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八十一章,人心所向

侯门纪事 淼仔 8779 字 9个月前

朝圣的人冲了上去。

自然有铁甲军和梁山王调动的五千人马。

圣湖附近的寺院,有一定影响力。终于达成一致,僧人们齐声唱诵着经文走出寺院,走向混乱的最中心。

在他们没有到以前,有些人已没有打的兴致。中了箭,一看,却没有箭头不伤人,自己也打不下去。十几个打蒋德一个,让蒋德把兵器全夺了抛开,这还怎么打?

最终在经文的高声里,仁增僧官派来护送人的责骂里,近万人带着马踏的伤者灰溜溜离开。

太上皇慢条斯理的,把新开的水取下来,换新茶叶,又泡一壶新茶水,呵呵笑着:“来。”

赵夫子、安三爷把茶碗双手捧着送上来,再讨一碗茶吃。

至始至终的,他们一步也没有动,有茶香熏陶,没有让打扰的形容。

因这是一场不对等的仗,最好不伤人,袁征等兄弟都没能上去,坐在一边儿噘着嘴。两个小胖子萧智、韩彻见事学事,抱着小弓箭瞪着眼。

近万人已走的黑点般大,他们还在瞪着瞪着,仿佛这样就等于沾了这战场,显了好威风。

永乐小公主叽叽咕咕请教长公主:“姑祖母,这件可以写在信里吗?但是永乐没有风头出怎么办呢?”

瑞庆长公主的主张必然是:“你把自己加上,也记得添上我。”把自己写成褚大路那种,还是万大同那种,长公主很伤神。

……

秋风吹拂着身后的草地,眼前,官道往远处延伸。到了太上皇和方鸿等人分开的时候,也是梁山王要和孙子分离的日子。

铜铃大眼里早就含上好些回的泪,背着人好些回滑落面颊,得到萧战好些回的讽刺。

“爹,您都陪了这么久,走的时候就出息点,别哭了行不行?”萧战也是个红眼睛,但说起老爹来毫不嘴软。

换成平时争执别的事情,梁山王早就回话。今天他没有理萧战的心情,只顾着蹲下身子,把长女的衣裳理了又理,把长子和银哥抱了又抱。

“路上别贪凉。”

这句话含着泪说的。

“长女多吃好东西。”

这句话含着泪说的。

“长子要让着长女,让着弟弟。”

没有泪可含了,全在地上。

长女、长子和银哥把小脑袋点了又点,但王爷还是不舍得放手。

这极大的方便别的人多说几句,如阮英明对阮琬,如萧衍勇对萧桐,如辅国公龙八、龙二、龙三对龙怀恩和小小龙们。

加福要对二位姑母、孩子们说了又说,送到这里的香姐儿夫妻也和沈晖不曾停过话声。

沈晖懂事的故作纳闷:“却不是送我到山西来陪父亲母亲,却又要送我走?”

“去吧。”沈沐麟抚摸着儿子脑袋:“长大了再来陪我们。”

似有剪不断的叮咛,但分手的时候终会到来。萧战把梁山王先弄走:“一会儿哭去,会把孙子吓到。”这离别就没有打岔的人,没怎么耽搁的分开来。

“好走啊……”

祝福声里分成三下里人,太上皇一行继续,龙怀城一行返回山西,方鸿一行回京。

第一天,安书兰就开始憧憬,这个冬天的皮衣裳会是什么?

第二天,萧桐喜欢的睡不着。

遇到县城,衙门里取银子分给众人,这一批里有萧桐,有陈留郡王。

抱着银子,萧桐一遍一遍的问:“真的给我吗?父亲给我带的有钱啊。”陈留郡王感恩之际有些好笑:“带上我已不知怎么叩谢恩典才好,怎么还敢领钱?”

