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瑶替她哥哥纠结了一路,终于在马车快要驶入上都城时,放弃了搓合她哥哥跟天赐公主的幻想,主动说起右相外宅的事情。她告诉白鹤染:“其实右相大人是个好人,他不坏,坏的是他的夫人。他听说大夫人把我绑到外宅后,还跟外宅的下人们闹了一场,就是命令他们把我给放出去。可惜,那座宅子里已经没有人再听他的
话,所有人都听大夫人的。我偷听到丫鬟们说,右相如今只是个傀儡,等到大夫人把一切事情都做完了,他就没有再活下去的价值了。”
这到是让白鹤染始料不及的,但是东宫元相信这样的话,因为他跟外宅的人接触过,特别是右相刘德安,他们相识十几载,最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东宫元告诉她:“其实右相真的在绘制江山图,虽然病得已经很严重,但还是每天强撑一两个时辰去把那副画一点点完成。他同我说起过,坚持绘那幅图有两个原因,一是他身为右相,自认为这一生都没有辜负朝廷的信任和重托,但却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做了对不起朝廷的事情,隐瞒了自己的病情,犯了欺君的大罪。虽然这个罪是他的家人逼迫他去犯的,但是他仍然觉得该为朝廷最后再做点什么,以报
皇上的信任。”“第二个原因,是他在自保,他怕一旦东窗事发会犯众怒,他得保他的子女,保他刘家一脉不会祸连九族。只有他画了这幅图,欺君之罪才能抵消一部份,但愿到时皇上能看在那幅图的情份上,放过他
的家人,和……和我。”东宫元说得很无奈,“刘德安是个文人,一生钟爱诗画,对于江山大业也有着自己的独到的见解,所以皇上很倚重他。我其实也很想帮他,只可惜,医术有限。所以,师父,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帮帮右
相,让他再活几年吧!”
东宫元说得很诚恳,东宫瑶也没有再跑题,就连迎春的心思都松动了。但是白鹤染却并没有接这个话,她在思考,思考刘德安的大夫人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拖着右相的命在谋划什么。她相信事情绝对不只是转移财产那么简单,这里面很有可能还存在着其它的阴谋或是交
易,而这些,对东秦又会有着什么样的影响?“人肯定是要救的。”她终于开口,算是给东宫元兄妹吃了颗定心丸,“但是这件事情与我们最初的设想已经偏离了。最初我是想借着右相大人的病为我们的药丸打开市场,但是现在看来,救活右相得悄
悄进行,又或者……”她的话停住,又想了一会儿,再开口,却将自己先前的决定给全部推翻apdashapdash“救人!而且要大张旗鼓的救。我们还是用右相来为药丸展开推广,至于他的欺君之罪也好解决,只说病是在绘制锦绣江山图
时染上的,跟最初的告假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人我不能白救,他也必须得答应我的条件。”
这个条件是什么白鹤染没有说,东宫元也没有问。他早就说过,既已拜师,那么师父做什么都是无需过问的,他只要配合与执行,不管对错,都要同师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将东宫元兄妹送回家,白鹤染也没再去别的地方。既然治疗痨病的计划已经展开,她就得抓紧做出更多的药丸来,否则到时病人一拥而上,她再现做可就来不及了。回府后,白鹤染一头扎进药屋里再也没出来,而当天傍晚,九皇子身边的近侍无言却找到了今生阁。只是他的目标人物不是今生阁主白鹤染,而是在这里做大掌柜的白蓁蓁……
对于妹妹被传染上痨病,东宫元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就算是有,那也是最坏的打算。
白鹤染拿出随身带的药丸塞到东宫瑶的嘴里,“吃了,虽然苦点儿,但你就当它是糖吧!等回了京城姐姐给你买真的糖,想吃多少就买多少。”东宫瑶的表情很痛苦,因为这个药真的挺苦的,白鹤染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去,她做药都是直奔药效去的,完全没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口感。所以她的药肯定是最管用的,但你要指望她做出来的药能好吃
,那就快点儿死了这条心吧,绝无可能!
所以东宫瑶这会儿连哭的心都有了,她咽不下去,想吐,可是她哥哥却一再的告诉她:“忍一忍,千万别吐,这是救命的药,别人想吃都吃不到呢!快点吃,吃完给你染姐姐磕头。”
东宫瑶含着泪把药给吃完了,然后听她哥哥的话,认认真真地给白鹤染磕了三个头。磕完之后懵哒哒地问了句:“为什么要磕头呀?我要死了吗?不然为什么要吃救命的药?”白鹤染扑哧一下就笑了,伸手把东宫瑶给拉了起来,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柔声细语地说:“别听你哥哥的,你好着呢!姐姐给你吃的是一枚能让你越长越漂亮的药,还能保你一生平安。所以你谢的是
我给你的福份,跟救不救命不挨着。”“姐姐你真好。”小孩子又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可是接下来的话却差点儿没把白鹤染给呛死:“姐姐你一定很喜欢我哥哥对不对?不然怎么会对我这样好呢?这个应该叫……对,爱屋及乌!对吧哥哥,我
没说错吧?”
东宫元好生尴尬,“胡说什么呢,她是我的师父,按说你不应该叫姐姐,差着辈份呢!”“师父?”东宫瑶把眼睛瞪得圆圆的,小脸蛋都鼓了起来,“怎么可能?师父哪有这样年轻的?你们就不要装了,我虽然小,但是我什么都懂。是这位染姐姐把我从右相家里要出来的,但是我跟她又不认
得,她肯定是为了哥哥你来的。那她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呀,肯定是喜欢你呀,所以要帮着你救我出来。染姐姐,你说我说得对吗?”她转向白鹤染,一本正经地说,“你跟我哥哥很配哦!”
白鹤染也惊呆了,“小孩子这样早熟干什么?对身心健康没好处,你这样的年龄就应该玩玩闹闹,接受些基本的知识就好,不应该想那些复杂的人物关系。”“不复杂。”东宫瑶很坚决,“哥哥的终身大事是最让我操心的,只要能把他这个大问题给解决了,我这辈子也就安心了。所以染姐姐,咱们都加把劲儿,我帮着你把我哥拿下,以后你们俩个过你们的好
日子,我这个当小姑子的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这孩子谁教的啊?”白鹤染瞪向东宫元,“你爹娘把老来子留给你照顾,你就照顾成这样?这才多大就开始操心这种问题了?”迎春懵了半天这会儿也终于回过神来,赶紧替自家小姐解围:“小瑶瑶,真错了,我们家小姐真是你哥哥的师父。不但是师父,她还是咱们东秦的公主,是皇上皇后的义女,是文国公府的嫡小姐,也是
尊王殿下、也就是十皇子的未婚妻,未来的尊王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