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威慑使臣

侯门纪事 淼仔 10775 字 9个月前

这当着人把自己心思说出来的人,让女儿们已经定下去太子府中的人重舞信心。

纷纷地骂着这个人:“回家去照照你女儿的模样,包你不敢当着我们大言不惭。”

乱声中,张大学士愁眉不展,一直到今天他是孤军奋战。还有一个最应该出来和他并肩的人,到现在没有动作。

柳至!

柳侍郎。

难道你也不想守祖宗手里的旧规矩?难道你不管太子殿下了吗?

张大学士举荐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柳家的姑娘。柳至当时接到话说好好好,打发人当晚往张大学士家里送了一块拿得出手,张大学士也接受不担心的玉壁,说白些,就是不太名贵,只值些银子罢了。

但第二天一早,天还黑着呢,柳至又打发人懊丧着脸,把张家的门拍响。

上房不能直接进去,来的人在院子里隔窗回话。

“姑娘病了,”

“什么病?”

“半夜里全身起热,嘴里说着胡话,一动也不能动。”

“赶紧请太医啊。”张大学士一着急,披衣走到窗户前面。

“章太医宫里当值,请不出来。请了别的医生,吃下三服药也不醒。她母亲往各处寺庙打门去烧香去了,我家老爷让我来回话。”

自那天开始,这柳姑娘就没有好过。第一天见神见鬼,嚷着天灵灵地灵灵。第二天裹被子说发汗。第三天…。柳家乌烟瘴气的,道士也来作法,和尚也来念经,太医们一个接一个的请,成天门人川流不息,也没有见好。

后来都传谣言,就是柳丞相附身,柳至又带着家人给他烧纸钱,借机不去衙门也不出门,张大学士主动去找他共抗袁训——哪怕你跟忠毅侯恢复兄弟情,张大学士也有把握,祖宗手里的旧规矩,你柳至敢跟忠毅侯一样说不守吗?

第一天,柳至出迎搓着手满面焦急:“恕我不能久陪,那孩子一天发几回晕,我心里这个急啊。”

第二天,家人回话:“老爷往城外又拜老丞相去了,这不,拜拜姑娘就好些,一天不拜姑娘又不舒服,”低下嗓音:“爹娘都不认得了,不拜不行。”

后来张大学士就再也没有见到柳至,有一次上朝柳至都请假,皇帝也拿他没有办法。拜国丈的事情,皇帝也不能说别拜了,这长辈不尊敬也罢。

柳至虽然不出来,却也算张大学士的一个底气,在这让忠毅侯发过脾气的日子里,满眼的客人没有一个看着中用,张大学士把柳至想起来。

……

北风呜咽着,把雪带着舞向宫院的各处。有梅花香,也有天地的横威。虽然不能把宫殿的窗户打得撼动发出响声,但隐隐的还是能让幔帘中的殿深处惊动。

当值的宫女们小心留神着银霜炭要不要添,暖馨香要不要换。同她们相比,独坐的皇后可能是这殿内唯一没有让风雪影响到的人。

“今年的雪可真大啊。”宫女们悄声说着。

“今年的收成不好,这是老天明年给弥补啊。今年小雪也有雪,大雪又铺满天,明年一定是丰年。”

“今年虽然收成不好,却有人给咱们上贡不是吗?”

说到最后的轻轻笑语,才让皇后动一下子身子。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独坐时,并不禁止宫女们,特别是年纪小的宫女们,她们有动静不大的说笑,或者是稚气满满的小小争执。

这会让她以寂静为主的宫里,在太子不过来的时候,也有几分生气。

在皇后生出这样的想法以后,侍候的人很快察觉出来,有时候宫女们的说话全是安排好的。虽然,在此时算是把沉思的皇后给打断。

她动一动身子,一个宫女有眼色的过来,含笑道:“娘娘要什么?”皇后说不要,宫女垂手退下,皇后重回到她刚才的沉浸中。

而悄语的话,又一次如细雨般出来。

“要说忠毅侯大人,他太厉害了。”

“可不是,公公们来说的时候,把我骇得快要站不住。在御书房里放声说话,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名啊。”

“把个寿姑娘护的从来稳稳妥妥的,”

