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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气,花红草绿。远望起伏地势,青草层层若绿毯直挂到天边。彩色的帐篷,是其中另一处美丽。
两个孩子在帐篷前玩耍,一个女人在干活。听到马蹄声,见到远处停下长长的车队,有十几匹马没有停,很快到了面前。
两个孩子好奇的看着马上的孩子,又看他们漂亮的小马,对女人道:“汉人。”
一匹小马上有个孩子用流利的藏语道:“我们确是汉人,打听一个人。”
“问吧。”女人不抬头的说着。
“请问这里是扎西卓玛家吗?”
女人摇头:“我叫扎西顿珠,我女儿叫曲珍。”
马上的孩子闷闷地道:“那请问您认得的人里,有一位叫扎西卓玛的人吗?据说十几年前她住在这里。”
“十几年前我们不在这里,所以不认得她。”
马上的孩子苦起脸,对同行的人用汉话道:“又没有找到,坏蛋舅舅的这差使可真不好办。”
掉转马头回到远处车队前,瑞庆长公主迎上来:“找到了一家?”
马上的袁征、袁律、沈晖,白大帅三姐弟等摇头:“没有。”摊开一张纸笺,上面写着十几个人名。
袁征念道:“达娃卓玛、才旦卓玛、阿兰卓玛……。坏蛋舅舅的旧知己啊,一个也没有找到。”
太上皇在车里笑:“游牧民族并不固定住在哪里,这里也没有里正,依我看啊,元皓的这差使咱们办不了。”
长公主眨眼睛笑:“那他要咱们转交的礼物,咱们昧下来?”
“不行不行,”孩子们都不答应:“我们再想想法子,还是找到,把坏蛋舅舅记挂她们的话传到的好。”
长公主凑上来,又看看纸上元皓留的人名,嘀咕道:“怎么记挂的全是女孩子,好孩子知不知道?当年他们一起来的,兴许也是好孩子的知己?”
天近中午,一行人往前赶了不多的路,就停下来做午饭。永乐小公主和两个小胖子,是六周岁、五周岁和四周岁,饮食还以软烂为主,单独给他们起两个篝火。
因为小,不敢给大块的肉,煮的肉粥,再加上现和面做的软饼。小胖子们不满意,叫着:“加肉肉,加肉肉。”
太上皇笑道:“他们也知道这里的肉好吃。”
有一个跟随抽出刀,煮好的肉上削下五片牛肉,薄如纸,合在一起也轻易能透过灯影,平铺在木盘子里却可观。
萧智开开心心,把五片肉先放到碗里。粥送来时已温,智哥握着勺子吃起来。
他和韩彻看到大人大块吃肉,因此对小人儿饮食不满,却没有发现给他们加的肉肉跟没加没多大区别。
感觉上开心就好。
长公主送现炒的菜来,逗他们道:“谁是大大嘴吃东西?”
“我是。”
“我是。”
萧智、韩彻回答的争先恐后。
镇南王走来看笑话,对妻子道:“你怎么还肯问这句?”
王爷也问:“这里有给祖母的大大嘴吗?”
“跟祖母回家了。”韩彻抢了个先。
萧智索性把下面的话全说完:“祖母带回家好喂饭。”指指自己:“这是自己的大大嘴,”韩彻跟着点脑袋。
一起拿起软饼,两个人笑嘻嘻:“自己的大大嘴,自己喂。”一大口咬下去,吃的很是香甜。
镇南王摸鼻子,双眼望天:“咦?有谁碰了一鼻子灰。”长公主给他一个大白眼儿。
生气呢,长公主倒不会。她勾起来大大嘴的话,看着孙子自己大大嘴的吃,笑容不由自主的出来。
这两个孩子可真是好带啊。
送到她手里时,已过了抱着背着夜里起来几遍的年纪。因此上,没有给祖母的大大嘴,长公主认为也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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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亲爱的们,见谅来迟。
没有关键错字。
龙七握着小十的手,翻来覆去的说“幸亏你在,才了结姨娘心愿”,兄弟们听出来老七话多了,但都知趣没有打断。
小小龙们过来,龙七把小十放开,抚摸住自己孙子的脑袋,呢喃声又对上他:“去吧,不用挂念。”
