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卖皇上是好品格

侯门纪事 淼仔 11823 字 9个月前

王千金任由葛通排揎着,就是不敢跟以前一样嚣张的回话。倾听着山洞里似有呻吟声,把葛通一推:“进去看看王爷要什么!”

葛通猝不及防,让他推进山洞。

这里离战场上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亏得王千金找到这样的一个地方给萧观藏身。

平坦的石块上,萧观因为得救的及时,并没有晕过去太久的他睁开眼,还是炯炯有神。

在梁山王的内心里,早就认可有一个人救自己,他单枪匹马,并且熟知自己盔甲的特性。

不是得自苏赫的这套盔甲抗住追兵,落马的自己跟他都早玩完。

见到葛通面庞出现在眼前,萧观暗暗松一口气,果然不是敌兵,是这小子!

那就难怪他又跑来救人,又敢拿自己当盾牌。

萧观虎着脸,先是一通的盘问:“你小子不是应该跟着你家郡王,从方向上说,十万八千里,你怎么会在我身边?你事先有什么情报没对我说?你故意等我倒霉来救我,以为我以后会对你大开生门?”

葛通瞠目结舌:“救你的人在你眼里全是当成贼吗?”在萧观瞪眼睛以前,扭身对外面就走,没一会儿,扭进来一个人,送到萧观面前:“喏,救你的人是他。你说得没有错,我是寻思着在战场上为你出点儿力,让你以后别成天寻我事情。但你要骂人,说情报隐瞒了你,你问他!我不奉陪。”

熟悉的面庞,跟刚才迷梦中熟悉的感觉,海啸般把萧观恢复无多的意识冲倒。

他目瞪口呆:“王千金!”说出这三个在他梦里也曾骂过的名字以后,随即紧紧闭上嘴。

王千金尴尬的看着他,眸子涌出眼水,他不敢直视萧观,直接跪下来,对着萧观叩了几个头,颤声道:“王爷醒了就是我的福气!”

这话也熟悉的跟以前一样,萧观没忍住,冷冷道:“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王千金身子更是一颤,狠狠对着葛通剜去一眼,都是你,你偏让我进来!

葛通一脸看热闹的神色,受到这一记眼风,更是冤枉的叫起来:“不是你凶我,就是你狠我,你自己对他说,你是皇上派来的细作,打入敌军专门通消息,有什么情报你没有说,要害得王爷在这里满嘴胡扯?”

萧观怒道:“我胡扯什么了?”

葛通亦怒了:“你是他救的,不是我救的,所以你认清楚恩人再对我发火!”

“恩人”两个字,让萧观从头到脚心都是一抽,再就把全身的力气用来狂吼葛通:“我就是你小子救的!”

梁山王无赖的目视葛通:“我说是你救的,就是你救的!你小子,天生的混帐没商量,乱打主意想你外祖父的王爵,想不到手,就寻思拍本王的马屁,本王的马不见了,你就拍到本王身上!”

葛通怒目直到他说完,往外面就走,忿忿道:“我再给你找匹马,实在不行,把我的马送给你,也免得我拍到你身上,你有我的马好吗?我吃饱了撑着不成,我要拍你?”

他的身影消失在洞口外面,山洞里只有两个人在,王千金就更难堪。他伏在地上不敢起来,低垂着脸也不敢再问候萧观。

萧观仰面,涌动着旧事而各种心思都有的眼光,很想把石壁看个洞出来,让他的目光有所停留,也免得内心很想看向地上的这一个人。

但他的精神虽强,眼光明显不是锤子火药,石壁还是纹风不动,他无奈之下,心里也十分的强迫,还是看向王千金。

视线里出现这个人时,一瞬间,王千金感觉出来,汗毛都竖起来,但没有躲避。一瞬间,萧观牙咬得格格一声,拳头上没有力气,也尽力的捏在一起,看着这个他从少年时就提拔上来的,据他所报是京中混混出身的人,梁山王忽然恨之入骨。

一个白不是,一个王千金,是经过梁山老王留守在京里的幕僚们挑选,伴随梁山王萧观长大的两个贴身长随。

萧观回想自己对他们好到,入军中的时候,老爹的眼里是看不上混混的,只许带两个人,就把他们带上。

本以为多年相处,会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万万没有料到,这个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看着忠心不二的人,他竟然是当今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是前太子府上的人。