皇后若有若无的唏嘘着,这些话就是她刚才的心思。

忠毅侯嗓门儿太高,据说他气愤的就差打了张大学士——这话是御书房里当值的太监们说的——咆哮得不敢接近御书房的小太监们也都听到。

但皇帝没有治他的御前失仪之罪,为什么不治,皇后压根儿不去猜,猜来猜去不过是上有太后,皇帝心爱他呗。

宫女们能猜到的,不过是这些。梁山王打赢了,与忠毅侯出计策有关,皇上看在扬我国威的份上,对忠毅侯忍让了三分。

皇后却在初听到的时候,脑海里第一闪现出的不是太后,是那繁花满枝的一幕。

太子含笑坐在花下面,忠毅侯对着他边扭身子边抹眼泪,一定要杀了造这对表兄弟谣言的人,当时太子好言劝他:“不是把人打发走了,撵出了京再也不许回来,你还气什么?”

没办法,太子殿下高华贵显,忠毅侯那年不是十二岁的初到府中,就是十三岁的第二年,如果说他是树,那就是嫩芽初抽新绿喜人的年纪。如果拿他比花,是春光明媚含苞待放,而还没有放的嫩秧秧。

皇后当年都误会,何况是太子府中的别人。

这一幕一直停留在皇后的心里,在以前对忠毅侯抱着偏见,在现在则无意识的淡笑。

皇后在受难后平静的这几年里,有时候想一想,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帝,当年是把忠毅侯当成儿子般看待。给他请先生,给他请人教功夫。

有一回歇息在太子妃房里,晚饭后外面送进忠毅侯的功课文章。太子妃嗔怪:“这是紧急军国事吗?一定要这个钟点儿还送进来。殿下您劳碌一天,晚上还要为他上心什么。”

太子说着你不懂的话,还是把文章看过,亲手批上评语,让人给忠毅侯送出去。

太子妃嫉妒的不行,太子往她房中来的时候并不多。好容易晚饭前来一回,夫妻携手看了一回花,回房中都意犹未尽的有情意,太子妃正要好好邀宠,却让忠毅侯的文章给打断。

随后没过两年,忠毅侯让举荐去当瑞庆公主的师傅。太子妃闻言后冷笑,对着房中人讥讽地说这件事情:“几个师傅从早到晚的跟着他,看着他一天看十数本书,他的肚子里没有书,谁还敢有书呢?”

在皇帝登基后,忠毅侯身世浮出水面,这事情也真相大白。当年的太子在忠毅侯身上所花的心血,是他对母后尽的孝道。早早地让忠毅侯能在宫门上自如出入,让当年的皇后能经常见到他。

那几年,忠毅侯固然是没日没夜的苦读,太子殿下也没闲着,心见天儿陪着他,在他能常入宫门的事情上面。

忠毅侯咆哮御书房,皇帝没有怪罪他,皇后听到,没有一点儿奇怪。反而想这算什么,为他杀人都肯,何况是他吼几嗓子。

皇后在这件事情里,跟宫女的羡慕一样。忠毅侯真不错啊,他为了女儿遮风挡雨不辞辛劳。

没有人比在宫里的人更明白,嫔妃们在宫里,虽然能带给外戚们荣宠。但有本身就荣宠深的外戚,却能让嫔妃们在宫里行走无忧。

悠悠的,皇后想到自己最晦气的那两年。如果有忠毅侯这样胆量的外戚,只怕自己也就没有这两年的难过吧?

一角几上的册子,让皇后收回抱怨的心思。她不再是几年前的她,旧日的心思不相干的出来,会在心里反复掂量。

取册子在手打开,第一页里写着:“犀牛角一百根,大绿松石五百颗,小绿松石五千颗……”每一行字后面写着异邦的文字,这是异邦使臣们贡奉上来。

皇后看着这册子收起对袁训敬佩,和自哀自怜的心思,是送这册子的人,带来皇帝一句话。

“赏柳至一件。”

