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近的距离,可以清晰的从少年的黑黢黢的瞳孔倒影出的自己的相貌。
他的眼瞳被她完全占有,再也容不下其他别的人。
“路介明啊,你又不听话了。”
路介明目光变幻,有些不知所措,鼻尖生出细小的汗珠,他怕许连琅沾上自己的汗,弄脏她的鼻尖,悄悄的挪来距离。
许连琅哪里肯,指尖用了点力气,捏住他的下巴,指尖在他下巴上留下白色的按压指印。
感受到许连琅的力气,他便不再动了,甚至于抬起来下巴,方便她所有的动作。
但许连琅松了手,那只手收到了被辱里,朝他眨了眨眼。
“还发着热呢,你不要命啦,小孩子一直发热的话,是会死人的。”她拍了拍床榻一边的位置,唤他:“上来。”
路介明从手臂埋出头来,钻进她被窝时,带来了一身的寒气。
他规规矩矩的躺好,不再乱动,小声嗫嚅,“我身上冷,姐姐离远点。”
许连琅噙着笑,月色在她脸上浮动着,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柔软的光,慢慢的,又不容拒绝的强硬的侵入路介明愧疚自责的心。
她不再唤他殿下了,唤成了“路介明”,有一种理直气壮的僭越感,但路介明听进耳朵里,只觉得熨贴好了心头的褶皱。
“路介明呀,我比你还冷,所以你靠近些,有多余的力气的话给我揉揉肚子。”她主动的贴了过去,侧躺着身子,手攀上了他的手臂。
路介明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抿紧了唇,手悬在半空却不知落在何处。
许连琅扯起唇角,牵着他的手放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衫,或重或轻的按压着。
手心像是要着火,衣衫太薄,路介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小腹的呼吸起伏,甚至于是肚脐的形状。
他心如擂鼓,手心出满了汗,几次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又被许连琅按住。
她将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柔柔的说:“这件事与你无关的。意外而已,当时我在陈嬷嬷那边下了她们的面子,又一手致使他们被关在那处,那个人心有怨恨,是完全冲着我来的。”
路介明不语,知道她今夜的此番的所有的亲近动作都是为了宽慰自己,他不想让她因此担忧自己,“姐姐,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他终于是肯侧过身,与她面对面躺好,他低了几寸,扑进了她怀里。
少年的手臂用力的包揽住许连琅,但又怕弄痛她,毛茸茸的一颗头紧紧的贴着她的脖颈。
感受到女人正常的体温,正常的心脏跳动,心头的恐慌感才终于是在此时落定。
“你落水的时候,我怕极了,怕失去你,怕永远的失去你。”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声音,不像泄露半分的失控,抬起头,朝她笑。
笑容干涩,舌头在口腔发着麻,他尽力的表达着自己,他笨得很,心疼他姐姐到了极点,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出这满心的关切。
“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将你强留在耸云阁会给你带来这种伤害,我宁愿你离开。姐姐,我后悔了,我做错了,你该离开这里的。”
“李日公公骂的没错,我早晚会害了你。”
那个婢子敢于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哪里是许连琅口那么简单,还是将那场火灾怪罪怪罪到了最无辜的许连琅身上。
火是他放的,人没烧死,留下了隐患。
许连琅眉头微皱,听着路介明自我剖析般的独白,沉吟半晌,心里很明白,留在耸云阁的这个决定,不是路介明单方面要来的,是她也想给他的。
这是个双箭头的结果。
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目光盈盈望着他,有些好笑的问他:“那你要找机会送我离开吗?或者帮我找个门路进宫伺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