皇帝对权力的监视,萧观这当时是下一任梁山王接班人的世子,也能懂得。

但他还是不能原谅他曾对王千金那么的好,结果让他涮了一大道。

袭王爵以前,萧观得知真相。王千金从此离开他,而另一个无辜的跟随白不是,也让萧观小心的冷淡下来,名正言顺以给他功名为理由,打发出中军,带兵当了将军。

对他们的好让打乱,萧观并不受挫,他痛苦在于他拿王千金当成兄弟看,他当然不应该对自己事先透露,但这种隐瞒足以让看似大大咧咧的梁山王有无能之感。

王千金要是事先透露,萧观看不起他。王千金一直没暗示过,萧观又认为受到蒙骗。

这矛盾的心情花上很久才压下去,没有预料的,王千金又出现在面前。

萧观很想把他痛打一顿,但不是因为怕皇帝知道,也不是因为葛通在外面,担心他往上回报,更不是因为王爷身体还在痛。

一个心思在骤然见到故人的愤怒之下,静静的流淌着。

他救了自己。

他于最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他救了自己。他还有旧情,他当差身不由已。

长叹一声,萧观由满腹恨怨,还是化成尽量平淡的一句:“你,近来好吗?”

王千金哭了。

这个本名叫王前进,在十几年前跟随萧观在京里为难前太子党,得到一个女人般绰号的汉子,性子是从来大路的。今天女人一样的哭哭啼啼,就他来说也不多见。

他可以承受住梁山王的暴风狂雨,却挡不住这一句问候的话。王千金自知不是自由身,但面对旧主,还是泪如雨下:“我好,您别记恨我……”

“那是你的差使。”萧观说得咬牙切齿。他让人骗了,他让人骗了!一腔兄弟情意全数付于东流水,他还得说得没事人似的,他的牙齿就更格格一声。

王千金泪水就更不能止:“您别恼,我一直惦记着您。您一开战,皇上也正合心意。他怕打不赢,为您派出十几个细作混在敌军里,我主动要来,能为您再做点儿什么。”

萧观迷茫地听着,哪怕他再恨王千金恨的要死,他对皇帝也早就没有怨言。因为梁山王对自己的将军们,也会来上监视这一手。

这恨,不过是他对远去的少年岁月,拥有的一种怀念吧。而那远去的岁月,在京里独一无二的地位,跟大权在手的太子党们争斗不休,看得忠勇王府张口结舌,也曾是梁山王的荣耀。

岁月似在山的那边,一去再不能回头。丢下的茫然就只如白雾一般,让当事人百般撕扯。好似这样,原来的主仆一心就还在身边,原来的小王爷英明神武,从没有让蒙骗过,还是当年。

旧心情转过十几个过儿,萧观才慢慢恢复神思,说话也官腔起来,他面对的是皇帝的人不是吗?

“皇上英明,圣恩浩荡,派出你们来,是三军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

王千金吓得一哆嗦,以他曾跟过萧观的经验来说,他以为王爷这说的是反话,下意识地抬头,小心地看了看萧观的神色,萧观对他一咧嘴,旧日的主仆这才又有了一个视线交流。

萧观眼中的王千金,跟以前大不一样,不管是从神态还是面容。

王千金眼中的梁山王,也不再是世子时候的狂傲,他带出来的慎重居多。

都变了。

主仆心里都有这样的一句话出来,随即不管是萧观对旧事的恨,还是王千金对旧事的内疚,淡淡的在心里升起,忽然都有化去之感。

算了吧,唉,说到底,他并没有害过我。萧观在心里这样想着。心思一放下来,正事这就浮上心头。

“进来!”

在外面等候的葛通大步进来,萧观对他还是冷面庞一个:“你小子不是好东西!你出现在我身边,从来不会打好主意!但不管怎么样,你小子也算救了我,”

葛通翻个白眼儿:“我不是说了,是他是他!”

黑影子狠狠放大,是萧观翻身跳起,咆哮道:“你看他能出面吗,你看呢!”

