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庆殿下笑嘻嘻:“要茶。”
英敏小殿下:“要点心。”
加寿是鼓起腮帮子,中宫笑个不停:“你没话说了是不是?可怜见儿的,话说慢了就让抢没了。”加寿溜圆眼睛,冲出来一句:“要睡觉。”
皇上和中宫放声而笑,宫女们送上茶水点心,打发他们去睡觉。
安老太太候在偏殿里,见到英敏殿下和加寿让送回来,热水早备下,让人送他们去洗浴。洗过,英敏殿下是让背出来,加寿是让抱出来,都放一个大床上,他们是睡一个床上的。
本来是各自睡,但玩得熟悉了,就睡到一个床上听故事。各睡一头,说故事的是袁夫人。好容易说得孩子们眼皮子要打架,英敏殿下想起来什么,往被子里一缩,给了加寿一脚。睡眼惺忪的加寿让蹬醒,格格笑着,身子也往下一缩到被子里,钻进去找到英敏殿下,也给他几脚,再飞快钻出被子,叫着祖母,扑到袁夫人怀里还不算,把脑袋和脚全缩着,认为这样就不会再让回踢。
英敏殿下坐在被子上嚷着:“加寿!你明天为什么还要出宫去,不和我和姑姑玩?”加寿露出小脸儿:“我要走亲戚啊。”
“又去要红包儿,你不是要过一回?”英敏殿下最不服气的,就是加寿的大红包儿,真神气。
英敏殿下虽然贵为皇子,但加寿的很多东西,他都没有。加寿的红包儿,他没有。加寿专门有人守在宫门上,为她搜寻京里京外好吃的,英敏殿下也没有。
老太太把她小时候吃过玩过的,都一一弄来给加寿。南安侯府知道,更是每天送两个时新菜敬献中宫娘娘,以表达娘娘照顾加寿的感激。
柳家现在就是再送,也晚在加寿后面。
英敏殿下抖抖被子,重新钻进去,不乐意地道:“那你去吧,明天别跟着我念书。”加寿跟着他念书,完全是捣乱,玩笔洒墨汁。但少上加寿,热闹十分里减少九分。小殿下闭上眼,嚷道:“我睡了,明天别和我玩。”
“哎哎哎,”加寿吐舌头扮鬼脸儿。她的鬼脸儿在边城已经扮得很有规格,进京后又经过瑞庆殿下的指点,这就炉火纯青。
袁夫人笑着把她放进被窝,加寿睡下来,叫道:“我的面具,明天给你玩!”
“真的!”英敏殿下笑嘻嘻坐起来。加寿要回的红包和东西,都是三个人一起玩的。外面给加寿送的好吃的,也全是三个人一起吃,加寿早就习惯。用这句话哄英敏殿下,又一次见效。
袁夫人哄着他们睡下,不然你坐起来我坐起来的,可以坐到明天早上不带睡的。
宫女们搬来床,不止一张。是袁夫人和奶妈们睡的地方。英敏殿下是今年说开蒙,才把奶断掉,就只有加寿的奶妈在这里。
小姑娘加寿,夜里要是醒过来,还补一遍奶的。奶妈,全是中宫新又找来的。袁家的奶妈们,轮番入宫,不当值的,全回袁家去睡。
这里大灯熄灭,安老太太才放心去睡下。她睡在床上乐呵呵,想明天带着加寿回阮家做客,可以让亲戚们放下不少心。
闻听太子妃殿下病了,英敏殿下就一直住在中宫这里,和加寿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中间也曾回去探过病,老太太格外用心,全是中宫打发女官们陪同着回去,想来太子妃想交待儿子什么也不成。
以英敏殿下的年纪,太子妃要是交待什么,他也存不住,回来会学。
后来太子妃真的心口疼狠,太子不让英敏殿下回府,听说内务也交给侧妃们,侧妃们更是见天儿进宫,对着安老太太都客气无比,甚至不介意明着告诉老太太,我们的儿子更好,太子妃若是一直反对,这带着吉瑞的好孩子,换门儿亲事也行不是?
老太太还能不明白吗?
