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在车里得意,姜老者在外面得意:“你听你听,照这样说,你还是叫大财吧,不然,改名叫招大财,姜招大财,姜家进大财,这名字我喜欢。”
“呜……”姜大采也回马车里哭去了,姜老者独自在外面还是寻思,越想老太爷家的孩子越叫聪明鬼儿,一番话说的清清楚楚。自家的孩子福窝里呆着,没有看过别人脸色,所以直到今天长不大。
接下来的半天,姜老者毫不客气的和余下三个孙子各吵一架,又把还在哭的大采小采骂上一顿,让她们有能耐回家,就自己回去吧。当祖父的大获全胜,五个孙子这个晚上睡在野地里,没有太多的抱怨话出来。
一连几天,让孩子们嫌弃,当祖父的又不肯扳回这脸面,小采姑娘在马车里哭着不肯出来见人。这一天终于肯出来,车已到城中。
对姜老者的调查已回来,他确实是个爱周济的人,并且有五个孙子不假,也确实出了远门儿。镇南王不会就此不防备,但老太爷提供便利,王爷不再反对。
老太爷有打前站的人,问过姜老者,两家包下一个大客栈,打算在这里住上几天,周边游玩下,有道名菜孩子们学学。
热火朝天的菜香味把姜小采吸引过去。
看一看,加喜小爷水绿布衣,人好似个青竹般高雅,却站在炉火边…。切菜?
他全神贯注的模样,俊的好似画上的人,看上去不真实。那雪白笔直的鼻梁,那微抿的嘴唇,竟然比女子还要好看。
小采姑娘每看一眼,就有个大锤砸一下似的,迸发出一分剧烈的情恋。
她回到自己屋里,痴痴的呆上半天。
姜老者和太上皇出城游玩去了,到晚上回来,见小孙女儿顶着两红肿眼睛到面前:“爷爷,我要学做菜,给我请名师。”
姜老者差点坐地上。这低低的声音,这低声下气的身姿,这还是因年纪最小而最飞扬跋扈的小采?
她要做什么?学做菜?姜老者心里抽抽,谢天谢地,总算办件儿正经事情。
虽然他希冀以后当掌柜娘子的小采学打算盘,说起来真丢人,商人家出来,长这么大,算盘也不会打,银子花得倒哗啦哗啦。但总算她肯当个正经姑娘,姜老者一口答应。
第二天弄明白,原来是老太爷家的小爷们在学做菜。姜老者纳闷啊,男孩子学什么做菜?随行至今,看得出来老太爷家的奴才都是官员相貌,家底子也不薄,他家的爷们以后又不当厨子。
再一想,感动的嗬嗬哭了一刻钟。
老太爷帮自己呢,让男孩子学做菜,这不,小采才有个姑娘的贤惠出来。
一万两银子没白花。
让人给小采打锅灶,要样板,问老太爷借一件。陈留郡王妃听过,也为小采姑娘高兴,也想到一万两银子不能白出,主动地道:“我们下午有做菜的课,小采姑娘不忙,过来坐会儿。”
最后一句:“都在呢。”
姜小采按时到了,见加喜先到了,面上一红,就要走过去,又想了起来,对着一圈小黑脸儿挤个笑:“你们怎么坐?我看那边是个空位,我坐下来行吗?”
瑞庆长公主有了满意,这姑娘变的多了。加喜是个女孩子,小采又有亲事,再怎么乱想出不了大错,让她坐到加喜身边。
小采一堂课下来,面上总带着笑,而身边坐的人呢,还有多喜郡主气质高雅,宫中长大的常增喜韩添喜气质过人,准太子妃容姐儿娴雅过人,姜小采忽然变得时时和气起来。
这课主要针对安书兰和黑加福,讲的刀工。
安白氏从外面过,总要看一眼,心里感慨的不行。回想她刚嫁给安三爷,邻居家也有个新媳妇。安三爷家住在城外,没有城内的高门第,大家互相走动方便。
那新媳妇很会做菜,弄明白别的媳妇不如她,眼睛看人总有些高傲。安白氏忘不了那眼神,有了女儿后,也曾想过让她学厨艺,但满城公认的,安老太太在时,她用的是好厨子。安白氏打算女儿大些,往别的城里寻个好老师。随后,就让袁乖宝接出来,这一行里居然还教做菜。
安白氏倒不会认为袁家瞧不起她教不好女儿,四喜姑娘,静姝姑娘也在听不是。
她静静看一会儿,牢记在心,带着甜甜的滋味儿走开。
刀工要练,姜小采回房后,为了下次还能和加喜小爷坐一个房里,晚饭后开始切的砧板乱响。
姜大采好奇的跑来:“咱们又不当厨子,家里给丰厚嫁妆,还能用不起厨子?”