怔上一怔,极不自然的问王千金:“你这算差使完成,还是暴露,你跟着我一起走吗?”

“回王爷,您横扫四国,就目前来说,高南国王已死,军师巫师全让抓获。达罗主将已死,就在您冲杀的时候,陈留世子抓获达罗国的王子。后面拿了谁我不能再知道,差使也算完成。”王千金恭敬地回道。

萧观松一口气,极为爽快地道:“那你跟我走。”

“但我还有人要接应,等他们一起离开敌军,我们要回京中复命。恕我不能再侍奉王爷。”最后一句,王千金说的声泪俱下,萧观也红了眼圈。

在两个人的心里同时起了涟漪,这句话应该是萧观袭王爵那一回离京,得知王千金不再跟随,王千金当着皇帝的面,不能尽兴告别的一句话。

以为自己调整好心情,才叫进葛通来重新商议的萧观,又把泪水咽了一口下去。

王千金也伏地直到脸要挨着地面,面前有一小堆快速成长的小水洼。

葛通撇撇嘴,你们就不能说完话再叫我进来吗?正要再说句话走出去,让个空子给这两个人叙旧,萧观拿出在大帐中的决断,大手一挥,似这样就把旧事全都斩断:“那你小心,我们走了!”

谁也不看,步子还带着伤痕的不利落,也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再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梁山王怕自己要哭出来。

葛通跟在后面,山洞外面有马,除了葛通自己的,还有几匹是葛通随后跟来,在半路上捡的无主马。

萧观不客气的上了一匹,就要走时,往山洞里面吼上一声:“等你到平静地方,打声招呼给我,皇上问起来,我也好回话。”

说过也不等回话,抽一马鞭子,再吼一声葛通:“跟上!”葛通哼哼唧唧:“我帮你听回话呢,你吼什么。”

和萧观打马出去数里路,才见到萧观的身子晃了晃,马速慢了下来。他似犹豫又不能拿定主意,看得葛通都想骂他磨磨蹭蹭,才身不由己的回身看了看。

见那最高的地方,灰衣如苍穹下一抹几看不到的流云,似乎拜了下来。

梁山王深叹一口气,话到嘴边却成了赞颂:“皇上厉害!”

葛通又撇撇嘴:“你真言不由衷,你想夸他你就夸就是。”

“要你管!”凶巴巴的一句丢过来,萧观打马前行。

葛通追上去:“哎,你说你是我救的,回去还算不算?”

“算什么!”萧观这就有赖账的面容。

葛通紧追不放:“不然你回去说谁救的你呢?难道你自己从死马下面爬出来,自己逃到这里来?”

“要你管!”萧观还是这一句。

葛通没好气:“行吧,你晕了也能自己爬三尺,我算服了你。不过在军中我听你的,等我回去见到小袁,我要实说。”

“实说什么!”萧观横眉怒目。

“实说你在军中天天说亲事定的不好,”葛通洋洋自得。

萧观狠狠瞪住他,半晌,忽然问道:“你看他比我老吧?”葛通这哪能转回来,从正得意到懵懂:“小袁吗?小袁比你年青多了。”

“我是说他!”

葛通回过神来,原来他说的是王千金。啼笑皆非的葛通取笑着王爷:“您不是见面拿他一刀子扎几个洞,也不是把他骂到从此不敢投胎,原来一直盘算这个!”

“他没有跟着本王,所以就比本王老得快。”王爷捏着大脸,刚才在葛通面上的洋洋自得,这就回到他的脸上。

王爷从来是不允许别人比自己自得,这就不费功夫顺利把自得要回来。又过片刻葛通才弄明白,葛通哪里能答应,追在萧观马后面:“把把话混开,你是我救的,你自己说的,难道回去就不算了!”

“算哈,算个屁!”萧观放声狂笑:“回去治你小子临阵脱逃之罪,你不跟着你家郡王,跟着老子捡便宜,没门!”

葛通气急败坏状,挥舞着拳头:“写信给小袁,回去我就告你一状!”