娘娘做主,大于一切。
而事实上,也让老太太想对。中宫解衣,和皇上睡下来。自然少不了缠绵。手臂抱上来时,中宫微微的笑了。
看似她为欢好而愉悦,其实呢,她在得意不管柳家反对也好,侄子撒娇说不肯也好,都挡不住中宫娘娘的几句话,就全都否光光。
夜深人静,袁训还不知道他的姑母早对付好他,还在雪夜下奔驰。而柳大人,对着烛火眉头紧簇,钟、阮、董等几家忽然提亲事,让柳丞相应接不瑕。
柳丞相少算进去一个人,把安家老太太忽略不计——丞相日理万机,就算耳闻钟家对出嫁的老太太亲厚,也不是时时想得到——他这就有手忙脚乱之感。
这几家同时提亲事,同时像柳家族中挑尖的姑娘提亲事。本来这亲事不是柳丞相女儿的,人家父母犯不着告诉他。
但几位姑娘是为太子殿下和英敏小殿下准备的,南安侯府上做事太稳当,大姑娘小姑娘全上门提亲。
有备而来,事先打听过,眼睛忒毒辣的,就盯住那几位早有去路的姑娘。
柳丞相就告诉她们的父母:“这是来意不善,直接推掉他们就要发难,先说考虑一时吧。”媒婆去回了话,第二天钟府也好,阮府也好,董府也好,全放出话来,说柳家眼高心大,瞧不起人,把柳家名声败坏一大堆。
柳丞相是想到他们要翻脸,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翻脸。全是老政客,你不给脸面,就毫不留回旋余地。
对政客们来说,没有让别人震撼的能耐,谁也不当你是回事情。这就不用客气,大家先过过招,再商谈也行。
柳丞相手指轻叩红漆面桌子,涌出怒容。自语道:“当老夫我好欺负吗?”他们这是要保住袁家的亲事!
丞相大人弄清楚这些亲戚关系后,已经是要对袁家发难后的事情。但即使和这几家全翻脸,相比之下,也是英敏殿下的亲事更重要是不是?
烛光摇曳,丞相大人苦思对策,隔窗见他眉头紧锁,更像日理万机。
……
水声摇曳,中等大小的船只,有两只,缓缓靠上码头。船头上出来一个人,在寒风中哆嗦几下,对着岸上看着。
腊月的夜里,码头上行走的人并不多。远处迷蒙中过来的几骑马匹,因为空旷,隔着好远,也能看到。
“应该是吧?”出来看的人对自己说着,又缩回船舱里。
远处行来的人,紧裹的雪衣下面都有俊秀面庞,一个年长,一个年青。年青的,也三十岁上下,正是文章侯世子韩世拓。
在他旁边的,是韩三老爷。
“三叔,你在船上可好好地照顾四妹,她又有了,真是大喜事情。”不是掌珠有了,韩世拓也喜气洋洋。
韩三老爷鄙夷侄子:“三叔倒要你交待,这还用说吗?袁家,哎,世拓啊,你这连襟还真不是吹的,官升得邪乎我对着他可以五体投地,这亲事哎,他是怎么巴上的?”
韩世拓微笑,袁家的喜讯,他也收到了。收到喜讯不久,又收到宝珠打发人送的口信,宝珠说要回京看女儿,问大姐丈有没有要带的东西。因为宝珠有孕,她坐船回京,又不能走湍急水流,会从韩世拓这里经过。
以韩世拓是想不到宝珠心思,他认为加寿外甥女儿定下好亲事,当母亲的应该去瞧瞧。他不疑有它,收拾给家里的东西让带去,又有韩三老爷回家给儿女定亲事,韩世拓放他假,让三老爷坐宝珠船一起回家,也好在路上照顾下宝珠四妹。
韩三老爷认为侄子对他太好,肯让他和富贵没法挡的袁夫人认识,三老爷拍胸脯:“你放心,这现在是位菩萨奶奶,如今宫里也算有人,不但我要照顾好她,就是世拓你啊,见到她你多巴结着,她那女儿许的可是太子的嫡子。”
“四妹不是图人巴结的人,三叔,我交待你用心照顾,你可别一味的上去讨好,打扰到她。”韩世拓外官日子又是一年过去,语气更稳重不少。
三老爷又要哎呀:“我不用你教。”
“还有,你可早点儿回来,不然就把我累着!”
