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沛察觉不对,使劲叫了一声:“沈南城!”
少女的尖叫让少年恢复些理智,他低头瞧了一眼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男人,又转头看向简沛。
她抱膝坐在地上,散乱的黑发铺在后背,帽子遮住大半脸颊,只露出一截白皙的下颌,湿漉漉的,满是泪痕。
周身衣服凌乱破碎,仿佛被人虐待的破布娃娃。
五脏六腑被翻搅起来,疼得沈南城不敢呼吸。
他站起身,拳头抵在沙发上,转了下头,深呼吸一口气,平复完情绪,才向简沛走去。
“别怕,没事了。”他张口,声音哑得厉害。
沈南城立在简沛跟前,离她约莫有20远,俯身看她的头顶,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抓起衣摆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然后抬起想要碰碰她,又不敢,指尖在触碰到她头顶时,突然收回去。
抬起又收回,如是几次后,他突然转身进卧室拿出一床被子,将简沛包进去。
隔着被子,将她狠狠碾入怀中。
“别怕,我在,我在。”声音哽咽。
他抱着简沛的双臂一直在抖,愤怒退去,后怕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沈南城不敢想象,若是、若是他晚来一步,简沛会遭受怎样的折磨。
下巴抵在简沛头顶,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心痛发狂。
仿佛突然有了软肋。
简沛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都是漆黑,但心里却异常地安定。
她窝在被子里,靠着面前这个少年的胸膛,踏实又心安。所有的无助后怕,绝望灰心全都消失一空,只剩下淡淡的委屈。
过了不知多久,沈南城将简沛抱到卧室,给她盖好被子。
“乖乖的,睡一觉。”他低头,用干燥的嘴唇碰了碰她头发。
“你去哪?”简沛抓住他衣角,苍白的小脸满是恐惧。
“别怕,我打个电话。”沈南城解释。
简沛摇头,死命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在枕头上。
她知道沈南城要处理后续事宜,可是……不行。
她想起男人说的话,她的父亲给人渣辩护,她的父亲……
泪水越聚越多,简沛不想让沈南城知道她有这样的父亲。
“不要。”她摇头,情绪濒临崩溃。
在面对男人的侵犯时,简沛的情绪没有崩溃;
劫后余生,面对沈南城的安慰时,简沛的情绪没有崩溃;
但是这一刻,只要想到她的父亲是那样的人,想到沈南城会知道她有这样的父亲,简沛隐忍已久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她失声痛哭,像一只失怙绝望的小兽。
“不要。”她抓住沈南城的手,断断续续,“电话给我,我打。”
情绪突然爆发的简沛吓坏了沈南城,他不知所措,跪在床前,一直点头。
使劲点头,努力安抚她:“你打、你打,我不走、我不走,你别哭,求你……别哭。”
你一哭,我就难受。
汇演没结束,简沛就走了,礼堂里的气氛让她觉得不舒服。
简沛走后不久,换了衣服从后台出来的沈南城瞅着空了的座位,眯了眯眼,幽深沉静的眸子仿佛藏着滔天巨浪。
他手里还握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礼盒,此刻已经被他用力捏成一团。
宋晓棠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沈南城。
传说中的沈南城是校霸,狠戾,霸道,但是他转学过来已经快有两个月,除了最初的两场冲突,以及眸光冷漠不爱理人外,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这样切身感受他的怒气,宋晓棠还是第一次。
她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
“走了多久。”沈南城低着眼,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没等宋晓棠反应过来,旁边已有人抢着回答:“不到10分钟,就一会。”
沈南城看过去。
抢答的男生瞬间乖如鹌鹑。
沈南城扬手,将肩上的书包扔给男生,丢下一句:“帮我拿回教室。”就离开礼堂。
错开高峰期,公车一路畅行。
简沛很快就到了家。
这会儿大家都在上学或者工作,小区里很安静,没什么人。
简沛背着书包进入电梯,按10楼按钮。
电梯即将合上的刹那,一只手突然挤进来。
简沛吓了一跳,赶快帮忙按开门键。
进来的是一位穿灰色冲锋衣的中年男子,帽子扣在头上,戴着墨镜。
他进来后就安静地站在角落,没有按电梯。
简沛转头看他一眼,问:“去几楼?”
他没有抬头,瓮声瓮气:“10楼。”
闻言,简沛心里越发不安起来,陈谷岚是律师,影响之下,她知道不少案子,敏感性很高。
电梯里空间狭小,简沛觉得很局促,她从没见过这个男人。
10楼到了。
简沛故意放慢脚步,磨磨蹭蹭,等男人出来停在对面1002门口,当当当敲门时,才长长松了口气。
“姐,开门,是我。”男人操着一口不知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简沛知道1002住着一个中年女子,好像是湘临人,原来是她弟弟。
她拿出钥匙走到1001门口,钥匙插、进去,刚打开门还没有□□。
背后突然一股大力,猛地一撞。
简沛踉跄着扑到房内,趴在地上,五脏六腑跟移了位似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男人已经进屋,并关上了门。
简沛转身,看着男人脱下帽子,手脚阵阵发冷,脑子一片空白,嘴唇一直哆嗦。
她捏紧书包带子,带子上冰冷的铁夹子让她清醒不少,她像是想到什么,抖着双手去抓手机。
“死丫头,还挺精!”男人一把扯过书包往旁边扔去,紧接着扯起她胳膊,把人扔到沙发。
男人看着不高,但是力道很大,手指关节很粗,都是厚厚的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