小小龙,是不会为姜姨娘守七七的。七七这件,也是老国公不在,龙怀城允许,由着龙七办理才能这样。姜姨娘临去前能见到自家房头的孙少爷,对她亦是一件幸事吧。
就龙七来说没有遗憾,就余下的几位姨娘来看,都有羡慕。
小十已答应过姨娘们,有事他会回来。不明说,但大家心照不宣。
在这里道别的时候,小十不想再多扯上这些话。龙七放开他,他赶紧退后几步,既给小小龙们轮流道别腾位置,也有躲开龙七的意思。
不跟着去的龙四、龙六、龙七父子们,把小小龙们好一通的交待,小小龙们叩了头,说着:“等回京去下过科场,也就回来。”
龙显邦也和儿子道别,他的儿子又说一遍:“父亲一起去,想来九祖父不会说什么。”
“我知道,但我出来许久,我放不下九祖父,我得回京去了。”龙显邦说着,又去和父亲龙二告别。
他自少年进京,此后常在京中。离开袁训半年,还真是想的慌。
他真的跟着入藏,袁训让他离京时说的是:“也疼疼你,你回家去,也逛一逛。”知道后也不会催促他回京。但龙显邦总是担心留在京里的龙显靖、龙显宁不中袁训心意。
对父亲道:“您多保重,有孙子陪着,我回京去了。”
龙二压根儿不挽留:“去吧,出来这么久了,祖父难道不想你,你九叔面前难道不要人使?路上别耽搁,快马回京。”
辅国公府的女眷也在这里,女眷们大多有泪眼,但和余伯南比起来,却实实的不如余大人。
余伯南对着袁征、袁律、沈晖难舍难分,泪水擦不干净似的,总在面颊明晃晃挂着。
哽咽着嗓音:“好孩子们,回去代我问祖母好。”
铁甲军暗中护送,赵大人前行二十里不在这里,暂时的余伯南没有约束,放肆的把旧情流露一回。
萧镇姐弟天生的眼高于顶,不买余大人的账,不在这里。萧银是个好脾气,但姐姐和哥哥看出来这位余大人不对劲儿,把他拘在身边。
袁征、袁律、沈晖三个太有礼貌,客气的答应下来一声又一声。
袁乖宝,也早躲开。
千声叮咛万声离情,也有分开的时候。马车驶动,后面放一声大哭,嘎然止住,哭倒了送行的姨娘们。
龙怀城看着不像,对留下来的龙四等使个眼色,龙四挥手让他们走也就完了。
一行人,终于离开了。消失在地平线时,余伯南已随众拨马回城。不时回身看,见天地间空无一物,心头一记大痛直到骨髓。
他知道宝珠再也不会回来了。
……
长平郡王站在城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远处来的人是太上皇和太子一行,有陈留郡王有辅国公,他也能接受。葛通是跟太上皇的人,有他们父子,也有预料。项城郡王是怎么回事儿?
随便一想,梁山王的用意扑面而来。
伴驾入藏的人有江左郡王,梁山王这是搅和他。
一股怒火从长平郡王胸中升起,搅和他也可以是别人,为什么一定是项城郡王?
却不是自己!
本来长平郡王想当头一个匆匆迎接的人,这就一耽搁,在他后面的人上去。
有一个不用马,跌跌撞撞跑在最前面。太上皇认出来他是谁,坐在马车上对着他笑。马车停下,他也到车前,跪下来就放声大哭:“呜呜,我想您想的好苦哇……。”
袁征等人怔住,小声道:“二祖父这是怪咱们没有带上他吗?”赶紧的寻找阮琬:“把琬叔带上了,这足不足以哄好他?”
让太上皇见到他就想笑,伏地哭的跟无赖似的这个人,天下师阮英明是也。
礼部尚书方鸿哭笑不得,过来见驾后,抱怨道:“阮大人仔细失仪。”
“呜呜……”阮英明没理他,哭着念出来一首思念的诗:“我想您时作的。”
太上皇忍俊不禁:“让我揭穿你吧,你哪里是想我,是想着我没有带上你才是。”
“呜呜,不是。”小二继续耍无赖。
在场的官员都对着他笑,在太上皇打趣过,纷纷揶揄:“二大人离京那天说的话,您忘记不成?您说赶紧的追上,赶紧的有好吃好喝,”
小二怎么肯认:“我说的分明是有好诗好词,大家作起来。”
方鸿把他拉到一旁:“挡住这里郡王见驾。”在他耳边悄声狠骂:“溜须拍马,为兄只服你一个。”
小二擦干净眼泪,满面无辜的看着他。在他们的身后,城头上有一面大旗写着“兰州”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