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氏又哭了,这一次是激动的,“哎,好,红姨一定把你们当蓁蓁和轩儿一样疼。蓁蓁和轩儿要是知道大哥哥还活着,指不定多高兴呢!等阿染你治好了忘儿的病,咱们一家就再没有遗憾了。虽然他开智晚些,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很聪明,将来一定能帮着你的。”
说到这儿,红氏顿了顿,又道:“阿染,你哥哥他没有真正的名字。他还小的时候我只叫他大少爷,还想着有一天他能认祖归宗。可是后来你娘亲和舅舅都出了事,我就知道认祖归宗是不可能了,非但不可能,这个祖和宗还是致命的。所以我就叫他忘儿,是希望他能忘了所有苦难,从今往后快乐地生活。现在你们兄妹相见了,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白鹤染想了想,却摇摇头,“她是我的哥哥,我没有为他取名字的资格。名字应该由长辈来取的,如此才算得上正统。”
红氏眼一亮,“那要不……请老夫人取?”说完却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知道得人越少越好。特别是在大少爷的病治好之前,最好不要再有人知道。”
白鹤染也赞同这个想法,“祖母年纪大了,怕是也禁不起这个刺激。”
“那还能有谁是长辈呢?”红氏叹了一声,“白家的长辈,哼,哪里有长辈的样子。”
白鹤染笑了起来,“红姨,你就是长辈,不管于公还是于私,你都是我们的长辈呀!所以这个取名字的人不必舍近求远,你来给哥哥取名字就是最好。”
红氏一愣,“我?”随即也反应过来,“是啊,当初我就跟淳于姐姐私下里说过,以后我们的孩子出生,就由对方来给取名字。可是阿染你的名字是你父亲娶的,因为你是嫡女,也因为当年出了你哥哥的事,我已经顾不上给你取名字了。”
白鹤染点点头,“那么红姨就给哥哥取个正经的名字吧!”
红氏有些为难,“叫什么呢?姓什么呢?还姓白吗?白家给了他那么多痛苦和屈辱,真不甘心还让他姓白。”
“那就姓红好了。”白鹤染说得坚决,“他的命是红姨和大舅舅捡回来的,理应姓红。大舅舅一生无子,不如就算做大舅舅的儿子,将来也多一个人在大舅舅膝前尽孝。至于红家的财富,红姨给大舅舅带个话,我白鹤染的哥哥,我绝对不会亏待于他,他的身家必配得上红家大老爷之子的身份!”
红氏激动了……
欢迎你!
?白鹤染赶紧去搀扶红氏,可红氏却拒不肯起来,只是一手握着白鹤染,一手拉着身边那个叫做忘儿的少年,泪流满面。
“阿染,红姨瞒了你十四年,当初你那被白兴言溺水的哥哥并没有死,我把他救回来了!”
时隔十四年,红氏终于将当年之事详细道来,这一讲就从天黑讲到天亮,又从天亮讲到天黑。从她看到白兴言要杀那个孩子开始,一直讲到她跟踪抛尸的人到了郊外,再讲这十四年东躲西藏,一直讲到白鹤染从洛城回归变了性子,她是如何矛盾,如何拼命地抑制住想要告诉白鹤染真相的想法。
她告诉白鹤染:“有多少次我都不想再瞒了,可是如今你也看到了,暗处的人一直都没有松手,我真怕你知道后急着出来见他,再着了那些人的道。阿染,如今你也知道了,红姨也算是能松一口气,这十四年的使命我也完成了。只是阿染,你可一定要护好忘儿,这孩子的命太苦了,他……他的脑子被你父亲给溺坏了呀!”
听着红氏哭诉,听着红氏讲到最后嗓子都哑了,白鹤染也不知在何时起开始流了眼泪。
她转向那少年,少年已经睡去,懵懂的脑子根本就不知道红氏在说什么。起初内心还有恐惧,还有在这一场屠杀中受的惊吓,后来红氏讲得实在太久,他受不住,便沉沉睡了去。
白鹤染的手伸了出去,将那少年的手紧紧握住,轻轻地唤了声:“哥哥。”
熟睡的少年突然震了一下,像是有所感应,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依然熟睡。
白鹤染苦笑了下,“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你,就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这些年间,所有加注在你身上的苦难,我都会帮你一笔一笔地讨要回来。”
红氏听着这样的话,又哭了起来,但也只哭了一会儿,便又想起一件关键之事:“阿染你快看看,他的病能不能治。这些年我问便了大夫,也给他吃了不少药,却始终治不好。我又不敢把他带给大夫看,没办法,就只能由着他一直傻下去。这孩子每个月都要发热几次,每一次都很吓人,但好在最后都挺过来了。阿染,你是神医,你一定能治好他的对不对?”
白鹤染没说话,握住少年的手改为探向他的腕脉,只一会儿就皱了眉。
红氏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你也治不了?”
白鹤染摇头,“能治,但因为耽搁了太多年,所以治起来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