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真真自从半个月前出院之后,就一直住在了娘家,没有回过家,其间钟力行来过两回,想让范真真回家,不过范真真一直没同意。
钟力行这次来,范真真也没出来见丈夫,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连饭都是她妈给她拿到房里去吃的。
钟力行跟岳父对坐小酌,他给岳父倒了一杯酒道:“来,爸,喝,今天我可太高兴了!”
范建章把这杯酒一饮而尽道:“是啊,我这两年都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了!”
钟力行也喝了一杯道:“不过市纪委怎么就把陶彥给带走了呢?是谁去举报了他们?我以前可听说不管是谁举报都没用啊。”
范建章笑道:“这一次可是我去举报的。”
钟力行大吃一惊道:“您什么时候去举报的?”
范建章道:“就是真真还在医院里躺着的时候,我想一想,应该是大年初五吧,我到江城去举报的。”
“到江城去举报的?”钟力行有些疑惑。
范建章道:“是啊,那天算我运气好,在省委大院门口遇到了一个大领导,他就是省委秘书长陆正弘,他当时接到了我的举报材料,拍案而起,他说一定要帮我讨回公道,不过要我耐心等一段时间,别着急,没想到才等了一个月时间,他果然就说到做到了。”
说到这里,范建章舒心的笑了起来。
钟力行问道:“那您的举报材料有实际的证据吗?没证据的话可扳不倒他。”
范建章点头道:“当然有证据,都是铁证,你知不知道这些证据哪里来的?”
钟力行疑惑的摇了摇头。
范建章正色道:“这些证据都是真真搜集的,她每次搜集了证据就放到娘家来,藏到她原来的那个房间的书柜里,那次在医院里,她晚上偷偷的告诉了我,我就复印了一份拿到江城去告状去了。”
钟力行又是大吃一惊道:“是真真搜集的证据?这么说,她……”
范建章点了点头,语气沉重的说:“是啊,我一直都错怪了她。”
钟力行道:“她受委屈了!”
范建章道:“能够把这个狗日的陶彥拉下马,她受点委屈也值得啊!”
范建章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双眼又是泪水长流,他端起酒杯,一仰脖,将杯里的酒水和着泪水吞了下去。
他这个做父亲的,太知道女儿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受了多么大的质疑,受了多么大的侮辱,就算陶彥进去了,她以后又该如何面对世人呢?
{}无弹窗韩安邦调到阳陵地区当了专员,明着是平级调动,实际上算是降了,因为阳陵地区在湖东省西南部,是湖东省最偏远的一个地区,同时也是湖东省最贫穷的一个地区。
虽然峪林市的经济也不算太好,可是在gdp排名上还是要比阳陵地区高几位的,而且峪林市邻近江城,在地理位置上也比阳陵地区优越得多了。
从峪林市平级调到阳陵地区,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不愿意的,韩安邦当然也不愿意,不过这是省委的命令,他也不得不去。
韩安邦已经五十多岁了,他这次去了阳陵,估计这个专员的职务就是他仕途的最后一站了。
韩安邦这一去阳陵,单国智在上俊县一下子就成了没娘的孩子,原来韩安邦在峪林地区算是上俊派的领军人物,在峪林地区势力不小,在他的护佑之下,单国智才得以在上俊县风生水起。
可是这一次省里把韩安邦调走,等于是对峪林市的上俊派釜底抽薪,现在的上俊派七零八落,再也不成气候,单国智也找不到大树可抱了。
徐良锡惶恐不安的说:“县长,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啊,你可是咱们的主心骨,你都没办法,咱们就更没辙了。韩专员虽然调走了,可是市里咱们上俊人不还有不少吗?咱们至少可以去问问情况啊!”
单国智当然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刚才他也只不过是在徐良锡面前发泄一下,现在经过发泄之后,他的情绪也平复了一些。
他沉吟良久之后道:“这样吧,良锡,你让宏业多准备点儿钱,我明天到市里去打听打听。”
徐良锡道:“准备多少钱?”
单国智有些不耐烦的道:“当然是多多益善了,这个时候就别舍不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徐良锡点头答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单国智的办公室。
单国智跟秘书小陈说了一声,今天他谁也不见,便关上了门,沉思了起来。
这一次的事情太不寻常了,让单国智心里慌慌的,事实上,应该是这大半年以来,单国智就是诸事不顺,这些天来他一直都有不祥的预感,现在这种预感终于应验了。
单国智感到,似乎有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向他网了过来,让他无路可逃,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他紧张的思考着对策,这一辈子,他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危机,可是每一次他都能化险为夷,他希望这一次他也能够化险为夷。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苏星晖,就是这小子,从这小子参加工作以来,单国智就一直在走背字,这一次他想着在苏星晖选举副乡长的时候动一下手脚,却也没成功,这小子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过这也怪单小龙和陶炎彬那几个小子太没用了,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不过幸好自己这事做得比较隐晦,没有留什么把柄,要不然还是有些麻烦的。
单国智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秘书小陈在跟谁说:“县长说了今天谁都不见的。”
一个女人的哭闹声传来了:“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单县长。”
单国智一听就听出是陶彥的老婆曲秀娥的声音,他眉头一皱,走到门边打开门对小陈说:“小陈,让她进来。”
曲秀娥是和儿子陶炎彬一起来的,两人都是一副凄凄惶惶的模样,一进门,曲秀娥就哭起来了:“单县长,这下天都塌下来了啊,可怎么办啊?”
陶炎彬也没有了平时的嚣张跋扈,他一脸慌张的跟在了曲秀娥身后,无助的看着单国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