三老爷眉头都舒展开:“小子,有情意。你还别说,我还真怕我一走,你就又找一个人。行,你放心,上阵父子兵,我抓紧办办就回来,不多呆一天。”
“你也放心,三叔,我这就不要你回来,以后咱们叔侄怎么见面!”韩世拓没好气,你当我是以前。
三老爷眯着眼,点头哈腰地笑:“好好。”
见码头在即,三老爷更松口气:“总算可以暖和了。”这离韩世拓近的码头,也一百里出去。所以郡王妃带宝珠过来时,为送韩世拓,只能坐马车。
红花再次出来,她刚才都出来看过好几回。在北风中颤抖着,嗓音哆嗦:“敢问,是大姑老爷和三老爷吗?”
月影暗憧,韩世拓等人都在暗中,红花在水上,水光是明处。韩世拓认出她来,而且红花是跟着四妹出京的唯一丫头,这是得力的人。
“红花姑娘,是我啊。”
三老爷赶紧打听:“这是?”他得问明白,需要讨好的,就要赶快讨好才行。
“这是四妹的贴身丫头,红花姑娘。”
三老爷暗暗记住,忽然又问:“咦,你小子怎么把她的贴身丫头都认得明白?”韩世拓哭笑不得,就揭揭三老爷伤疤:“三叔,你让关起来的时候,我往郡王府上为你求情,那天我记住的。”
三老爷撇嘴:“原来如此。”
“不得记住四妹身边的人,以后好为你求情,就是加寿,哈,现在定亲事的外甥女儿,我还抱过。三叔,你眼红吧。”
三老爷讪笑:“好小子,你福气比我大。”
他们往船上走去,而红花早进船舱回宝珠:“三老爷到了。”宝珠嗯上一声,继续对着灯火想女儿。
宝珠不放心,她也进京了。
她和袁训想的嘛,差不多。她的加寿可不是受气的主儿,以后若是受气,当父母的都难过。宝珠就不顾有孕,大冬天的往京里赶。
她担心的也有道理。
说什么加寿带来祥瑞,天知道宝珠问过加寿排的几个字,没有一个是宝贝女儿认得的。她不认得,又怎么知道这是好字儿,她能排得出来?
一周岁出去的加寿,能把数儿从一数到十,家人已经全当她是天才。宝珠颦眉头,不弄明白这事,到底不能安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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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训仿佛没看到萧观看自己像疯子,还在说着:“以后你儿子娶我女儿,房里也不能纳妾。”
全然不管小王爷惊得面如土色。
房中不纳妾?萧观骇得舌头伸出来多长。
小王爷不好女色,最爱军事。但他京里的房中,母亲也早给放下两个人。虽然小王爷平日里没笼头的马一般,到哪儿就睡哪儿,房里人几摸不到他的边,也是房中有人不是?
对外面说出去,不让人看着梁山王府寒酸。
纳妾这事儿,在古代稀奇寻常。有些朝代妾可以填房,但有些朝代以妾当妻是犯律法的事。妾,相当于家中多个财产家什之类。
袁训对纳妾的排斥,听在小王爷耳朵里,骇人听闻。
他的儿子以后主动不纳,和岳父家要求不纳,是两回事。一个是自己自愿,自愿这种事情,哪怕大冬天里往冰河里跳,也是自己愿意的。按袁训说的办,就成了要求。萧观把大脑袋甩个不停,舌头也都硬着不会说话,只有一个字:“不不不不不……。”
不好,后面那个好字,就怎么也出不来,让噎得。
萧观庆幸,幸好幸好,他袁家的女儿是先许给沈家的,而刚才和沈渭胡扯,沈渭也不答应出让优先娶媳妇权。袁夫人虽然又有了,说不定是个儿子。再生,就是女儿也归沈家。再生……萧观的娘只生他一个,萧观心想袁夫人能生三两胎已经了不起,她再也生不出女儿,姓袁的又没有妾,他以后就是转了性子纳妾,庶生的小王爷更不要,以后自己儿子让岳父要求的机率并不高。
腊月天寒地冻,边城外面更甚。小王爷抹一把额头,却有冷汗。虽然冷,也是冬天不应该出来的汗,都是让姓袁的吓的。
对着袁训还在“得得得”说着,萧观只有把他赶紧打发离开面前,自己才能安静。
“我为你想想吧,还真的没有让你进京的事情?催粮草,也用不着你这三品大将军去。只有打仗的事情,你才能进京……”
