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乔赫坐在皮椅上,徐然正在汇报最近进展。电脑弹出邮件提醒,乔赫随手点开,屏幕上出现一张硕大的脸。
“……”
乔赫把屏幕叉掉。
“目前只有六户还在坚持,另外四户已经松口,其余三十六户……”
徐然的汇报还在继续,乔赫却分神了。
“您看协议是否需要修改?”
乔赫有些烦躁地靠在椅子上,捏了捏太阳穴:“你先出去吧。”
陆壹最近对鸡蛋卷似乎上了瘾。周日他起得很早,司真到店里的时候他已经在等了。
“早上好啊姐姐。”他笑眯眯地问过好,立刻便拉着司真去给他做鸡蛋卷。
正好司真还没吃早饭,昨天剩下了几个面包没卖完,她问道:“吃汉堡怎么样?”
陆壹本来打算拿她的鸡蛋卷做买卖的,犹豫了一下,同意。反正是她做的就行。
陆壹爱吃牛肉,店里有现成的和牛,司真便做了四个和牛小汉堡,加了煎蛋和生菜。味道依然超乎想象的好吃,面包不大,陆壹一口气干掉两个,然后趁着司真不注意,偷偷把最后一个拿牛皮纸袋装起来。
他吃饱喝足,坐在会客室里翘着二郎腿等人。
乔赫经过会客室的玻璃,里头的人热情冲他挥手。他没理,进了门,径直到柜台买咖啡。
司真正在接待其他客人,唐琪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所幸这位令众多女白领谈虎色变的“冷面罗煞”口味单一,今天也是照旧,她没出什么错,等到咖啡做好,立刻取来。
司真面前的那个客人还在缠着她聊天:“咖啡可以加糖吗?”
司真态度很好:“可以的。”
“加奶呢?”
“可以。”
对方笑嘻嘻:“那加你的微信呢?”
“……”
司真还是好脾气地微笑,正要回答,唐琪的惊呼在耳边响起,紧接着便是“啪——”地一声,咖啡杯落地的动静。
她立刻看过去,只见唐琪举着手吓呆了似的,乔赫站在柜台前,右手背上洒满了咖啡。
司真吓了一跳,想也不想便冲出去抓住乔赫的手:“学长!”
刚做好的咖啡温度很高,乔赫微微皱眉,还没做出反应,司真已经很快地抓了毛巾盖在他手背上,吸去残留的咖啡液体,然后拽着他跑向制作吧台,把那只手放在水龙头下开了冷水冲。
乔赫看了看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纤细葱白,跟前两次看到的红肿截然不同。
这是防盗章,亲的订购买比例太少了哦,请补买之前的v章后再尝试“你知道他在他们公司的外号叫什么吗?——冷面罗煞。听说特别恐怖,已经有好多人被吓哭过了。”唐琪在这里工作蛮久了,跟乔氏的几个女员工混得很熟,掌握着不少新鲜八卦资讯。
“吓哭?”司真诧异。学长确实性格冷了点,但没那么吓人吧?
说起来,这位“声名在外”的乔总第一次来伯克利时,唐琪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被他英俊的外表迷惑,觉得冰山美男真的酷毙了。她甚至暗自决定点完单试着要个电话号码。
他点单用的英文,虽然这在咖啡店里并不稀奇,但唐琪第一次听到有中国人讲的英文那么好听。她当时分心了,而他的语速又很快,导致她没听清,只好红着脸问:“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他脸色虽然冷,但重复了一遍。这给了唐琪一些勇气,点完单,摆出自己最甜美的微笑:“帅哥,你在乔氏上班吗?你可以留一个我的电话,以后想喝咖啡的话,直接call我就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唐琪终身难忘。
那种高高在上的、蔑视的、仿佛洞穿她一切可笑心思的冷漠眼神,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秒钟,却像一场漫长的凌迟。她像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脸在难堪中烧了起来,后来递给他咖啡时,根本不敢直视他。
那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因为一个眼神感到了深深的自卑。明明没有做任何坏事,却像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无地自容。
因此后来女职员向唐琪哭诉乔总有多么可怕时,她总是给予百分之一百的理解和百分之两百的同情。甚至庆幸,自己好歹不是最丢人的一个,没有被吓哭。
往事不堪回首,唐琪拍了拍司真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深沉道:“要不然他长得那么帅,怎么会方圆五米没女人敢近身?”
学长的那个臭脾气,司真已经领教过几次了,深有体会,但听到别人这么讲,还是为他辩解:“他只是不喜欢跟人接触,人不坏的。”
唐琪敏锐地察觉到她话语里的熟稔,一愣:“……你们认识啊?”
“只是见过几面。”司真道。她的性格很好,但凡见过一次的人都会记得名字,再见面会主动问好,把每一个人都当做朋友。但是对于学长,司真觉得,真的是很难做朋友。
“不好意思,我好像不应该跟你说这些……”唐琪有点尴尬。
司真向她笑笑:“没有啦,我知道你是好意。”
“不过你怎么会认识他?”这位乔总冷酷又傲慢,不太可能认识一个没家世的大学生。除非……
“他是我们学长。”司真说。顿了顿,又补充,“但是并不熟。”
唐琪悄悄松了口气。
这位“并不熟”的乔学长,倒是开始经常出现在伯克利。
他似乎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下班,每次来都点同样的美式加三剂浓缩。大多时候是司真接待,因为其他人总是很默契地选择避开。
司真仍像第一次一样,把他当做一个普通顾客。
对她来说,向认识的人问好是基本的礼貌,看到对方每天都加班,给予一些关心也是应该的。但既然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就应该保持距离,因此她时常提醒自己,不要多说话。
乔赫更不可能主动和她说话,每次买完咖啡便会离开。
两个人的状态比司真说的“不熟”还不如,更像压根不认识的陌生人。
周六陆壹起得晚,下来时正好看到乔赫在。他顶着一头乱毛打呵欠,揶揄地笑:“周六还上班啊。”
乔赫乜他一眼。
陆壹随手拿了个面包,走到柜台后面,就站在司真身边,咬着法棍,一遍呲着牙冲乔赫笑。
乔赫冷冷道:“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