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那个人吗？”少年略带沙哑却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熟悉的带着点疲倦，“我可以出手吗？”

琉夏微微侧头，又看见他泛着青黑色的夸张眼圈，活像是卡在人体极限范围内没睡过一样。

她面无表情：“既然是特殊部门人员，又不能在明面上出现，那就请别在出现在我面前可以吗？乙骨君。”

乙骨忧太习惯性笑了下：“阿夏，别担心，你的话……”

祈本琉夏：“放心，我不会担心你，另外，如果想叫名字，请叫我琉夏。叫不出来的话，就请叫祈本吧——他们走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乙骨忧太不太放心：“那些人……？”

琉夏想到什么，弯弯眼眸：“我有分寸，真到了危急时刻不管向什么人求助我都会做的。我可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

乙骨忧太沉默了几秒。

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里香。

他叹了口气，忽然叫了一声rika，也不知道是喊谁，白色的制服在昏暗的小巷里像是灰色天空中流动的云，语气郑重地宛如发誓：“只要你叫我，无论在哪里，我都会出现的。”

琉夏想起之前的事，顿了几秒，还是礼貌道了谢：“谢谢你……虽然这么说，但被我发现你跟踪的话，我会毫不留情的报警的哦。”

说完她就快步离开，似乎不想再看见他一秒。

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背影，穿着白色制服的少年放在刀柄上的手攥得紧紧的，最后却花了更大的力气松开，伴随着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尽管说着不管怎样都会求助，但琉夏还是有点担心那些人。

最后，她绕了两条街，这才和店长又请了上午剩下的假。

店长一副为难的语气：“又要请假吗……未经家长同意收留你本来就是不正当的行为，要不是看在你足够勤快，我也不想的……这样吧，扣掉一天的工资可以吗？不然其他员工会有意见的。”

祈本琉夏沉默了片刻：“……好的，麻烦您了，非常感谢。”

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前，没必要把情绪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挂掉电话，祈本琉夏推开家里的门，换上室内的鞋之后，抬头却忽然对上两只眼睛，眼翳是灰白色的，宛如融化掉发了臭吸引了密密麻麻虫蚁的麦芽糖腻，在时不时盘踞着飞虫的阴影的昏暗玄关里，突然出现，宛如一尊老旧的蜡像。

琉夏被吓了一跳。

“祖母……！？您，您怎么……”

眼睛的主人有着一张死气沉沉的凶恶面容，深深浅浅的眼里写满了对她的漠不关心，即使见到她在明显属于上学时间回家，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放假？”

“……嗯。”

祈本琉夏轻声回复着，不动声色地将包藏在身后。

刚刚地余惊还没有消失，祈本琉夏垂眸，捂着心脏，本以为自己在可以独立赚钱之后就不用再费尽心机讨好祖母，却忽然发现现在仍然还残留着那份面对“大人”的不安。

自从带出去后、就彻底没有一点反应的蛋忽然动了一下，在手提包里轻微的挣扎着，宛如一声一声心跳在琉夏的手里绽放。

仿佛在安慰一样。

祈本琉夏愣了一下，祖母完全没有注意到，说了一句就趿拉着拖鞋往厨房挪动：“饭做好了，过来吃吧。有你爱吃的炖茄子。”

琉夏感觉到胃开始翻滚：“……我吃过了，早餐。”

祖母坚持要表现出自己的慈爱一样：“再吃两口茄子也行，我精心为你做的。”

沉默了半秒，琉夏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她走。

以往一个月可能都不会跟她说一句话的祖母今天格外话多：“听说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落后一步的琉夏语气恭敬，却面无表情：“……只是同学之间的玩笑而已。”

“我也觉得是，人家家长都上门道歉了，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女孩子斤斤计较，不会有人要的……”

一贯保持沉默着听话的琉夏提高声音：“您说谁来了？”

祖母被她吓了一跳，拍了半天胸脯才缓过神，嘟嘟哝哝地说了些没有教养之类的话，然后才慢吞吞回答：“日下爸爸妈妈，说是已经把儿子教训过了。他们担心你在这个学校留下阴影，说可以把你换到更好的学校，希望你原谅他们儿子，顺便，让你隔远点免得又出事。”

琉夏：“您同意了？”

“手续已经办好了，未来两年的学费也交了，只要你努力学习，还有奖学金，生活费也不用担心……为什么不同意？”

祖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琉夏微笑着，细声细气：“可以把转学手续合同什么的给我看一下吗？”

运气很不好，已经到了吃饭的桌子，祖母停下脚步，坐在榻榻米上，将油腻腻的炖茄子放在她面前，眼角的灰白色眼翳一眨不眨盯着她：“吃吧，吃完我给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