不愧是小王爷,他想打发人走,即刻就有主意。
“我们一直商议打苏赫,这是大事。你进京去见太子殿下,就说商讨明年的军情大事。你看好不好?”萧观问得惴惴不安。
他又怕袁训离开,进京去虽也商讨军情,但主要是去退亲的。这亲能退吗?天子金口玉言,而且明旨定下亲事,退亲这算忤逆大事。萧观怕太子知道自己事先是清楚袁训目的,要找自己事情。
萧观在京里不怕太子党,和这个是两回事。
他又怕袁训不走,心里憋着,揪住自己不放,没完没了的把他家不许纳妾的女儿塞过来。
管你什么天仙玉美人儿,不许房中纳妾,这是和世俗规矩做对,小王爷不是不能答应,而是丢不起这人。
这不是让袁家给挟制。
总不是滋味中,袁训并没有让小王爷久等。他立即就再行一礼:“如此多谢哥哥,有劳去给我写公文,我收拾行李就来取。”
“慢来慢来,我还得说服我爹。”袁训真的答应,萧观又心惊肉跳起来。他飞扬跳脱看着莽撞,对这件忤逆事情不敢草草。
袁训听过,也不答言,只眼神幽幽望过来。那深邃得似不见底的眸子,似乎在说这点儿事你也办不成,似乎在说你办不成,我就一直等着……。
萧观在这注视下,就更心神不定。他眼角抽搐几下,无力拒绝一位父亲为女儿什么愿意拼的决绝,虚弱地道:“好吧,我背着我爹给你开,你…。等下就来拿。”
……
半个时辰后,辅国公气急败坏冲到陈留郡王帐篷中,恼怒万分:“阿训去了哪里!”陈留郡王也一脸的茫然,所问非所答:“我没拦住他……”
陈留郡王也没想到袁训敢往京里去辞亲事。
“通!”
辅国公涨得面通红,在陈留郡王面前的书案上狠捶一下,书案震动,把陈留郡王也跟着一震。“你,气死我了!我就这一个外甥,你就这一个妻弟。你就看着他去犯杀头的罪!”辅国公对陈留郡王一直是满意的,但今天他气得着实狠,对着得意女婿也大吼起来。
见岳父动了真怒,陈留郡王从让袁训进京的吃惊中走出来,迅速回神,出案几来扶辅国公。而且很快有对策:“岳父你别急,小弟要是有事,我的军功不要了,我陪着他行不行……。”
“他母亲就这一个儿子啊……”辅国公痛心疾首。
陈留郡王却让他这话提醒,给岳父抚胸前顺气,陪笑道:“岳父您听我说……”辅国公冲他瞪眼:“听你说个屁!你拦不住,你不会找王爷拦吗!你不会以权压他吗!你打他二十军棍,二十军棍太多,打他十军棍,让他睡几天,你看他还走不走!”
当女婿的啼笑皆非,小弟这宝贝疙瘩,他有点儿风吹草动,就全家别想安宁。陈留郡王笑道:“岳父您想,我倒压得住他。再说找王爷拦,他进京公干的公文,就是小王爷挪用王爷印信开的,王爷才对小王爷发过脾气,又把我叫过去说了几句,”
辅国公从听到外甥进京,就惊得七零八散的魂魄,这就有点儿回来:“哦,是进京公干?”
“岳父您当小弟是傻子吗?他聪明机灵得无人能比。他不找好借口就进京,这不是对不住姑母和太子殿下的栽培,让御史们拿住弹劾,这不是拂姑母和太子的脸面?再说了,”
辅国公安静下来,陈留郡王刚才想说的话,也就得以出来:“你就一个外甥,我就一个妻弟,但姑母不也一样,她就一个亲侄子,太子殿下也就这一个姨亲表弟是不是?”
“嗯……有道理。”辅国公才说到这里,帐帘子一揭,他跟在身边的几个儿子风风火火进来,手里都握着马鞭子:“父亲,是要去追回小弟?”
辅国公板起脸:“还要问我才追,赶紧去!晚了,你们都追不上他。”陈留郡王心想现在你们也追不上了。这大雪封路的,你们知道他走的哪条路?
大雪飘飘,马蹄印子随下随掩,就算这群表弟们是有经验的,但小弟反跟踪的能力,也一样是有。
他殾能想到让小王爷开公文,还能想不到岳父知道要去追他?
辅国公怎么知道这么晚呢?他今天带着儿子们去巡营,梁山王加上陈留郡王在一起的,只是中军营地就不小,辅国公又是听过训斥袁训的圣旨才走的,就巡到现在才回来。
陈留郡王只是不说,他说也白说,可能还要再挨辅国公一顿骂,就闭上嘴,听着辅国公骂儿子们:“快去,追上不回来,给我绑回来!”
