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话混着,宝珠就把难为情抛开。见先走上来的一个人,年近五十,老王妃指住道:“这是五堂婶。”
这是陈留郡王的堂叔妻子梁氏。
宝珠就上前同梁氏见礼。她大着肚子又怎么能行礼,不过是刚略弯下头,梁氏也知趣,就扶起宝珠,把她通身从上往下的打量。
见宝珠圆脸庞儿,但下巴尖尖,依稀能看出小巧模样。穿一件大红挑线镶金线罗衣,又是一件杏黄色绫裙,首饰不多,只带出来簪子,花钿和珠凤三样,把她衬得面庞上珠圆玉润更添出淡淡光泽。
“啧啧,不愧是京里来的,这气派放在我们这里,像似老王妃的亲生女儿。”梁氏照例夸上几句。
宝珠调皮上来,暗想我这气派?我现在是圆滚滚的气派才是吧。
和亲戚们都见过,见其中隔房里七奶奶纤细苗条,让宝珠很是羡慕一回。
七奶奶就是刚才说话没遮盖的那个,扶着宝珠就笑嚷:“快来,我带你去坐下,今儿啊,我不侍候婆婆也不招待姑奶奶,单只侍候你这宝贝人啊。”
对着宝珠肚子使个眼色。
旁边的人都轻笑,有和她熟悉的就故意道:“这是哪门子的酸,今天开桃花,甜蜜蜜的才应该。”
“我啊,还好是赶早儿来侍候的,婶子伯母们看看,那没有来的弟妹,还有几个呢。”七奶奶尤氏又对着大家使眼色,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老王妃就往人堆里一看,微有不悦:“不是老七媳妇提这一句,我上年纪忘性大,真的没想到。”
在她面前穿红着绿的人里,没有她的二儿媳闵氏。
陈留郡王是嫡子,又是长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是妾生的。那妾早就亡故,活着的时候对老王妃侍奉恭敬,老王妃在次子三岁的时候接到房中养活。这位二公子大了以后,知道自己与王爵无份,就想着别找出路。
他功夫上不大用功,转走科举之道,现管着山西所有驿站,算是韩世拓的顶头上司。二公子算勤谨的,一旦打起仗来,半个月不在家,到处巡查是常事,媳妇闵氏独自在家中。
陈留郡王妃为自己弟妹大摆游春宴,亲戚们和太原有名气的女眷们都到来,只有闵氏还没有见到,也难怪老王妃不喜欢。
当着人,老王妃把陈留郡王妃也怪进去:“我说我老了,我不管事从此当个闲人,爱吃的吃几口,爱玩的玩一回,不要你们每天问安侍候,这倒出来新样子,我都出来,她倒还没有出来。”
陈留郡王妃不敢辩解,低头说是。又为闵氏开脱:“春天人乏上来,弟妹偶然晚了这一回吧。”老王妃淡淡,算有了台阶下,道:“这也罢了。”转脸儿望向宝珠,就又有了笑容:“我的儿,你去年来,匆匆忙忙的不曾招待你,说你来过年,我说就可以多说说话,不想你有了挪动不得,总算今年你能过来,你不必拘束,好好的游玩才是。”
宝珠含笑说是,和大家一起,陪老王妃看了两三株桃花,她说累了,就往厅上去坐。宝珠是有身子的人,也不能久玩,女眷们中上年纪的,又都要陪老王妃,大家一起坐下。
宝珠在这一会儿,已经把来的人整理清楚。
陪着老王妃最近的,是陈留郡王这一族中数房的老太太们,再坐开一些的,是她们的媳妇,再往下数,就是各房年青媳妇。
太原城中的官眷们不在这里,都和郡王妃在另一处坐着。看来看去,宝珠想,还真的就缺二太太闵氏。
宝珠去年住上几天就前往大同,和二太太认真算起来,就见上一面。走的那天起大早,二太太没有来送。宝珠印象里,二太太是个袅娜柔弱的人,细柳扶风一般。
去年没打算住太原,宝珠没大思忖她。现在则想一想,二太太这算是较上真了?姐姐对自己,自然是对她亲厚得多。
这亲厚全是表凶这“唯一”招来的,姑母为他成亲,不惜深夜出宫受新人礼。太子殿下为他,亲自出城相送。送的虽然是宝珠,含意却全在袁训身上。自己有了,姐姐另眼相看,宝珠想这一点儿小内幕,二太太倒想不明白?
往厅下白石径上看了再看,见春风轻拂,二太太还不见过来,宝珠微微摇头,我虽不指着你来给我添颜面,但也奇怪你自己的颜面也不要了?
你不来,也没有推脱的话,女眷们看着你就成有礼的人?
她正想着,见一个人闯入眼帘。这个人是个妇人,但走起来虎虎生风,比老当益壮还要强出来。
宝珠吃了一惊,这是谁?
