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牧易并不打算进入洛阳城,只需跟大奴一路走着去沧州就行,但现在,牧易却不得不改变方式,如果他敢跟大奴一路招摇,恐怕还不等走出多远,就会被拦下。
除非牧易白天隐藏,只在夜间偷偷赶路,但他本就对通往沧州的路不熟,夜里赶路很容易迷失方向,费时费力,等到达沧州,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
而且这种方式也不符合牧易的性格。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车行雇辆马车,这样大奴呆在马车里,也可以减少暴露的几率。
原本墨远镖局离去的时候,财叔也问过他要不要留下一辆马车,不过当时因为牧易不会驾车,加上嫌麻烦,便婉拒了,现在看来倒有些失策。
虽然明知道此刻墨远镖局便有可能还在城中,但一来洛阳城太大,再者他也不好再厚着脸皮前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车行雇一辆车,这个时候,车行还是不少的,很多人出行远路都是雇车,也只有那些地主,有钱的商人,或者官家才会圈养马匹,专门用来骑乘或者拉车的。
像普通人家,光养活自己已经不易,更何况养一匹好马的花费,远远超出一家四五口的花销。
为了避免大奴块头到了城中再度引起骚乱,所以牧易将其留在城外一处隐蔽的地方,让其暂且等待,不过这次牧易却把岁月竹给留下了,不然以大奴的性格,说什么也不会再自己留下了。
牧易叮嘱了几句便一个人进城,虽然没有戴上那张人皮面具,但至少也换下了身上显眼的道袍,并且在城外官道上买了一顶斗笠,在多交了几个铜板的进城费后,没有经过任何检查,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城中。
洛阳城中有两家车行,牧易打听了一番后,便直奔其中一家,据说这家车行多往北直隶那边去,正好跟牧易算是顺路。
到了车行,总计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牧易便坐着一辆老实巴交汉子赶着的马车出城,相比进城,至少这次没有被拦。
出城后,马车直奔大奴躲藏的地方,这辆马车自然远比不上当初苏家那辆华贵,也比不上墨远镖局的舒适,但也绝对结实耐用,而且顶棚高大,即便大奴坐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太憋闷。
“快,给本公子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都小心点。”
就在马车靠近大奴藏身的地方时,牧易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如果他没有记错,那里就是大奴藏身之地,尤其是当他听清楚那话中的意思时,心中勃然大怒。
在他离开的时候,便叮嘱大奴不要惹事,更不许跟人打架,可没想到现在反倒是被人给欺负了,“车夫大哥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
牧易丢下一句话,身子一闪便消失在马车上,甚至也顾不得惊世骇俗,朝着大奴那边赶去。
一直等牧易消失不见,那名车夫仿佛才回过神来,用力揉了揉眼睛,脸上仍旧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些挣扎。
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离开,毕竟牧易给的报酬很丰厚,这次到沧州,半个月的路程,比平常跑几个月赚的都多,都说富贵险中求,而且他见牧易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便决定继续等候。
“找死!”
牧易转瞬便来到场中,不过当他看清楚眼前的情景时,双眼中立即透出一丝煞气。
只见场中大奴被围在中间,或许是因为牧易的话,他并没有向周围的人进攻,只是小心抱着岁月竹左冲右撞,想要离开,但是周围十几人,大多都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加上手中明晃晃的大刀,一时间倒也将大奴给拦住了。
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有牧易的话,以及怀中的岁月竹,这种角色就算来的更多,也不够他两手撕的。
而领头的是一个白衣公子哥,坐在一匹大马上,身边跟着一个青衣小厮,看众人马上的弓箭,还有挂在后面的猎物,应该是趁着初春去狩猎了,不过在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大奴。
因为大奴俨然就是一个巨人,自然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想来那位公子哥见猎心喜,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可惜他却不知道他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是牧易离去前的交代,恐怕他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哪还能如现在这般嚣张。
“谁能抓住他,本公子重重有赏!”
那位公子哥见众多手下只能围着打转,即便刚刚在大奴身上套了绳子也会被拽掉,所以不由的大声喊道。
他这番话正好被牧易听在耳朵里。
牧易没带大奴进城,更多的是因为他不愿意麻烦上身,可不代表他真的害怕了,尤其还是一个公子哥,对方此刻的行为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嫌自己命长了。
其实在牧易出现的那一刻,大奴就已经率先察觉了,只见他抬头,目光也望向了牧易这边,眼睛中甚至还透着几分委屈。
可惜周围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仍旧在不断叫嚣着。
“大奴,都杀了!”
牧易的声音不大,却一下子压过了场中的喧嚣,不但传入了大奴的耳朵里,就连那名公子哥以及他那些手下也全都听到了。
不少人已经纷纷回头朝着牧易这边怒目而视,而那名公子哥更是抬起了手,似乎想要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得到牧易命令的大奴突然卸去了那副人畜无害的伪装,露出狰狞。
只见他一手抱着岁月竹,但另一只手已经张开,一把就抓住朝他甩来的马鞭,然后随手一拉,马上的男子措不及防,直接被拽下了马。
大奴这一动手,顿时让周围那帮人一愣,他们之所以敢这般驱赶大奴,就是几次试探之后发现大奴根本不会反击,好像很胆小的样子,所以才有了眼下的情形,可现在,好像变了。
众人心底几乎同时冒出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