对她,姜小采恢复原性情:“走开!回你屋去别管我!”
姜大采悻悻然回房,嘀咕着:“一个院子都是菜味道,还让人睡不让人睡?”
小采姑娘这个晚上切到手,切到手,切到手。
第二天包着三根手指过来,得到额外的欣喜。加喜对她单独说了些怎么切,才不会伤手的话,孩子们见她真的用心,不用心不会包成猪手模样,小黑脸儿有所改变。
这个晚上,小采姑娘没有切到手,因为加喜小爷的话对她来说,字字似圣旨。
切了好几个晚上,就离开这里,小采姑娘怅然若失。她切出感觉来了,一天不练,觉得少了什么。在车里还比划,怎么切菜更好看。她已经进步到好看上,不仅仅是切得快。
姜老者明显看出孙女儿的改变,对太上皇奉承备至:“几时教打算盘?我的三个孙子,以后当掌柜的,都不会打算盘。”
太上皇窃笑,他根本没刻意,孩子们学菜是凑巧遇上。等前面城里有特产,准备往铺子里运,孩子们自然摆开案几,开始学当掌柜。
他道:“不急,只要你跟着我,包管有个小满意。大满意,这得靠自己。”
姜老者若有所思,这一行人里,小的说话也在理,老的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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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关键错字,没有关键错字,没有关键错字。
听过瑞庆长公主说话,太上皇虽鄙夷,却没有太放在心上。姜大善人姜继财不跟在马旁和他说话,他就和镇南王拟定下面的行程。
“苦了孩子们一个冬天,”在村民眼里这个冬天颇受眷顾,在太上皇眼里苦了跟他出来的孩子们。
菜没有好菜,冬天容易储藏的白菜萝卜是主要蔬菜,打个野味炖个鸡汤就叫暖身好汤。孩子们没感觉,犹想起来津津乐道帮人盖了新屋子,太上皇按原来说定的,春暖花开以后,在各方面弥补。
说着会经过什么可玩的山或水,和各城里盛名远扬,事先能知道的美味佳肴。这一说到了半下午,姜继财又过来,有些慌张:“老爷子,咱们还往前面走吗?再不投宿,就错过宿头。”
指指道边儿经过的小村庄,稀稀拉拉的数十间屋子:“咱们投宿吧。”
太上皇反倒一愣,马车里能睡人,为什么要投宿。再说,他们是习惯没有好玩或者需要帮人的地方,日夜兼程也可以。
一笑反问:“我看你带的护院不少,咱们晚上也走路怎么样?”
“这?”姜老者有些犯难,看看太上皇对走夜路不当一回事儿的笑,压低嗓音:“护院虽多,有时候也要小心,遇上一两个厉害强盗,损失是小,损伤事大。”
他表面上求太上皇指教他的孙子上进,但有的时候,多年经商的经验往外面冒。
目测下道路前方:“这里看似平坦,两边却有林子,说不好会有歹人啊。”
他怕的,却是太上皇的所盼。
太上皇也看一看,将近黄昏,道路悠远,前方朦胧中似梦似幻,真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对独身行人来说,他们可能认定成未知的凶险。
而对太上皇来说,他巴不得有强盗呢,他正好拿了送到衙门里受审,让这一方有暂时的安宁。
姜老者不说有强盗,只说他的孙子不能吃全天颠簸的苦,太上皇兴许会答应就地投宿。说了有强盗,太上皇面容舒展的微有一乐,不慌不忙地道:“你我这些人,还怕什么厉害强盗,听我的怎么样?倘若真有厉害的强盗走出来,咱们让他服一回软。”
姜老者满身都是用不完的豪气,这会儿豪气从太上皇这个平时从容自如的老太爷身上看到,他与其说相信两下里的人数合在一起,不怕强盗。不如说先行服了太上皇一回。
当下笑道:“有理!我想着你有好些小孩子,安全上计……。”
刚说到这里,镇南王从旁边经过,因对姜老者的调查还没有回来,对他和太上皇接触多上个心,装着随口一问:“说什么呢?”
