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路是一条有近百年历史的商业步行街,改革开放后随着其他商圈的崛起繁荣,这条老街依然顽强挺立,占据着一席之地。乔氏看中了江州路的潜力,有意进行改扩建,打造一个全新的商业圈。包括诚信小区在内的一片老房子,都在其规划范围。
这是个大项目,乔氏对这块地皮志在必得。司真不免担心,如果大家执意不肯搬,恐怕会有乔氏产生冲突。
气温持续走低,路上的雪结成冰,迟迟不化。
又一个周日,司真将早上刚送来的一批货整理到货架上,顺便清点了一下,把临期产品登记下来,方便搞促销活动。
忙到快中午,见店里没什么顾客,便关了门,拿上几盒临期糖果,去分给小区里的小朋友。
外头冷得不像话,还飘着雪花,司真用帽子和围巾把自己裹得像上雪山的探险队,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楼下多了两辆轿车,司真看了几眼,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许多小朋友便呼朋唤友地跑出来了。
司真记得小区里有五十四个孩子,包括上高中的大孩子在内,一人两颗刚刚好。小朋友领完自己和哥哥姐姐的糖便飞跑着散去,谭叔家的浩乐却留了下来。他从手心里抠出一颗糖给司真。
“司真姐姐,我哥哥不在家,这个给你吃吧。”
司真伸出戴着毛线手套的手,让他把糖放上来,问:“那为什么只给我一颗呀?”
浩乐眯着眼睛呲着牙一笑:“我想多吃一个,行不行?”
“你今天能在晚饭前写完作业的话,就行。”
这孩子上小学三年级,写作业可以用坎坷形容,一个字往往写下半只就会开始发呆、玩笔、抠手指,非得人在旁边寸步不离地盯着不行。谭姨每天的怒吼声已经成为邻居们的下饭菜。
浩乐肩膀一耷拉,发出撒娇的声音。见她无动于衷,转而道:“那我可以去你那里写吗?刚才有叔叔来我家,我爸爸心情不太好。”
司真点头:“回去拿作业吧,一定要和妈妈说一声。”
浩乐一蹦一跳地跑上楼,司真站在院子里等他,不多时,楼道里有人出来,却是一前一后两个年轻男人,刚好和她打了个照面。
司真顿了顿,拉下围巾,露出下半张脸:“学长。”
乔赫看着她,眉头又拧起来了。
她站在雪中,长到脚踝的白色羽绒服,红围巾,红帽子,黑色的眼睛温柔漂亮。
乔赫站在那儿看着她,破天荒没冷漠走开。
这不像他的风格,司真一时都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沉默地四目相对。几秒钟后,她伸出手,毛线手套里一颗糖。
“你吃糖吗?”
“……”
是一家装修很别致的咖啡店,光线敞亮,岩石质地的墙面和吧台,龟裂纹理的地板,黄铜色与海蓝色的结合使整个店面呈现一种独特的设计感。室内温度很高,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就座区,咖啡分子在空气中流动散发芬芳。
“你好,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声音甜美的店员招呼她。
司真道:“你好,我是来应聘的。”
“不好意思,我们最近都没有招人哦。”店员微笑着,“小姐,你是不是看错店了呢?”
这是防盗章,亲的订购买比例太少了哦,请补买之前的v章后再尝试司真怕他像上次一样转身就走,再次道:“学长你等一下。”
膝盖和手掌都磕的生疼,几乎失去知觉,司真还是用最快速度爬了起来。
太冷了。
所谓如坠冰窖。
她的学生快步跑过来,关心的脸杵到她跟前:“司老师,你没事儿吧?摔到哪了?”
“还好,没事。”司真这么说着,却被疼得眼里冒泪光。她一边向手上呵热气,一边用力握了握,掌心的痛感才缓解几分。
学生见她无碍,一扭头:“刚才谁扔的?过来道歉!”
果然有一个小学生模样的男孩子小跑过来,犹犹豫豫地举起手:“我扔的……我想砸我哥来着,扔偏了,对不起姐姐。”
“没关系,我没受伤,”司真向他笑,声音温柔,“你们去玩吧。”
男孩子又向她说了对不起,跟着哥哥们跑开。
乔赫不耐烦地看了眼时间,冷冷的视线随即瞥向她。司真觉得他和冬天这个季节真的很相称,那双眼的温度看起来有零下。
他刚从对街的咖啡店出来,握着咖啡杯的手修长好看,相形之下自己红肿的萝卜手实在寒碜。
司真打开包,把夹在书里的信封取出。
“学长,你可能有点误会,这钱请你收回。”
乔赫垂眸,扫过一眼。
很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吸引他的视线的,却是捏着信封的那只手——大鱼际和指甲泛着青紫色,手指发红臃肿。
见他不接,司真又往前递了递:“我的脚伤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没有向你索赔的意思。这不是笔小数目,你拿回去吧……”
即便赚钱多,也没有随手两千块给人的道理。
乔赫没耐心听她啰嗦,抽回信封,顺手将那一杯咖啡放到她手里。
冰天雪地里,热乎乎的杯子一入手,司真便下意识用双手捧住,抱紧了那让人倍觉熨帖的温度。愣了两秒,她抬头,诧异地看向乔赫。
他已经转身走了,一个字都懒得留下。
司真看着他阔步走向路边,白雪覆盖的街道和黑色车子构成色调分明的背景,那道身影冷傲而挺拔。
其实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司真兼职的便利店在附近的诚信小区,紧邻着江州路步行街。
严格意义上其实算不上一个小区,只有两栋居民楼,住户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邻里之间关系和睦团结,自己集资修了大门,挂上牌匾。
小区一个住户用楼下的门脸房开了便利超市,司真周末帮忙看店,按小时计酬。
她的长相和脾气都是温柔可人的那一挂,做事细心妥帖,又是重本高材生,公派德国留过学,在诚信小区里可谓受尽大妈大婶的宠爱。
司真上完家教课过去时,遇见几个从新开的商场看完免费电影回来的阿姨。
“司真来啦。”刚烫了一头梨花烫的谭姨笑眯眯叫她,“你寒假有安排了吗?要是有时间,给我们浩乐补补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