在皇帝的心里,对柳至依然看重。这是皇后和太子可以依靠的外戚,柳至也曾经拿出泼天胆量,为给皇后鸣不平,带着全柳家的官员们在金殿外长跪不起。

皇后要是细想下去,那柳至不为她出头的两年,是她误会柳至,甚至不愿意见柳夫人的两年。那是皇后满心里重视柳明柳晖的两年,她怨自己才是,怪不到柳至身上。

细细的看着册子,皇后有细雨微风般不容易看出的笑容。她发现静下心来,她的丈夫像是也还过得去。

长陵侯世子接待异邦使臣,呈上异邦所献的见面礼。皇上先送到太上皇太后宫里,请留下需要用的东西以后。再就自己还没有挑,送到皇后宫中。

没有单独交待给太子,是太子已出宫有府第,太子也会单独挑选,就只把柳至一个人吩咐出来。

这是中宫独特于六宫中的荣耀,别的嫔妃除非恰好在皇帝面前,否则不可能有这单独送来册子的举动。

皇后品味着,耳朵里听着宫女们说忠毅侯今天的威风,一个心思回想柳至为自己的胆量不比忠毅侯少,一个心思想着皇帝最近也算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那两年,或者是以前的夫妻不和,随风而去也罢,不然多想也没有益处。

但是谁把皇帝带回她身边的呢?是太子吗?不是。

是她还没有大婚的儿媳,袁加寿。

皇后微颦眉头,也对张大学士有些看法。这黄家的女儿分明是个疯癫症,这个人挑错了。

……

瑞庆殿下面上是少有的不嬉闹,都说她就要临盆,她难得老实的在房中不去袭扰丈夫,也在今天难得的是忧愁上眉梢。

“加寿好不好?加寿害不害怕?就要过年,这黄家是有意死成这德性的吧?”

听过丈夫说太子府上的事情,瑞庆殿下如此回答。

按道理来说,镇南王不应该对就要生产的妻子说这种惊吓的话。但长公主不是普通人家的妻子,她有她的消息来源也就罢了,她还和加寿特别的好,好到元皓鄙夷一切兄弟姐妹,可以把执瑜执璞也不放在眼里,却很会说:“我和加寿姐姐最好,加寿姐姐生得第一好,除此就数元皓最好。”

镇南王知道封锁不住消息,就亲自来对长公主说。他的妻子看似稚气顽皮,其实并不是那经不起消息的人。比如黄家的女儿,摆明是花房里养大,花房没了,出来吹点儿风就夭折。

对黄家女儿这样的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会说受辱比命大。

对黄家女儿这样的人说,你还有母亲要照顾,她从小到大受人照顾,父亲出事落差太大,她会听不进去。

对黄家女儿这样的人说,冬雪总会过去。她会说苦寒难熬,难等春天。

镇南王眼前浮现出断垣残壁中,经过乱兵烧杀的巷子里,大红嫁衣的公主带着小加寿四处给伤病的人送药,安慰他们担架马上就来,分发食水下去。

娇柔的公主和同样养在深宫里的加寿,都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害怕。当时福王和定边郡王造反,也容不得太多的人表露害怕,唯有面对是最正确的法子。

反而,随同当时太子避出城的女眷们,身在安全地面上,却有不少守着炭火晕倒,还指望看个太医,吃几两银子药的人。

镇南王只有一任正妻,活得正滋润,却办了两次喜事。第一次就是那年让乱兵搅和的那回。

嫉妒他,跟他争驸马的人不在少数,暗中起谣言,说这亲事不会和谐。但第二次成亲福禄寿喜同进门,把这谣言击得粉碎。

是以公主是一手带大加寿的人,她和加寿好。镇南王也有他的理由,不能隐瞒太子府上这在袁训嘴里完全是针对他家长女的事情。

哄着妻子:“送点儿什么过去哄哄她吧,她在袁家呢。战哥儿越大越懂事体,跟加寿抢东西吃,她出宫后就急急忙忙回家,我细看了看,倒没有让吓住的模样。”

瑞庆殿下鼻子一翘,说不好这姿势是她教会加寿,还是加寿跟着她学。鼻子里再一哼:“加寿才不会让吓到,”抿抿唇,还是犯愁:“但是她会不开心,这事情多影响她的贤淑名声不是。”

镇南王愕然过,暗暗放心。公主还能想得这么不靠谱,可见她也没有让吓住。

这黄姑娘,是让太子殿下撵出去的不是吗?再说寻死往上污,在官场上对不到哪里去。

正要说几句话劝劝妻子,外面有人回话:“回殿下回王爷,寿姑娘和元皓小王爷自侯府里打发人送东西来。”

