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其实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样。

他可不仅仅是一个结丹修士，同时，他还是有着化神元神。

在修士踏入元婴之后，就能够运用精神波动来探索周围，更何况，凌飞的已经化为元神？

他转身看向那人。

那个正在接近凌飞的家伙，神色猛然间紧张起来。旋即，他咬紧牙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漆黑的，宛若黑玉质料的细针。

“你去死吧！”

他将细针丢出去，凌飞淡然看着，挥手一道真气打过去。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黑色的细针，竟然直接穿过真气。

“什么？”

凌飞一怔，断然没有料到，这细针的材质，居然能穿透真气。

此时，那细针已经来到凌飞的面前，元神蓦然感到一股剧烈的危机感。

那个家伙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可就在下一刻，一道倩影，突然挡在凌飞面前。

细针没入对方的身体，伤口溅出几滴鲜血，对方的身子，也无力的瘫软下去。

“有刺客，快抓住他！”

楚文虎及时反应过来，立即安排手下，将那个男子抓住，而凌飞，在香风扑入鼻子的一刹那，脑子就一片空白了。

“妈妈！呜呜呜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我。”

凌小清哭喊着冲过来，凌飞瘫坐在地上，抱着凌月，嘴唇直哆嗦，眼眶一阵发热，仿佛有什么要涌出来一样。

他拼命给凌月灌注真气，但凌月的灵魂，似乎被逐渐拉扯进那根细针里面，而凌月的生命力，也在每分每秒迅速消逝。

“别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几十年来，凌飞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无助。一如小时候，自己总是躲在那个娇弱的少女身后。

“小姑，隔壁二狗子又打我了。呜呜呜。”

“小姑，我的书包带子被同学拽断了。呜呜呜。”

“小姑，我也想吃棒棒糖。”

“小姑。”

凌月吃力的抬起手，轻抚着凌飞的脸庞，苍白的脸上强撑起一抹微笑。

“真好呢，你的怀抱，还是那样熟悉。”

“别说了，你别说话，节省力气，我一定会救好你的。”

凌飞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不论是真气还是精神力，全都一股脑的，不要命的补充给凌月，但是依旧无法挽回她的生命力。

他是一个强者，但仅限于地球，跟天斗，凌飞，尚且无力。

“还记得吗？每一次，你被人欺负了，受委屈了，都会哭着回来找我，我都会为你出头，你学校里的同学，都叫我泼妇呢。”

“有一次，你想吃糖葫芦，我偷偷从家里拿钱，陪着你去镇上买，回来的时候，被爸妈发现，你拔腿就跑，留下我一个人挨打。”

“还有一次，你感冒，手脚冰凉，非要抱着姑姑给你取暖，姑姑还笑话你，一点儿也不害羞呢。”

凌月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每一个回忆，都在勾起凌飞脑海里曾经最无法舍去的过往，最留恋的童年。

一句又一句，如同钢针，刺在凌飞的心头上，让他发觉，自己早已千锤百炼的内心，其实，始终留恋着无法舍去的情感。

“别说了，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没有用，都是我，都是我。”

凌飞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十年来，他断过骨头，留过血，成百上千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但他从未如同今天这般痛苦过，内心疼的无法忍受。

“咳咳。”

凌月喷出一口鲜血，脸色蜡白蜡白，几乎和死去的人一般。

“飞！别在为我耗费力气了，我能感觉的到，我已经没救了。今天，你说我，不要一直看你，可是我也只能看着你了，不是吗？如果有来世，希望，我不会再是你的姑姑，到时候你会给我一个机会吗？”

最后一句话落，凌月的手，再无力气，无力的垂下。

“不——！”

凌飞的心都要碎了，凌月最后的一个请求，自己都没有让她听到，直到此时，凌飞才感觉，自己很蠢，蠢得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