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公正的胖兄弟

侯门纪事 淼仔 6493 字 9个月前

……

镇南王府的门外,更鼓声响起,黑暗中出来十几个蒙面人,飞快越过王府墙头。

几无阻挡的,他们到地牢的方位。

为首的掌柜正觉得今天这事太顺,灯笼亮了起来。一个小子出来:“柳云若在此久候!”

“我萧战在此,哇呀呀呀呀!”

“我是加福!”

“袁执瑜!”

“袁执璞!”

“张道荣!”

“何守劲!”。

虽然只是些半大的少年和孩子,掌柜的也眼前一黑,他也想到一件事情:“坏了,他们早有防备,步步都算得准。那军中的事情,难道也是假的?”

……

夜色下,十数匹战马冲进营门,守营的人刚行礼,马上的人已在数步之外。

上方,旗帜张扬,上面写着“陈留”。

萧衍志和萧衍忠从大帐中走出,为回来的陈留郡王牵住马缰,急切地问道:“父亲,敌军有动静吗?”

“叫葛通将军来。”陈留郡王没有回话,大步走入帐中。

片刻,葛通进来,陈留郡王抹一把面上的风尘,偷窥敌营的他露出疲倦:“他们又调兵了,左营不知去了哪里,右营换到左营的位置上。这仗什么时候打?你最明白!”

葛通说一声知道,随后退出帐篷。

萧衍志跟着他,见葛通没有歇息,带着两个心腹的家人,他能自由出入营门,往深夜中奔去。

大跑小跑回来:“父亲,葛通将军又出营门。”萧衍忠纳闷:“敌军每一回调动兵马,他就出去见谁呢?”

“管他见谁,回来能把消息给我就行!”亲兵送进热水,陈留郡王边净面边道。

洗过,萧衍志送上热茶,他的弟弟萧衍忠帮父亲脱去肮脏的靴子,闻了闻,兄弟们两个嘻嘻:“父亲又跑了不少的路。”

把新靴子给陈留郡王换上,陈留郡王也笑:“小笨蛋,你还闻个什么,打仗的时候,人都是臭的,何况是衣着。”在这里欣慰:“好在你们这两个是驸马,不用跟老子似的过一生。”

萧衍志萧衍忠笑道:“咱们不是说好的,哥哥在军中的时候,弟弟在京里。太后、母亲面前要孝敬,但父亲这里也要有人继承。”

兄弟俩个转个脸对脸儿,萧衍志拍拍胸脯:“我是长子,带兵打仗的事情由我继承,弟弟在京里吧。”

萧衍忠一瞪眼:“长子?哥哥没看到执瑜弟弟是长子,他满心里想来当兵,如今怎么样?还不是老老实实京里陪太后。”

两个人又争着要承继家风,陈留郡王心花怒放。也只一时的喜欢,嘴里骂道:“应该让你母亲来看为父,再生几个儿子下来,不然家里招牌就要砸我手里。”

这话他一直想说,今天说出来以后,没有想到的一个心思上来。

蒙太后疼爱,老太后是公认的偏心人,有多偏心,身受者最知道。如陈留郡王这些年没见过太后,但儿子们一入军中,太后是不断的送东西送伤药送盔甲好兵器,期盼孙子们回京的信件,由女官代笔,也有过两封给萧衍志和萧衍忠。

陈留郡王就为了难,郡王们数代以前,好不容易掌在封地以外的兵权,几代一下来,俨然也是武将世家。

上有太后,儿子们要当驸马。就血统上说,陈留郡王和皇帝都心知肚明。

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说是姓萧,不是一族的人不少。

有隔道山的,山这边的萧家,山那边的萧家。有隔着河的,听说起义的人姓萧,跑来联宗的。

这中间有没有是亲戚的,这亲戚就跟袁训和南安老侯扯得上亲戚关系一样,几乎可以不计。一定要说堂亲表亲,也寻得出来。

亲事不成问题,问题是太后溺爱,不想让他们在军中的意思很是明了,等郡王老了,谁接他的兵权呢?

