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路人:节目就是个挡枪的替罪羊,明明该影视城承担责任,大家追责不要找错人,也希望唐湖不要错怪导演。】
【@交换明星忠实观众:影视基地用过期威亚线危害演员生命安全,必须严惩。】
另一边,c省影视基地的官方微博依旧静悄悄。
最近一条动态是去年发的“欢迎xx领导莅临我处指导工作”,再往前翻也不过是“恭喜xx剧组开机大吉/杀青大吉”,而且只有4万僵尸粉,每条微博评论不超过50条,安静得仿佛一个机器人。
……
半日过后,白鲸传媒众人前往烤肉店欢乐聚餐。
主要参与人员来自公关和宣传部门,前些天都在忙工作,终于稍事放松,吃顿好的。
白至理招呼同事进包厢,点上几份招牌上脑和牛排,神秘兮兮地坐下来跟唐湖说悄悄话:“……啊哈哈哈,哈哈哈,聂玉林到底听了谁的话才把影视城扯进来的?谁呢?”
他们更早确定影视城同样该在事故里承担责任,可一个人撕不赢两场戏,在没有全面把握之前,不要贸然增加对手。
所以白鲸传媒千辛万苦找到一层关系,给节目组某个新来的导演助手塞了点钱,让他在聂玉林身边煽风点火,想办法把黑锅甩给影视城——那边恐怕着急抵赖,短短一天就找上影城了。
局面瞬间变成责任双方互咬,白鲸传媒得以把自己摘出来,吃饭看戏。
唐湖正直地推开他:“白哥,你笑起来真的很像邪恶反派。”
“像就像,凭什么光咱们天天吃苦受累的,没挣到钱就算了,这回还贴出去不少。”白至理率先夹起几块雪花牛排,一边往炭炉上铺一边招呼,“你过来看着炉子,我拍几张照片往外发。kay说聂玉林凌晨三点加班发澄清声明,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营造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不过也不能显得太高兴,回头可以骂他们压榨员工实数恶人。”
“那我涂点唇膏,涂完嘴唇发白,看起来虚弱。”
唐湖迅速从包里掏出润唇膏抹匀,又抽张纸巾抿去油光,盯着烤炉,摆好姿势。
白至理:“……”
他家孩子太上道儿了!
他举起手机找好角度,咔嚓咔嚓按快门,顺便拍几张一起聚餐的其他同事,拍出其乐融融的家庭感。
包厢的装潢风格简素,食桌旁仅摆一盏印毛笔字的纸灯笼,古韵盎然,昏黄灯光衬得唐湖发丝乌黑唇角苍白,似乎还笼罩在事故阴影下。
可她直勾勾望向堆满烤肉的炉子,唇角含笑,眼神亮晶晶,完全一副“我受了天大挫折也要吃好睡好为社会做贡献”的无产阶级乐观精神。
唐湖等经纪人拍完照片,立刻没事人一样兴冲冲拿起筷子,牛排已经烤得滋滋冒油,撒点海盐一口咬下,满满都是醇厚肉香。
“最多吃三块啊,后天跑个新试镜,形象还是要注意点。”白至理对着手机戳戳戳,给刚才拍的照片简单修图。
屏幕突然弹出一条消息,他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声音尖得仿佛被人掐住:“——我去!我去!葫芦,有人把现场监控爆出来了!”
“怎么了?”
“什么现场?”
“不会又得回去加班吧?”
正在激情开吃的同事们纷纷望过来。
唐湖连吃两块牛排,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视频吗?谁爆出来的?”
她凑到经纪人的屏幕前,其他人也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检索,不多时,找到聂玉林狗急跳墙拖上影视城下水的后续。
就在刚刚,只会发机器人动态的“c省影视基地官方微博”复活了!
面对引流到评论区问责的围观群众,机器人官博什么都没解释,直接放出一段3分50秒的监控录像——
提供录像的摄像头位置隐蔽,仅能拍到小半边棚内布景,点开画面立刻看到一群人焦急地跑来跑去,声音嘈嘈杂杂,背景隐约传来惊叫。
“我艹,边以彤掉下来了!挂住唐湖脖子了!”
“快拿剪刀剪绳子!”
“没找到啊,在哪里?”
“去杂物箱翻翻!我记得上午就搁在箱子里!”
“找了,没有,箱子里也没有!你快想想放哪儿了?”
画面远处,边以彤被威亚线吊着悬空扑腾,唐湖摇摇摆摆几次差点跟着摔下来,聂玉林虽然焦急,却只会站在原地支使员工干活。
……这段正是电视台严防死守禁止泄露的事发经过。
监控播完,白至理眼睛先红一圈,手机往桌上一扔:“妈的,之前听你讲就够生气了,看完更生气!我看画面角度对着棚内机器,估计是影城防止员工偷东西的隐藏摄像头——他妈的早干什么吃的,非得被拉下水才愿意放视频?”
唐湖身残志坚地夹起第三块牛排:“消消气,其实他们把边以彤捞上来以后马上给我包扎,现场配了医疗箱,止血消毒做得很专业,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太流血。”
——但节目组后来的救治画面,被影视城掐掉了。
略去对敌人有利的事实,只放不利事实,这场舆论战的每一方都抱着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白至理同样明白这个道理,长长叹气:“唉,别的不说,以后甭管你录什么节目,哪怕去儿童频道跟小朋友做游戏我都在旁边陪着。”
唐湖感动得眼泪汪汪,悄悄将筷子伸向滋滋作响的烤炉。
“那我能多吃一块肉吗?”
“不能。”
……
与此同时,自以为找出解决方法的聂玉林一身轻松,从电视台回家补觉。
直到总制片人一通电话打进他的梦里。
“喂?聂玉林,把你微博给我删了,全删了!”
杨茹的声音从听筒炸出来,比吃了火丨药还有冲击力:“神经病,我让你想办法解决不是让你想办法闹得更大,现在倒好,连台长都来问我什么情况!就一句话,删微博,这件事不能再往上捅了明白吗?”
“什么?杨总,你听我解释——”
聂玉林如梦初醒,呆呆地从床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