“写吧写吧,我家的小倌儿,只对我有情意。”萧观说到这里,语声缓了下来。

他数年间痛恨王千金没有兄弟情意,但今天给他另一份情意,这份情意来自于皇帝。他的远房堂兄。

皇上派出王千金,难道不知道自己跟他在战场上会遇到?细作是不要命的差使,而自己在今天见到王千金以后,真的是有以后不再为他发噩梦的心思。

这份儿从小就让监视而很不甘的旧心思,就此解开。

好吧,情意。萧观反复默念着,有了不多的笑容。

……

碧绿色的大瓷瓶,上面是古人的诗词,名家的手笔绘在上面。由两个宫女小心翼翼的摆放到檀木架子上面。

在外面雨帘的映衬之下,殿室里的烛光更为熠熠,把瓷瓶照射得灿灿不可方物。

太后问一直看着的太上皇:“这博古架上,是您说不能摆多东西,这一块儿本是空下来,给瑞庆和加寿偶然摆个花儿,这您占上了,孩子们摆什么?”

太上皇把手中握卷的纸笺给太后,大有满意之色:“你看看这个,这是寿姐儿前几天去太子府的时候,辞行时呈给我的,我看了两天。”

太后就接在手上打开,见到开头第一句话,太后由不得就是一乐。

“今大雨成灾,难免有疫病之害……”

太后也出来一段自得,带着不相信,含笑问太上皇:“这是您让她写的?”

“咦?我还怀疑是你让她写的。”太上皇反问。

随即,两个老人相视而笑,太后也亲自吩咐宫女:“好好的摆那瓶子,把光彩摆出来。”

宫女们陪笑应声过,把已摆放好的瓶子变换着角度,让在这殿里的人能一眼就看出它的不凡。

直到太上皇和太后说声好,宫女们才屏气退了下去。

太后再来看手中的纸笺,加寿这个阶段的字迹跟她的人一样,圆润中看,内容更是有赏心悦目之感,看得太后翘起嘴角。

“疫病之害民者,非宫中独自承受。今预估赈灾银两如下若干两,可由宫中情愿者自行捐出。六宫尚且如此,京中岂独袖手?可于街道处设高木箱,由人照看。凡富庶人家,认识到疫病非一人之灾者,允许匿名捐出。求名之人家,允许实名捐出,由顺天府接纳。”

下面还有三个数字,开得清清楚楚。一笔是太子所出,一笔是加寿的私房银子,还有一笔是太子府名义所出。

“寿姐儿是越发的学出来了,雨没结束就先想到这个。她先递上来,疫病的事情后出来。我让送给皇帝看了看,皇帝也说好,把这事交给镇南王和顺天府。太子府上准备办个聚会,请全京里的女眷都到场,由加寿把这话说上一遍,这里有一点好的就是,匿名并不强迫,随便他们出几个吧,也免得一个一个穿金戴银,出几个赈灾银子就叫苦连天。”太上皇在最后几句话上,神色冷淡下来。

太后完全的明白他,在太上皇执政几十年里,也有过大大小小的灾情,也曾动员过官员们出钱,但没有一回是容易的,是不背后有怨言的。

老夫妻时常相对,太上皇不高兴,太后也跟着不悦。就哄着太上皇喜欢,把个纸笺送还他的面前:“看看,自从你上心,就教出这样一个想得周到的孩子来,算不算把你以前受臣子的气出了一回,你快给个笑脸吧。”

太上皇一笑,接过纸笺放到一旁,倒不居功,看向他吩咐摆上的绿釉瓷瓶:“这是阮英明的功劳,他教的不错。”

太后笑容可掬:“所以您把有诗词的东西拿出来,跟以前一样,准备奖励给他。”

绿釉瓷瓶上的字迹,不管勾、撇、连、点,都是上品。

“加寿有四个师傅呢,我冷眼看着,你也盯着不是,阮英明确有独到之处。但怕他年青,总是单独的赏他,他要骄傲,别人也嫉妒于他。这不,阮英明的心思我摸的明白,前几回忠毅侯管你要东西,竟然都是给了他。”

太后哈哈大笑一声:“您呐,还是好眼神儿,总算看出来了。您说的不错,阮英明鬼着呢,他给寿姐儿上课的时候,先来拜见你我,抽个空儿就把咱们摆的好东西,只要与书画有关的,他看在眼睛里。”