太上皇让他收下:“路上好好陪我就成。”

第三天,后面来了追赶的人。

梁山王大哭:“也带上我吧,我要告老,我舍不得孙子。”太上皇愕然问他,原来离开长女和长子、银哥,梁山王没有一刻能安定。三天里他和萧战加福说好,写了奏章,等不及有旨意回来,想到太上皇就能作主,就此追来。

第四天上路时,队伍里多了梁山王,安书兰继续想她冬天的衣裳,萧桐继续兴高采烈。

……

十月的一天,小雪在夜晚悄然飘落。文章老侯夫人对文章老侯道:“今天还出城吗?冷了,你也顾着自己些。”

韩老侯动动手臂:“不打紧,出游三年,我这好身体还在。”早饭后,还是坐了马车出城。

十里长亭停下,对着官道远处眺望着。近中午的时候回来,面上不无失落:“没等到。”

韩世拓和正经在官署,女眷们自掌珠开始轮流安慰:“明天会到。”

下午,好消息到来,韩世拓打发人回来:“阮二大人和方大人刚到城外驿站,沐浴更衣准备明儿一早见驾。”

这一晚,不但韩家等着、宫里英敏加寿也在等,梁山王府、镇南王府、袁家也在等。

第二天中午,韩世拓父子带着几个大箱子回来。打开来,一份儿一份儿取出。

“彻哥收的哈达。”

“彻哥买的东西。”

最后看信。

四周岁的孩子不能指望写的流利,但有哥哥姐姐们帮着,一封比一封要好。

文章老侯坐不住了:“方大人还在宫里赐宴?”

“父亲是想面见道谢吧,您晚上去镇南王府吧,镇南老王已请了他们。明天是梁山王府,后天是袁家请,咱们家排在后面。”

韩世拓的话刚落,镇南王府、梁山王府一前一后打发人送请帖:“晚上请必到,请了方大人和阮二大人吃酒,说小爷们在路上的好玩事情。”

“明儿请必到。”

虽来的只是下人,但文章老侯送到大门上。转回房中还在道:“这是跟着袁家出游,蒙又肯带着我们,才得的一点儿脸面,要兜着才行。彻哥如今也在路上了,他才四周岁,前途无量啊。”

午饭一过,说早去陪镇南老王说话,早早的就去镇南王府。

方鸿等人晚饭前一个钟点儿过来,袁训、柳至、连渊等同来。

前太子党们坐满厅上,菜还没有上几样,酒已下去不少。笑声雷动中,袁训想了起来:“方鸿,和你表兄又吵架没有?”

“我当差去的,谁要理他。”

柳至笑道:“几十年问你们表兄弟怎么生分,你支支吾吾不肯说。今天日子好,你可以说了吧。”

都来起哄,方鸿今天没躲过去,没有办法说出来。

“应该怪谁,也论不清。只记得那一年,是三岁还是四岁,也记不得。我正在家里练功,他跑来捣乱,非要我跟他去打混混。我不理他,他就拉扯我。我急了,可不就打起来。他早早的就有力气,我打不过他,恰好在荷塘边上,刚出的有塘泥,是怎么弄的我不顾脏臭,抓一把在手上飞到他嘴里……。”

“哈哈哈哈……难怪问他过,他也不肯说,原来吃了好东西。”前太子党们笑得东倒西歪。

“出这门可不许说,他知道还不见天儿写信骂我。就为这件恼我一辈子,而我直到今天也没有找出当时的具体原因。他拉扯我,我走开就是,那泥脏的,我怎么肯抓一手。若说他把我打急了,那我太丢人,这怎么可能。如果他骂了我,我扔他一嘴泥,这个貌似在理。”方鸿拍脑袋:“可我气量比他大,怎么会呢?那年太小,我想不起来。”

苦笑道:“后面就相看两不顺眼,一年比一年的关系差。”

连渊笑道:“横竖是王爷丢了大人,以他性子,没扳回来又添新生分,把旧生分加倍的渲染,才恨你恨这些年。”