夫妻们一起道:“快快送进来。”

二丫进来,送进一个不大不小的食盒,微笑道:“小王爷和姑娘让送回这些来,给长公主和王爷尝新鲜,又说这府里有好牛肉片羊排骨,还有各种奇异的冻肉片,姑娘说我回不上来,说长公主知道,小王爷和姑娘等着吃,让我就便儿带回去,又有冻梨要一大筐。”

镇南王失笑:“一大筐,这是要闹肚子吗?”长公主已让人去取。把食盒打开,热气腾腾扑面全是香味儿。

有烤羊肉片,有烤牛肉片,有烤鸡,有烤地瓜苹果等各种能采买到的水果。

长公主喜上眉梢,对二丫道:“加寿很喜欢,这样很好。”二丫笑盈盈:“姑娘说东西送来,长公主自然知道,也就不另外带话了。”

长公主放下心,即刻恢复她的伶俐,扭脸儿就取笑丈夫:“看看这盒子,你就能知道为什么元皓不跟你回来。你呀,什么时候肯这样陪我们玩。”扮个鬼脸儿过去:“等这个孩子出来,你不陪他,他一样要去舅舅家淘气。”

“去舅舅家淘气,回家来正经。最好不过。”镇南王见妻子又能淘气,不由得笑容满面。

很快东西取来,二丫谢过,一大堆东西她捧不了,她也不是一个人过来。长公主府上的家人帮她送到外面车上,二丫带着东西回来。

……

“好喽,又好喽,给我!”

喧闹声中,袁训纹风不动,还是蹲在宝珠膝前,把个耳朵轻贴在她肚子上。

“有了没有?”宝珠说的很小声。

袁训抬起一只手,摆一摆,让宝珠不要打扰他。就在这时候,一记胎动出来,宝珠是个袄子,袁训也清晰的感受到。欣喜的对着肚子说起话来:“加喜乖乖,爹爹在这里。”

“萝卜给我,红萝卜也给我,白萝卜也给我!”大叫声把袁训两耳朵灌的满满的,他对闹声那边看去,抽抽嘴角小声埋怨着:“吃着东西怎么还这么吵?”

宝珠忍住笑。

他们在里间,隔壁那间原本是三间正房中间的一间。摆着特大的一个薰笼,不但可以坐人,还不止一个。

这一个是单独给孩子做的,像个小炕那么大。孩子们围着中间的小桌子,两头是床档头那么高,不会摔下去。两边空下来,各有丫头奶妈站着侍候,也方便送东西。

下面已经是薰着足够暖和,上面小桌子上放一个加了铁丝罩的火盆,边上摆一圈儿是水果,冬天水果上运输不易,但富贵人家里样样不缺。花房里甚至能培育出黄瓜等这个季节没有的东西。

看铁丝罩上,黄瓜切片摆着,两只小胖手拿着小木罐子,往上面洒一层什么,就有扑鼻的香气出来。

萧战说烤地瓜,远远不止。加寿说加个桔子就很满意,也远远不止。

光薰笼上摆的就有十几样,进门的地方,门帘高打,窗户也打开,另有四个丫头照顾烤肉。

小胖手两只,一个是常巧秀,她抢到盐缸子,另一个是萧元皓,余下的辣椒、酱等调料罐,全在元皓的面前摆着,谁也不敢抢他的。元皓手里洒的,是当时难得而又珍贵的胡椒。

小六、苏似玉、韩正经、加福萧战、香姐儿,执瑜执璞全在这里,加寿坐在元皓旁边,帮他照看调料罐子,也喂他吃东西。

大些的孩子们,手里各有一双筷子帮着翻。小些的孩子怕伤到,小六苏似玉韩正经没有调料罐子,只吃外带看着嚷嚷。

“元皓,胡椒洒太多。辣说,胡椒就这些,长辈们用极少的,这么些全给咱们,你就不要钱似的洒。”小六拿帕子掩鼻子抱怨。

元皓要不是另一只手上拈着东西吃,恨不能左右开弓的洒调料,哪里还听得进去话。把最后一句摄入耳朵里,小王爷满不在乎:“我给你钱,元皓有钱。”

小六嘟囔:“有钱也难买到,再说这呛鼻子的味儿。哎,好孩子,你也洒多了,等下咸呢。”