“然后就去磨忠毅侯,忠毅侯就依着他,往你面前讨不是。”太上皇故意的是埋怨声。

太后为阮英明说了个情:“我也跟您一样,早就看出来,他对寿姐儿用功在别人之上,”

说到这里,太后踌躇一下,阮家小二尽心尽力的,因为他是亲戚,这样评价难免把别的师傅给辜负……正想着,太上皇接上话:“是亲戚也不一定就尽心啊,别的人我明赏过了,就阮英明爱拐弯儿,咱们就看着他拐。”

太后扑哧一乐:“这要让忠毅侯好好的来谢恩,这人情是您给他做的。”太上皇呵呵一笑,见到外面进来一个宫女,笑盈盈回话:“忠毅侯求见。”

太后心里一惊,下雨的缘故,袁夫人劝她少出宫门,至少为太上皇想想,太后一出宫,太上皇就要跟上,天气不好,陪着太上皇静养才是。太后隔上几天才去看宝珠一回。

袁训又是闭门思过,虽然不是阻止他出门,但以他最近的风头来说,他少出门是好事情。

忽然前来求见,太后只能想到宝珠身上去。当下面色就变了,嗓音也有些不稳:“让他进来。”

太上皇听出太后的心事,安慰她道:“你放心,你家那宝珠还能当二爷,生下六个孩子,又在你面前,没有什么能妨碍她。”

听出话里的抚慰之意浓而又浓,但太后还是勉强地笑着:“您说的有理,”还是急切地往外面看着。

天是在午后的光景,连日里来雨水打得枝叶儿翠绿,在皇宫内院里来看,是清新的天与地。

太后本来就因为大雨不止而嫌这清新没意味儿,这会儿更看出无数火星子,在眼前乱迸着不停。

她自语道:“这雨分明是燎原之星火,说一声出事情,这就出来了不是。”

借着说疫病,也没把心情之慌乱下去多少,只能闭上嘴,还是对着宫门上看。

袁训进来时,手持油纸伞,伞下同走着加寿,个头儿过了父亲腰间,同父亲有说有笑。

原来这也是加寿回来的钟点儿,父女两个在宫门外面碰上,这就一起进来。

太后放下心,侄子看上去心情不错,看来不是宝珠肚子疼什么的,那就是……

“宝珠要什么?”

袁训和加寿行过礼,太后来不及赐坐,先问出来这一句。

袁训含笑:“太后见天儿的赏东西,宝珠太足够了,并不要什么。”

太后奇怪了:“那你好好的不守着她,你进来做什么?”

袁训笑道:“就不能是进来看看太上皇和太后吗?”

太后一勾嘴角,眸子里笑意盎然,说话却不屑一顾:“你有这心思,先把自己的一摊子事情撕掳开来,就是心疼我了。我呀,不用你看。”

袁训嘻嘻:“好吧,那我就是有事情才来。”

太后斜睨了他,假装没好气,拉着太上皇评理:“我猜的准不准,他哪有进来看我的心?”

太上皇笑说:“你听完他说话再计较不迟。”太后不再抱怨,转向袁训还是笑容慈祥:“你又要什么?”

一对老人因为刚才说的有话,一起往架子上新安放的瓷瓶上看一眼,忍不住地想这阮英明也太精明,这才摆上,难道他要东西的心就生出来了?

加寿也跟着看了看,寿姐儿一看就明白了,为她的小二叔叔笑出了小虎牙。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她,太上皇和太后在听袁训回话。

“特来求太后指个经验足的太医,跟着二妹出城去。”

太后沉下脸:“城外有瘟疫,难道你没听说吗?”

“正是听说,二妹才要去。”袁训就把宝珠怎么准备,有身子不能去,转托二位嫂夫人去,香姐儿听到主动请缨的话仔细地回上去。

太上皇不住颔首,太后却更加的生气:“你呀你,”太后骂道:“放着你在家里,你不拦着她?”

太后对忠毅侯的偏心,有时候就体现在这个地方。这话要是放在夜巡这一类的事情上,太后应该说“放着你在家里,你不能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