------题外话------

没有关键错字。

见谅来迟了,亲爱的们。

四周、五周岁的孩子,又在路上,不容易专心练功夫,镇南王和陈留郡王就拿好玩的拳脚陪二小胖玩耍,勾着他们第二天早上还主动的过来。

住不到十天,太上皇一行前往相对较远的圣湖玛旁雍错,赵大人率领铁甲军、梁山王调动的兵马扮成朝圣的教徒或前或后的跟随。

……

玛旁雍错。

佛教信徒们看成圣地的中心。

每年夏秋季往这里来参拜,在圣水里沐浴以益寿延年的人相当多。

绿草蓝湖,澄净的似乎能扫去人心一切尘埃,只是湖边静静的坐上一会儿,仿佛就能感受到天地的力量。

山水的美在于自然,自然的美在于天地的恩赐。它美的无暇,美的无惧无怕,坦然的向万物众生展露永恒的光泽。

好一会儿,太上皇等人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哪怕耳边传来朝圣人的动静,他们也怕自己一张嘴,就把这蓝到无垠的宁静打破。

萧智和韩彻有些坐不住,但左看看,右看看,大人们没有一个人乱动,他们也乖乖继续坐着。

直到负责巡逻的蒋德走近,把诸王爷请走。一行人恢复自如,二小胖抱着弓箭寻辅国公龙家的人,永乐小公主在安书兰和白大帅的陪伴之下采花草。

太上皇下意识对站成一个圈的王爷们望去,从他的方向看到江左郡王萧德宝的侧脸儿,明显皱起眉头,是有为难的模样。等到他们散开来,太上皇让太监请镇南王过来说话。

“什么事情?”

“不敢瞒您,仁增僧官派来护送咱们的人发现有一队兵马接近,铁甲军和梁山王调派的兵马也发现,已分出人马前往打探。”

藏地虽已经好些年的和好,但终归没有中原的平静。对于这个回话,太上皇并不奇怪,语气也没有半分改变,再问道:“谁?”

“还没有回话。仁增僧官的人正在联络附近寺院僧侣,他们在这里的影响力大,请他们出面保护。”

太上皇冷淡的勾出一个笑容:“哦?不用吧。咱们能来到这里,难道还护不了自己?”

太上皇敢说这话不是怠慢或大意,而是梁山王为这一行的布置他事先知道。虽说打不过跑这事儿失脸面,但仗着好马好车,避开不成问题。

“现在还不知道过来兵马的数量,这样做我是答应的,小心为上。”镇南王回道。

他倒不是胆子小,而是不想太上皇和太子有一星半点儿的伤害。而逃跑到底不好看。

太上皇能明白,没有再说什么。镇南王离开他,委曲求全的心态到底不是王爷本性,去见妹夫梁山王,素来喜欢陈留郡王,也叫上到一处,和面对太上皇时的压抑神气不一样,镇南王忿忿:“可以的话,我很愿意打一仗,但就只一样不如我意。”

梁山王、陈留郡王看向他。

“你看这里朝圣的藏民有多多少,一旦打起来,自己人向着自己人这是肯定事,加上这些藏民,咱们必然落下风。咱们是为和好来的,一旦过来的人精细,把朝圣的人煽动,只要有一个藏民冲上来,咱们有千军万马也不能抵挡。”

镇南王自嘲道:“这就叫人和上的制约吧?”说天时或是地利,镇南王却不认为会输。

梁山王、陈留郡王顺着他的话,对湖边无数朝圣的人看了看,这二位常年在边城,常年和异族的人打交道,他们已有法子出来。

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不约而同的出声:“这未必是他们的便利。”

语声碰上语声,知道大家想到一个地方,互相狠狠的瞪瞪眼。

镇南王常年在京里,想不到情有可原。问道:“有什么主张?”

视线方圆内寺院真的不少,镇南王摇头:“他们也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不能多指望。现在只希望来的人马不超过数倍……”脾气又上来:“其实我真的很想痛快打上一仗,回京去也是个吹嘘的本钱。”

没一会儿,铁甲军、梁山王调动人马和仁增僧官派来的人都送来消息:“对方约有一万人,来自两个部落。”

仁增僧官的人说的最详细:“这是反对两族和好的人,仁增僧官不肯请他们到拉萨见太子殿下,他们过来一定不是好意。不过请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太上皇和太子殿下。”

八千人?

