他遭了这么大的难,我真的是很对不起他!”
万益民点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把他给救出来的。这样吧,翁国英同志,为了你的安全,你今天就住在这里,跟我们督查组的成员住在一起,星晖,你们也住在这里吧。”
翁国英和苏星晖都点头答应了,苏星晖道:“我还有个同伴,我去把他接来。”
万益民道:“行,我派一位组员跟你一起去。”
{}无弹窗苏星晖和翁国英进了万益民的房间,万益民关上了门,对两人笑道:“你们请坐吧。”
苏星晖和翁国英对视了一眼,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翁国英道:“这位同志,谢谢你了!不是你的话,我今天还进不来。”
苏星晖笑道:“翁国英同志,你把你的伪装去掉吧。”
来到这里,翁国英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把自己戴的一个头套取了下来,这个头套是一顶花白头发的,他在脸上也做了一些化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苏星晖赞道:“翁国英同志,你这化装挺像的,厉害啊。”
翁国英摇头叹道:“这几年我跟他们就像是搞地下工作一样,这也被逼出来的啊,不过我这三脚猫的化装也只能晚上骗一下人,白天还是看得出来的。”
苏星晖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道:“我是上俊县彭家湾镇的镇长,我叫苏星晖,那个被拘留的记者姜朝阳就是我的大学学长。”
翁国英点头道:“你的名字我在报纸上看到过。”
苏星晖又向万益民道:“万组长,今天不好意思,事情急了点,我就叫了您一声叔叔。”
万益民笑道:“没关系,你就这么叫吧。”
苏星晖对翁国英道:“翁国英同志,我那个学长姜朝阳是不是你叫到清西县来的?”
翁国英点头道:“对,我上访过无数次,以前到市里上访根本没什么用,还被开除了公职,进过几次拘留所,县里对我也提防了,不让我再出去上访了,我经常看报纸,我看到姜记者在报纸上发过不少揭露黑暗面的报道,我就试着给报社打了电话,找到了他,结果,他还真来了。”
万益民问道:“翁国英同志,你为什么一直要上访?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吧?”
翁国英点了点头道:“行,既然今天见到省里督查组的领导了,我当然要说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向你说出来。”
“我要实名举报清西县县委书记段满堂、清西县县长刘锁柱、清西县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崔敏达、清西县常务副县长吴千一……”
翁国英一口气说了二十几个名字,这些名字包括他们的职务、身份,翁国英都是不假思索的就说出来了,证明这些名字在他的心里已经是烂熟于心了,而这些名字里包含了七八位清西县级领导,十来位局级领导,还有就是段双利等这些清西闻人。
这些名字让万益民十分震惊,苏星晖倒是不怎么震惊,这几天他在大街上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耳朵都听出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