长子嫡子,袭王爵已无更改。次子上有太后在,他们留在京里太平舒服,再生一个儿子接兵权,是陈留郡王自认为的应对之策。

今天把话说出来,郡王后背一寒,喃喃又是一句:“再生儿子也不行,上有太后,皇上膝下还有小公主呢。”

争执中的儿子们让父亲的自语逗笑,上有太后这话,这真是太关键了。等于乾坤扫乌云,玉宇镇星辰。谁说也白搭。

兄弟们不再争论,送陈留郡王去睡。陈留郡王窥视敌营不带上儿子们,就是把营中交给他们照料。

出来巡一回营,见营门外黑暗无边无际,难免想想葛通去了哪里?敌军分布的消息葛通总能准确知会陈留郡王,难道舅父忠毅侯在敌营中安插的有奸细不成?

月儿勉强露出一丝面容的地方,葛通约奔出一个时辰。见到孤零零一株树上,有个东西风中作响。

“到了,”葛通对跟的人道,主仆把马停下来。

树不远处,有个人缓缓走过来。披一件老羊皮袍子的他,头脸全在衣服里。

边城外的春天,夜晚寒冷并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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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袁训回来见宝珠,难免也有得色。榻上一坐,侯爷呼一口气:“我要是管不住他,等到加福出嫁后,还不净吃他家的亏吗?”

宝珠把昨天让萧战淘气弄出来的窘迫这就抛到一旁,转而取笑袁训:“分明是侯爷和老王在争高争低,就不要赖到战哥儿身上了。”

这话是实情,袁训也忘记为什么要谎称萧观有公文来,其实是为昨天的事情。瞬间,他脑海里就只有为加福和老王的争风,脸色酸酸的难看:“告老以后闲的慌,就会拿我家可爱小女儿做文章。”

宝珠笑眯眯附合:“可不是吗?”

……

从镇南王府的一角看过去,广缘寺的佛塔璀璨如灯。

而对面呢,黑漆漆的地牢暗无灯火。不知道的人从这里过,只以为是个小树林。

暗影里,刀光照亮柳云若的面庞,他一面擦着刀,一面越觉得执瑜执璞有古怪。

这古怪的感觉,起源于今天安排的不错。没把自己派去广缘寺守大天教主,而是看守异邦将军。

大人们的背后介入,萧战、执瑜执璞和柳云若都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

如此时,刑部尚书张良陵的公子凑过来:“换个人当家,长荣就不来了。”

长荣,是户部尚书的公子,让萧战打的那个。

对于这话,柳云若是无所谓的心情,把自己的刀狠擦几下。他腿伤没有好,就把刀擦亮些做个弥补。

随意地道:“不来就不来吧,他来也不起大作用。”

张公子咧一咧嘴,今年京里低于十岁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横,让他这大些的公子再不适应也只能忍着:“也是。”

“又不是一只鱼和和一只兔子不来,小王爷和加福也在呢。”柳云若又是随口说过,弄得自己一愣。

心里异样的信任,让柳云若干瞪眼。什么时候,我对鱼、兔子和小王爷这么喜欢。但没办法,户部尚书的公子让萧战打了,萧战当家他还得露一面。换成执瑜执璞当家,他不拿夜巡重视,他找个借口不来。

这就是认不清楚夜巡这事情有多重要的人,他以为是陪着小公子们过家家。

他的爹户部尚书对这一仗不赞成,在家里总说耗费粮草作无用功。这就引起孩子们间的成见,哪怕这位公子是个少年,也认识不到镇南王很重视夜巡,说明皇帝也在重视。

他摆出不理会执瑜执璞的指派,别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柳云若想到这里,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话。

柳至抽空,又和儿子长谈一回:“你不是那张家田家不相干人家的孩子,你是柳家的人,我的长子。我们无事不凑热闹,既然凑了,哪怕只是个热闹,也要把它办成正事一桩。宫里有娘娘,宫外有太子。京中安危也不是件热闹。就是不找你去,你都得去。别管谁说了算,你尽你的一份儿心,将来自有回报。自然的,你不是为回报而去。”