再就翻脸:“老八呢?老六呢,他们就敢回帐篷里暖和去了?”
二将军陪笑:“老六老八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听到小弟离营,就着急。他们等不得来问父亲,早就出营去追。”
辅国公面色稍霁:“懂事不少。”
当儿子们的到底糊涂,三将军叉手询问:“父亲,是为着什么?”
“滚!还磨蹭!”
儿子们退出来,面面相觑,不管冰天雪地冷风割面,各自上马也去搜寻。
直到晚上他们方回,疲倦来回:“没见到。”辅国公早得陈留郡王慢慢劝说,外甥是袁家唯一骨血,更担待他的,应该是中宫娘娘和太子殿下。他气消下来,对儿子们说辛苦,让他们去休息。
小王爷好几天,都让梁山王骂得狗血喷头。他挨骂不冤枉,他不敢告诉他的父亲,袁训是为辞亲事进京。梁山王见他找不出理由,不骂他就是怪事。
如果梁山王知道袁训是为辞亲事进京,而他的儿子明明知道还敢开公文,几顿骂应该还是客气的。
不说军中为袁训担心的担心,为他挨骂的要挨骂。袁训星夜兼程,为了女儿不惧风雪寒冷,往京中奔驰。
……
古代过年,相当有年滋味儿。腊月里宫中开始清扫,外面年货摊子增多。大人们忙着送年礼,孩子们忙着买花炮年画要东西。
太子妃从房中走出来,见廊下的大红灯笼全换上新的,点点头:“这样,也有一点儿喜气不是。”
这位殿下是伤心的,才会对丁点儿喜气也放在心上。
这是因为自从加寿秋天进京,把亲事定下,太子妃殿下就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此时,她扶着丫头,面颊带着病弱后的苍白,似北风一吹就能带走般,往外面走去。
丫头们心疼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按理说亲事是由中宫娘娘定下,皇上当时在场,并没有反对。在外人看来,这亲事是由皇上夫妻所定。
但娘娘就是嫌弃袁家,嫌弃到她最近还病上一场,真的心口疼犯了,听到袁字她就生气,是以无人再劝。
她一直犯病到腊月里,太子殿下让她养病,不往她的房里来,就是家务事,也归得宠的侧妃孙氏梁氏在管。
说曹操曹操到,梁侧妃和孙侧妃携手走来,都是年青美人儿,披着大红的雪衣,似雪地里精神抖擞的红梅树。
而太子妃殿下,就似让雪压住的赢弱小草。丫头们微变面容,心中都忿忿不平起来。
“殿下您能起来了?”梁侧妃笑语嫣然地过来问候:“冬天时气不好,还该多睡会儿才是。”梁侧妃肌肤丰润,素来是身体最好的那个。
夏天别人不敢用冰,独她敢用。
冬天别人不敢吃冰果子,独她敢吃。
这是梁侧妃以前就有的习性,但在太子妃病弱的时候再想到这些,太子妃目光闪动恨意,沙哑着嗓子道:“你倒巴着我睡着不起来?”
梁侧妃垂手,不敢再说话的模样。梁侧妃心中也是恨的,她暗骂着,你倒是能一睡不起,真是心疼我们。装什么相!
定门好亲事,你倒装起来了!
梁侧妃是才进府的梁美人姐姐,梁美人进府,是梁家认为梁侧妃有了孩子不再水嫩,怕她失宠。
梁侧妃早打听过,袁家的小姑娘,就睡在中宫的偏殿里。平时和她玩耍的,不是公主,就是年纪相当的小殿下。
平时她吃饭,不是和中宫、瑞庆殿下一起用,就是和皇上中宫、瑞庆殿下一起用。中宫说这孩子是我相中的,我养着她,从我份例里拨钱。这样倒好,袁家小姑娘名正言顺的不用御膳房的饭菜,全是中宫的私膳房里自己做,什么人想动手脚,都是休想。
太子妃不愿意,愿意的人可是一大堆。有儿子的侧妃们早就一天一回的往中宫面前去买好,自然也少不了隐晦的说几句太子妃的不情愿,再表白一下,她们是情愿的。
梁侧妃也不例外,她隔上几天,就想把儿子送去中宫面前呆着,最好和英敏小殿下一样,住那里不回来才好。但中宫不答应,当天只能再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