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天总是不遂人愿的。这厢刚打好装死的主意,外头的情势就起了变化。
白鹤染一行人还在哭求叶府开门,求舅舅收留呢,就听街道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阿染!我的好外甥女,让你受苦了呀!”这一大嗓门儿可是把人们给吓了一跳,于是纷纷转过头,就见两辆马车正朝这边疾驰而来。有一锦袍男子站在前面一辆车厢外,不停地朝着这边挥手:“阿染,舅舅来
接你回家了!”
有人将这人认了出来:“那不是红家大老爷么!”白鹤染这时也看到了来人,果然,正是红家大老爷红振海。她不由得在心里笑了开,只道这位红家的舅舅还真是会给自己创造机遇,这种时候过来将她接走,跟白家
叶家那绝对是鲜明的对比和反差。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叫一头冰一头火,什么是一边世态炎凉,一边待人如亲。红家帮了她许多,眼下有这么个机会,她自然是乐意把这个好卖
给红家人的。
思绪间,两辆马车已经到了近前,待车上一行人下来之后她这才发现,红家三位老爷居然全来了。不但老爷来了,连三位夫人也一起来了。
当然,跟着红振海的并不是他的正妻,而是他的妾室罗氏。罗氏,连氏,花氏,这三个女人一下了车直奔白鹤染就走了过来。因为罗氏是妾,所以这三人是以二夫人连氏为首的。连氏到了她跟前直接就握了她的手,面上是又
气愤又心疼的模样:“你那个爹不识好歹,这叶家人更不识好歹。阿染,你何苦到这里来被他们羞辱,直接到红府去多好,红府的大门永远是为你敞开的。”“就是。”三夫人花氏开了口,“咱们一听说这个事就出了家门,生怕你那个爹让你受委屈,可是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眼下看来,不只是你爹脑子有病,这叶家一个个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家女儿霸占文国公府正妻之位的时候,一个个笑逐颜开,等要你们行使外戚的义务时,你们又退缩了,合着好事儿都让你们家占了。既然没有担
当,不如就把位置让出来,那好歹也是侯爵府,你们叶家这样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吗?”
罗氏此时已经走到叶府门口,看着叶府大门一言不发,可是眼中的怒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红振海一向以粗犷形象示人,此时也跟在罗氏后头一起看叶府,但是他可不能不吱声,他不但吱声,声音还挺大apdashapdash“叶成仁,叶成铭,来来你俩出来,我今儿就问问你俩,孩子是不是跟你们叫舅舅?你们叶家的女人是不是坐在文国公府当家主母的位置上?还有,咱们东秦是不是有
规矩,嫡母的娘家就是所有孩子的外祖家,不分嫡庶?怎么着,你们叶家不是东秦人啊?你们叶家不用守东秦的规矩啊?你们叶家是不是想自立门户自成一国啊?”众哗然,叶家院儿里还在好奇听墙角的那些人一口老血吐到了地上……
东宫元一边看着紧闭的府门一边摇头,“没想到这里的情况跟国公府是一模一样。..”有人就问了:“国公府那头是什么样啊?真的不让天赐公主进门?不可能吧,连咱们这些平头百姓都知道痨病能治了,痨病村出来进去的也没事了,堂堂文国公会不晓
得?况且就算不晓得,也不能大晚上的把自个儿女儿往外赶,女孩子家家的,出了事怎么办?”
迎春听了这话回过头来,说道:“这位老伯,把女儿往外赶这个事儿在国公府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我们家小姐算上这回,已经被赶三次了。”有人想起来国公府的“前世今生”,“可不么,当年白家大夫人带着个孩子被赶出来,那孩子就是现在的天赐公主。前阵子文国公不知道又抽的是什么风,又把这个女儿
和另外一个女儿一起拒之门外,也是大晚上的。结果天赐公主发了怒,一把火烧了府门。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又来一回。”
“是啊,这次更过份,公主忧国忧民,却不能被家人理解,想想我都替她憋屈。”
东宫元借此机会,将刚刚在国公府门口发生的事又给众人讲了一遍,听得人们瞠目结舌。一时间,对白兴言这种奇葩行为表示强烈鄙视的人,又蔓延至叶府附近。但同时也有人给白鹤染出主意:“公主,这叶家估计也是不敢给你开门口了,真不知道他们的命怎么就那么金贵,咱们这么些人都站在公主身边儿,也没人觉得会被过病气啊!算了,谁让人家身份高贵呢!公主,您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对了,不是还有红家么?
也是国公府的外戚啊!”
白鹤染含着眼泪转过身来,跟刚刚说话那人道:“红家只是国公府上一个姨娘的娘家,我父亲说了,妾室姨娘的娘家是不会被国公府承认的。”这话也没什么毛病,毕竟家家户户都是这个规矩,所以当白鹤染说出这番话时,人们也没法再劝。可这也就更激怒人们的情绪,因为他们都认为如果是换了自家的孩
子,到外祖家里去借宿,是绝对不会发生被拒之门外的事的。更何况,人家公主的丫鬟说得对,文国公养着一双便宜儿女的事人人皆知,人家都能把你们叶家的外孙女当亲女儿养,转过头来亲女儿到你们叶家来了,连门都不让
进,什么逻辑?
外头的谩骂声此起彼伏,叶成仁在里头听着,气得也是火冒三丈。可他这会儿也想明白了,白兴言应该不是因为怕过病气才不让这个二女儿进门,肯定是想拿这个当理由挫挫白鹤染的锐气。可你们要挫就在自家门口挫,叶家招谁惹
谁了,干嘛跑这里来闹腾?这瓜烙儿吃的也是够远的,到底想干什么?
二老爷叶成铭此刻也走到了前院儿,连带着一众女眷,都被这头的声音吸引了来。
叶成铭小声问他哥:“这样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实在不行让她进来?”叶成仁缓缓摇头,“不行,不能进。且不说痨病有得治一事稳不稳妥,单单是那白鹤染,那就不是个善茬儿。把她放进咱们府里来,这一宿谁也不用睡了,那都未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