“你来的正好,说晚上有强盗呢。”太上皇手指远方:“我看起来夕阳无限好,你看呢?”
“有强盗?那好啊,咱们过去看看。”能在新年夜借酒劲说出来输给坏蛋舅舅,又说他生得好才能随着游历的王爷,只要游玩不结束,就还有和坏蛋舅舅比拼的心。
有强盗,拿啊。一是当官的职责,二是贵族子弟世享恩荫的本分,三呢,积累和大小坏蛋舅舅说嘴的事迹。
还有四,对姜老者犹有怀疑,不介意借着任何一件事情震吓他,如果姜老者打坏主意的话,让他知难而退。
镇南王不但乐颠颠赞成模样,还叫了一个人过来:“君悦,到这里来。”
岳父叫,尹君悦拍马飞快而至:“岳父,您叫我有什么吩咐?”
只一句,姜老者羡慕的要流口水。他不用说原因,原因刚好自己出来。他队里的马车中传出大叫声:“爷爷,到地方没有,这车再坐,我都快生病了!”
“大呼小叫的,没点儿规矩。”姜老者嘀咕:“看看人家的子弟,何曾有你们这样没半点儿礼貌。”
不理孙子,继续羡慕眼前这一对翁婿说话。
“你看前面,两边有林子,说不好晚上有贼。”镇南王说着。
这是第三个眼睛亮的人,尹君悦眉飞色舞:“真的吗?”迅速的往前看,这会儿带队的是柳云若和龙怀恩。往后一看,后面垫底的是关大牛、谢长林。
两拨人都没注意到这里,尹君悦也把嗓音放悄,央求道:“岳父,咱们商议商议,晚上有贼归我指挥。我说话没有云若快,嗓门儿没有大牛、大花高,”
“你何止没有大牛、大花高,就是龙怀恩斯斯文文的,你也总落他后面。”镇南王抱怨下对女婿的不满:“所以我单独叫你过来。”
“是是,晚上这活归我,您千万别说,说出来就是镇哥我也抢不过。”尹君悦堆笑。
镇南王忍不住一笑:“你不是云若和大牛的对手,就更别指望镇哥输。那是个家传霸道鬼儿。你运道按说不坏,没有和战哥儿走一程。不然,你更叫苦。”
太上皇也笑着说是。
姜老者听个全程,再怕他就难为情了,当下回自己车队里,说今晚睡在野地里。他们带的也有应急用的帐篷。愿睡帐篷的睡帐篷,不愿睡的学太上皇一行,睡在马车里。
五个孙子,姜伯昌、姜仲盛、姜叔满、姜大采、姜小采,一起出马车吵翻了天。
“野地里怎么睡?”
“马车里怎么能睡?”
“没有沐浴没有晚上说书的听,怎么睡?”
“回家,我要回家!”
“送我回家,不然晚上这顿我不吃了!”
黑加福等人在马车里探出小脑袋,迷惑不解:“咦?这又怎么了?”
就听到有一句:“夜里有强盗怎么办?爷爷,你会把我们害死的!”
“强盗?”黑加福为首小眼神儿亮晶晶。
头一个招手询问的,自然是白大帅黑加福。让柳云若到车前,大帅腆起小肚子,以为这叫扮神气:“那个,晚上有强盗,还是听我指挥。”
袁征、袁律、沈晖把小十叫到车旁:“十祖父晚上少放几箭,最好你睡觉别出来。”小十扮老实说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