镇南王再算了算自己的人,他们一行一百人出去,加上方鸿等官员们也不到五百。铁甲军一千,梁山王调动人马就在附近的是五千,拉萨护送的人又是两千,不指望他们打,这两千人总能壮声势。

暗暗想着这仗可以打,只要不看湖边无数的藏民,压根儿不用仁增僧官的人出面。

受到别人保护对镇南王来说是礼仪需要,却不见得是愉快事情,他心里还在盘算着,梁山王和陈留郡王的语声再一回撞到一起,齐齐对仁增僧官的人道:“不劳你们,来找我们的,我们自己接。”

两道目光狠狠又是一瞪,梁山王抖抖肩头,用这一个姿势表示他是王爷,他为尊,陈留郡王鼻子轻轻一哼闭上嘴。

梁山王大刺刺对护送的人道:“你一边儿凉快去吧,不用为着我们闹的自己族人不和。”

护送的人哭笑不得:“我们得保证您一行的安全……”

陈留郡王淡淡:“你们弹压住这里的人就行。”对着湖边望去。护送的人面色严肃:“是啊,若是让挑动,这是个大麻烦。”

别说打了,硬挤上来也足以碾压。

远处,渐行渐近的人马中间,两个衣着华丽的大汉得意的说着话:“这是我们的地方,凭什么汉人要来?敢来,带的就有好汉子。但他们忘记我们的土地上,我们的人马要多少有多少。”

让人传令下来:“马再加快,捉拿汉人的太子去!”

……

湖边。

打发走护送的人,梁山王、陈留郡王对着镇南王低语一阵,镇南王哈地笑出来一声,再没有担忧:“成,就按这个办。”

又去回太上皇。

……

草原上的人都懂马,疾驰而来的马声没到面前,先把朝圣的人惊动。各处寺院里的僧侣通消息,但也有一个机率,不是所有的人都认为应该敬重异族太子。

一半愿意援手,一半打算紧闭寺门。

萧智抱着他的小弓箭,全神贯注的寻一只雪鸡时,他身边的韩彻抬起手:“看那边!”

永乐小公主也看过去,见绿草地上一条乌线风驰电掣般赶来。

“那是什么?”孩子们还以为是好玩的。

蒋德带着护卫们过来,请他们回到太上皇身边,安书兰和父母也在这里。

袁征、袁律、沈晖兴致高涨,缠在镇南王身边:“我当前锋。”

“我要当。”

萧烨萧炫在祖父身边,对他请示:“两边山上可以占领,祖父您看对不对?”

陈留郡王是多年习惯,不管到什么地方,第一眼把能看的地形尽在心中,第二眼就开始分析,他早就看到。见孙子筹划的也不慢,可见虽在京中长大却不是纨绔,有欣慰悄浮上来。

项城郡王跃跃欲试,在他不知道有铁甲军的情况下,虽明白王爷会有准备,但眼前还是个以少对多,他想打头一仗。

这可是在太子面前,在太上皇面前。

走到萧德宝身边低声:“咱们俩个打头一仗怎么样?”

宝倌冷笑:“你当那位是软面馒头?”不明说,项城郡王也知道说的是梁山王。

所以项城郡王要联合宝倌,以为两个人说话总响些。

宝倌没精打采:“要我说,老实站着吧。别和征哥、律哥、晖哥抢光彩。而长子也不答应啊。”

再看长女,已坐到母亲马上,大声吆喝着:“听我的,都听我的!”萧战凑趣:“白大帅发话了。”

哪怕眼前情势有些严峻,但太子和齐王世子没忍住,扑哧有了一声笑。

安书兰不无羡慕,对父亲道:“看白大帅多风光啊。”她很想和玩的时候一样陪着,但她不会功夫,有把小弓箭也是个玩的东西,陈留郡王妃和长公主让她退过来,只能答应。

在她的身边,安白氏开始念佛。安三爷怕她呢呢喃喃的惹得太上皇烦心,小声让妻子不要再念。

“我不是念经,我是把在拉萨拜的寺院再背一遍。”

安三爷纳闷:“背这些做什么?”

“回家去好说给亲戚听,说给邻居听,也是我来了一回,让大家都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