常巧秀倒听话,对于养在宫里时常不在家的六表兄有敬畏,好孩子乖乖住手。

水灵灵的红萝卜有一盘洗干净的,这是夏季才有的鲜吃东西。种的好,比水果还要中吃。

元皓说着:“再给我两个,元皓很会烤。”

香姐儿抓两个给他,也送两个给加寿:“大姐吃鲜的,这是咱们家的花儿匠种出来的,难得的大雪寒天,却有这个。”

元皓跟香姐儿抢,提前送上一片肉,在胖手指上摇动着。丫头不给他用筷子,小王爷也觉得用手更方便:“加寿姐姐先吃我这个。”

萧战负责照看旁边一圈儿的果子,捡个喷香的桔子也送给加寿,小黑脸儿上难得的诚恳:“给,这个你也先吃。”

“大姐,青菜是我和二弟烤的。”执瑜执璞也把好吃的给加寿。

“大姐,”称心和如意从外面进来,薰笼拦在房正中,称心如意先见到的就是他们。到加寿面前笑靥如花:“回过我们家里,今晚我们不回家,执瑜执璞说也都不看书,陪你玩一个晚上。咱们堆雪人去好不好?”

加寿开心异常,今天她是家里从长辈到弟妹们都小心呵护的人。长辈们呵护她一直如此,弟妹们不跟她抢总是那开天辟地似的一回。

这都是为了加寿受了委屈,弟妹们一下子全体贴上来。

连声答应着,又要过小食盒,把烤好的水果亲手包好,菜也作一盘子放进去,让人给太子送去。

在加寿心里,太子哥哥也是受委屈的人,虽然他很不客气的在皇上面前告了加寿的状,但加寿会慢慢的跟他理论,体贴他也是要有。

丫头们笑吟吟回话:“亲戚们小爷来了。”

“加寿,”

钟华夫妻钟南夫妻钟卓等兄弟过来,也是闻讯过来安慰。加寿一见到乐了:“快来吃东西。”

虽然门窗大开,但烧烤总有热气弥漫。孩子们快乐的笑声中,钟华的妻子,世子奶奶不敢相信的张大眼睛,这是表叔侯爷的正房,这应该是个肃穆的地方,拿这里当厨房了吗?

龙书慧也一乐:“给我留一些。”并不忘记世子奶奶,轻推着她:“大嫂,咱们也上去吃,这个好吃。”

世子奶奶对她还是嫉妒在心,但当着人压在心里,满心不痛快的走上去,孩子们挤一挤,让出两个座儿,丫头放下座垫,请她们坐下。

“给,”香姐儿筷子挟过丫头刚送过来的肉片。

“给,”常巧秀快快乐乐送过来一片青菜,她的小手上,沾住一片菜叶子,往自己嘴里一送,看来她毫不介意。

世子奶奶虽不是爱洁成性,但看看那沾满调料的手指,再看看自己面前盘子上的青菜和肉片,觉得这就饱了。

“给,”又一个用手的过来,韩正经送来一片橙子。放下来时,嫩黄果肉上貌似刚才他吃烤肉时的调料,他的手指往下滴着果汁。

龙书慧说着谢谢,正要吃,让身后站的丈夫钟南一筷子挟走。龙书慧气的哇啦哇啦的:“这是正经给我的,你不会自己拿吧。”

钟南挤眼睛笑:“正经不会生气的。”

韩正经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我不会生气的。”

世子奶奶这才想起来,这是龙书慧的娘家,她寡居的母亲现在还住在这府里,在今年跟随坐在隔开三个位置的那禄二爷救治疫病有功,如今是亲戚中谈论到的红人儿,其中的一个。

隐隐的火气,从世子奶奶心头升起。她回身寻找丈夫钟华,把盘子送给他,斯斯文文地道:“你离得远,给你吃吧。”

故意的,把粘着孩子手指调料的那一处对着丈夫。钟华看了出来,龙书慧也觉察出来。

自妻子过门后,存在南安侯世子钟华心里的不满,又一次浮上心头,让钟华对龙书慧歉意地看了看。

二弟妹书慧是曾祖父定下的亲事,家里长辈偏疼她些是有的,世子觉得很正常,但妻子总是若有若无的别扭,总是让钟华觉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