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在怀里瑟瑟发抖比兔子还要可怜的莉莉娅，就这样？怎么回去？

从校裤兜里摸出一张干净的帕子把莉莉娅脸上的雨水擦干净，宁西昭尽量放轻了声音，露出浅淡的微笑:“莉莉娅，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莉莉娅无神的眼瞳一缩，她咬紧了下唇，再度缩成一团，似乎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魇，“不要……我不要……回家……不要……回家……”

宁西昭一愣，他原本以为莉莉娅的声音应该是很甜美可爱的，像棉花糖那样，但是莉莉娅的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的人一样，破碎而沙哑。

莉莉娅也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无神的眼睛里闪过害怕，她移开脑袋，缩得更紧了，一点儿也不敢看宁西昭，抱成一团往背后退。

“莉莉娅。”宁西昭唤她。

莉莉娅身体微微颤抖，她的脸埋在膝盖上，眼泪大颗大颗的红色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莉莉娅。”宁西昭再度唤她。

好难听，好难听的声音，会被讨厌，就像母亲和父亲一样，骂着她是怪物，为什么，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声音。

“莉莉娅。”

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捧起莉莉娅的脸颊，莉莉娅看见眼前清冷无欲的少年殷红的唇瓣微弯，笑意自嘴角蔓延，仿佛联邦初春日出的阳光漫过冰雪，冰雪融化成水沁入泥土里，从泥土里长出了绿绿的芽，绿绿的芽开出了红色的花，迎着阳光的温暖明媚的摇曳。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连声音也变得温暖，修长白润的手指细心擦拭着莉莉娅脸上的眼泪，“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太久没说话而已，多说一点话让喉咙里的声带适应就好了，你不需要因此有什么讨厌自己的想法。”

“莉莉娅很可爱，眼睛比宝石还漂亮，莉莉娅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你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东西。”

“莉莉娅，你是珍宝。”

莉莉娅眼睫颤了颤，空洞的目光看着宁西昭，断断续续道:“莉莉娅……莉莉娅可以……拥有美好的东西吗？”

冰凉的额头上传来温暖的触感，莉莉娅整个娇小的身体被宁西昭抱入怀里，“当然可以，如果你也认为我是那美好的东西之一，那么此刻我属于你，莉莉娅。”

莉莉娅颤抖的伸出手抱住他，眼泪再度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一直往下掉个不停，先是隐忍，然后哽咽，最后大声哭了出来。

“莉莉娅，你是废物！”

“莉莉娅，你太让父亲母亲失望了！”

“莉莉娅，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喜爱，因为你是人人憎恨的垃圾。”那些无情的，恶毒的话一遍遍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变成少年比阳光还温暖的声音————“莉莉娅，你是珍宝，你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一切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