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一脸疏远的陌生模样,欧阳子昱默了默,许久才缓缓说道:
“你太容易动摇了,来时下了多大的决心?结果就因为于风的那些话,现在就又开始怀疑自己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不是不敢确定她们是不是凶手,你只是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动手,就是因为你动摇了,所以才会怀疑。”
听着他的话语,凉音垂了垂眸,不由得便坐到了不远处的椅子上。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似的。”
欧阳子昱浅笑,“那你就不了解吗?证据什么的,早在你的孩子还在时,你就该察觉到了吧?白柳手上的老茧,是弓箭所致,她最擅长的就是弓箭。”
说着,他又静静的凝视着她道:“东离的皇帝是被洛文正杀的,他只是在逃跑时恰巧出现在了城墙上而已,手上的弓是他杀了皇上后留下来的,尽管洛潇然一直在暗处找他,也一直没有找到。”
“我为何敢确定是南云皇后动的手呢?就在白柳传信到南云,说你已经怀孕之后,皇后传给她的密信,就是让她杀了你的孩子,那封密信,我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能留下罢了。”
凉音默了默,“即是密信,你怎么可能亲眼看见?”
他挑了挑眉。
“别忘了,昔日北颜落与洛南的,我也拿到过不少。”
听及此,凉音的脸色不由更沉了一些。“原来早在一切开始之前,你就已经知道一切了,果然是个厉害的人物呢。”
欧阳子昱的脸上闪过丝丝不自然,于是也快速的收回了看着她的目光。
“我确实知道的早,所以才敢十分肯定的告诉你是她,不仅如此,她还默许了南云凉笙在东离所做的一切。”
顿了顿,他又略带深意的接着道:“你真以为,南云凉笙能将一千多人偷偷留在东离?她早就知道了可好?甚至还洋装不知的,在南云凉笙回来之后,悄悄警告了她两句。”
“还有与淼城的码头,她都亲自去了,怎的可能还让刺客混进去?那都是她自己安排的人可好?可笑的是你们五人还互相怀疑,就连那个斯年都以为是南云凉笙的安排。”
说到这里,他又十分凝重的呼了口气,“三年多没见你,她怎可能不试探你一下?你以为她对你甚好,但是你的一切其实一直都在她的眼皮底下,包括一举一动。”
凉音蹙了蹙眉,心里可谓杂乱无章。
莫说斯年,就连她都觉得是南云凉笙的手笔,毕竟是她将斯年“引”开的,但是如今又告诉她,这也是她的母后干的。
这也太过难以置信了,那般温柔的她,背地里,当真有这么不堪吗?
可是她不是已经断定了吗?
就因为她今日向着自己,就悄悄动摇,也太糟糕了。
大概是见凉音沉默,欧阳子昱又再次十分严肃着道:“其实她的野心还不止于此,如此逼你回来,也不是想逼你回来夺位,毕竟你们五人谁当太女,她似乎都并不上心,她只是看中了你身上的价值罢了,因为洛潇然心仪于你,她想利用你来击垮东离,这才是
她真的想要的!”
凉音的脸色猛地一僵,“谁当太女都无所谓?还想击垮东离?你的意思是说她想要天下?”
欧阳子昱轻轻摇头。
“不,她想的比较简单,她只是想,女权天下。”
凉音的脸上变化万千,时儿紧紧蹙眉,时儿又甚是怀疑,愣是沉默了半响才道:“就算她野心极大,也不可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可在如今的南云,便已是半个女权国了,不是吗?”
他平淡而道,接着又漫不经心的靠到了窗户旁边,只望着远处的月亮道:“其实你也不必惊讶,若你了解她的过去,你就能理解她了,但是理解是理解,却不能成为你心软的理由。”
凉音张了张口,只言未语。
又听他道:“你的表面是很洒脱,也够狠辣,但是心里,依旧软的要命,嘴上说的多决绝,关键时候又老是狠不下心,你又还能如何?”
说着,他微微蹙眉,“你想要的证据,大概只能是听到白柳或者她亲口承认了,但你觉得可能吗?明明结果已经很显然了,用心一点点就能明白,你却自己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不是吗?”
凉音的双拳悄悄握紧,心里忽地十分难受。
是啊,结果不是早就已经定下了吗?
真相什么的,也早就已经清晰明了。
她多心了,着实是多心了。
约莫是察觉到了她的神伤,欧阳子昱便又轻轻叹了口气。
“想法子尽快恢复记忆吧,等到昔年的一切重新想起,所有的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