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介明还是回了宁寿宫,朝堂不休,宁寿宫也闹起来了。
正儿体温持高,原先还会有梦呓语,现在连梦话都说不出来了,撩开衣摆,脊背肚皮上都是了丘疹。
贤嫔抱着孩子大喊大叫,路介明还没有进殿,就听的一清二楚。
他正要迈步进入,就见荣亲王抄着袖口等在了宁寿宫的凉亭,荣亲王朝他行礼,嘴角带笑却是意味不明。
荣亲王不好好在封地呆着,这个时候往公里跑,路介明挑眉,心道,越发有意思了。
他转了方向,朝着凉亭走去,却也在扭头时,说与身边的太监听,“将姝妃叫过来。”
……
太医拦不住贤嫔,在拉扯之间,扯开了贤嫔的衣袖,看到她身上的小红疹子,疹子初发,还不算严重,太医看了一眼,慌乱跪下,“娘娘恕罪,臣无能!”
贤嫔喘·息着,大力的抓挠着手上的疹子,叫嚷着,“哪里是你们无能,是邪祟作怪,是老天爷的惩罚。”
她这样喊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脖颈的青筋凸起,抱着孩子一路跑了出去,身体里的潜能被无限制的激发,那么多宫人竟然也拦不住。
她一路上大喊大叫,跌跌撞撞,方向就是乾清宫。
“我们娘俩都要死了,那个罪孽凭什么活的,都是她克的,都是她咒语的,我要和她同归于尽,我要和她同归于尽。”
第97章 路介明 你是……瞎了吗?
太医院的众位御医大多留守宁寿宫, 其余的几位便都被路介明留在了乾清宫。
脉象探了又探,御医也说不出旁的问题,只说天干气燥, 姑娘要多喝些水。
李日撇了他们好几眼,忍也忍不住道:“宫里的御医大人瞧上去还不如我们哪儿的赤脚大夫啊, 原来宫里的俸禄已经这么好领了。”
他嘴上丝毫不留情,“流了这么多血,你们就让喝水?各位家里的后台是真硬。”
他说这话时, 嘴巴要撇到太阳穴,几位太医面红耳赤,指着他的鼻子, “你你你你……”
你了个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 李日越是泼皮无赖起,就越是拿他没办法。
道理没法说给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太医甩袖离去, 将殿门甩得咣咣作响。
许连琅看着直笑, 重生之后,还是第一遭笑成这副模样。
李日却将水壶提溜了过来,“别光笑了,喝些吧, 没用的庸医。”
御医的确无用,但多喝些水还是好的。
李日蹲在她床榻边边,一杯接一杯倒好,一杯一杯看着她喝。
偌大的乾清宫有个相熟的人,让许连琅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眼看着下一杯水又要递过来, 她忙推开,揉了揉已经鼓起的胃,“真的喝不下了。”
李日倒也不过分强迫,转而换了个杯子,自顾自的自己喝,乾清宫的门紧紧闭着,隔窗望向外面的柳絮,白茫茫的一片,他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时疫什么时候可以好。”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死的都是可怜人。”
这几日宫噩耗接连传来,芸粹宫的那位答应听说已经下葬了,才刚刚进宫,还没来得及见上路介明一面,就没了。
许连琅听后难免唏嘘。花样的好年纪,人就没了,她这重来的命,反倒像是偷来的。
若说最可怜的,莫过于那些奴才。
贵人们至少能有棺材有石碑,奴才们却是直接扔去乱葬岗,交付于一场大火。
李日不愿意进宫,就是不愿意看到这些场景,在这里,人命高低贵贱被划分到了极致,都是人,却有人命如草芥,随便一场燎原之火,就可以连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