明儿可能是个阴天,夜空繁星稍稍的下去一些。但父亲的话闪闪如繁星。

父亲这一回又说对了,父亲这一回更不窝囊废。柳云若轻吁一口气,又想到他受伤后,皇后第一时间打发人来看他,送来滋补的东西。太子殿下也闻讯亲自来看他。

腿上皮肉伤一凝结,柳夫人就携着儿子进宫,说皇后天天想着他。

见到皇后,柳云若把遇到精兵的事回了一番,小孩子免不了的有吹嘘。精兵突兀的出来,那刀法能断石裂云,但又怎么样呢,还是败在我云若公子手下。

皇后听得拿帕子掩住嘴,如到场景中,不时的惊呼:“云若,你可不能伤到一星半点,”到最后泪光泛出来。握住他的手:“你和执瑜执璞一样的好,是不是?”

说的柳云若小脸儿发黑,皇后看出来,知道小孩子骄傲犯了,改口道:“你比他们还强呢。”

柳云若转嗔为喜,柳夫人笑话他:“最爱同孩子们争,听不得别人说谁家的孩子比他强。”

皇后听过,泪水潸潸下来:“柳家有后。”

就这几个字,柳家有后,让具有萧战同等骄傲,这与他们出身世家,是家里重视的孩子有关的柳云若小公子,仿佛得了一道烙印。

再有柳至的话摆在那里,柳云若再也不会忘记。他柳云若的好,就是整个柳家的好,他柳云若的好,就是娘娘也需要。

所以,又偷看一眼胖兄弟们,柳云若对张公子张道荣道:“你有没发现鱼和兔子当家算公正?”

张道荣愕然过,对袁柳二家争斗知道的他忍住笑:“总不能个个全是小王爷,遇到事情,就贼最多的街道,他占着。偏僻离开八丈远的街道,归我们。”

柳云若释然:“也是。”这就是他满意于让他守着王府,因为这里看的是奸细的原因。也是他对户部尚书长荣公子鄙夷的原因,让你守王府,你倒愿意去广缘寺看热闹。

王府更重要。

越想,对长荣公子越不屑,相中你有几手功夫,鱼和兔子还肯对你解释,说守王府要紧。结果呢,这傻子分不清奸细与邪教妖人的性质,把个类似街头耍把戏的大天教当成重要的事,当面答应下来,回家去也不直接对执瑜执璞说不去,只对要好的公子说。

公子们把话学到袁家去,执瑜执璞又紧急通知守王府的人,声明少了一个人,重新划分了一下区域。

柳云若收到消息,对于临阵脱逃很是反感。他生出你不来正好,不来我还可以多杀几个,太子哥哥就又会来看我,陪我说好一会儿话呢的心情。

也就对袁执瑜袁执璞重视自己,怪异的感觉下不去。怎么,他们不争风吗?

小眼神儿生得亮,又一次扫到执瑜后背上。像天上最亮的星星,总是让人能看出来。

树林中,坐着的执璞对大哥道:“云若又看咱们了。”

执瑜大大咧咧抱着铁棍:“咱们比战哥儿好,他在仰慕咱们。”兄弟们嗤笑几声。

“不是范先生说,大将风范会用人,才不让他到这里来。”执瑜又道。

执璞仰面嘻嘻:“我觉得范先生说得对,他们有功劳,就是咱们的功劳。”

执瑜换个姿势,还是靠在树身上:“先生对与不对,试这一次就知道了。看看咱们多大方,不然让他们都走开,只留三妹,战哥儿也不许在这里。”

眼睛随着话瞟到萧战,见他不再和加福说话,反而到处乱逛,跟暗中守着的人说上几句,又换下一个。

今天的夜晚虽然黑,但门板似的厚背到处移动,也不难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