到这里的女眷们,不是娇滴滴,就是轻步慢行。只有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柱一根拐杖,当当的大步流星般赶来。
“二老太太来了。”有丫头往上回话。陈留郡王妃就往老王妃这里赶,而老王妃也带上诧异,呵呵笑道:“我不敢相信,我的这位二嫂久居不出的人,也肯帮游春之举?”扶上丫头手往外面去。
从她坐的地方到厅口,比二老太太到这里远得多。可老王妃站到厅口上时,二老太太也到了。两个人见礼,老王妃笑容满面招呼:“哟,二嫂,请得动你,是我有面子。”二老太太满面威严,虽然只着布衣,也不比老王妃神采上差。
她嘶哑着嗓子,嗓音里带着让人不敢小瞧的沉厚,缓缓道:“我本不想过来,但听说郡王带着子弟们在外面厮杀,侄媳妇却在家里游春!我虽老而无用,也要来劝她才是道理!”
语声锃锃中,宝珠见到好几个亲戚都皱眉头。
“谁对二嫂去胡说?”老王妃见闵氏久久不到,心中早就有数。二老太太把她顶回去:“谁说的不要紧!是这样做对不对,才要紧!”
陈留郡王妃在此时赶到,在台阶下听了一听,含笑上来:“二伯母,不是我们不体谅外面厮杀的人,自己在家里肆意玩乐。一来是为郡王年前有捷报,再来是子弟们同着郡王在外面,家里的人我自然尽力照顾。我笨,经常照顾不到,这就想天暖和大家聚聚,也是道理。再有我的弟妹从京里来,我招待亲戚们,难道不招待她吗?”
陈留郡王妃眸中闪过一抹厌恶上来,但很快就按捺下去。继续笑容可掬:“我的帖子早几天就送出去,二伯母觉得不该,早应该来教训我才是,既然今天来,可见得是来玩的,再监督我们有没有乱吃东西,是也不是?”
一番话,说得女眷们有人轻笑出声,把尴尬解开好些。二老太太才皱眉,陈留郡王妃早就把宝珠叫到身边,介绍道:“这是二伯母,”再对二老太太道:“这是我的娘家弟妹安氏。”
二老太太皱巴着脸瞪着宝珠,宝珠对她见礼,礼还没有行下去,就有早安排好的两个妈妈架住宝珠不让她往下拜,笑着说一句:“舅奶奶有了身子,都是亲戚,以后再见礼不迟。”
二老太太那眉头更揉得紧,张张嘴要开口。老王妃又指住她对宝珠笑道:“这都怪你去年来到就走,一个亲戚没见,所以你不认得她。这是我的二嫂,出了名的清廉人儿。大伯二伯三十年前在战场上没了,大伯母犯病,今天才不来。二伯母特地来看你,这全为你才是。”
宝珠本就聪明,这就一点就透。
敢在这里逞强硬的人,只能是她有腰杆子硬的地方。
见二老太太皱纹中处处透着寒冷色,心想她守几十年的寡,理当敬佩。宝珠就笑道:“失敬,却原来是二伯母。”
二老太太哼上一声,神色更冷:“既有身子,更不应该出来嬉戏!”
她的,旁边的人都听着难受。而宝珠笑容不改:“二伯母说得是,我为丈夫从军,膝下没有孩子,蒙母亲慈恩,姐姐肯照顾,带我到这里守着我丈夫。等他偶然从军中回来,衣裳也能添换几件,又能鞋袜齐全。侥幸我到了这里有了身孕,姐姐心疼我闷在房里无人说话,借着亲戚们相聚让我出来会会,是她和老王妃疼我。”
二老太太面色稍缓,对着宝珠隆起的身子看了又看,用她沙哑难听的嗓子道:“原来你是来守你丈夫的?”
“正是,不为他,怎么能抛下婆婆和家中祖母,不远千里来打扰姐姐。”
老王妃和陈留郡王妃都微微而笑。
二老太太这就无话可说,让亲戚们拥进去坐下。陈留郡王妃留下宝珠,对她附耳轻声道:“你这可就说到她心里。二伯年青就没了,二伯母从此孤僻起来。她说话最难听,不管什么都管,亲戚们都厌弃她。可可怜她没有孩子,也年青肯守着,从我们家开始,上上下下都敬重她。”
“我不告诉她实情,还不知道她罚我们站在这里,还要说出来多少话。”宝珠回之一笑。这个时候,见两个丫头跟着一个人,水绿春裳,轻浅裙子,二太太闵氏这才就过来。
陈留郡王妃淡淡,装没看到她,怕等下又有什么话出来,和宝珠一同进来。
老王妃知道她的意思,故意当着人责备:“你丢下官太太们不招呼,又在我们这里坐着作什么?去吧,这里难道还有好听的话不成?有我在,你只管过去。”
闵氏低下头微红了面庞,但也装没听到。
“那我就去了。”陈留郡王妃起来,又告诉宝珠:“要什么,只管对母亲说。我就一个弟弟,在家里爱如珍宝,我不能不放在心上。带了你来,你偏又有了,这是他头一个孩子,可怜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你在这里受孤单,你肯在这里守着,安安心心为他生孩子,我怎么能大意?”
闻言,闵氏就一惊。下意识对二老太太看去,见二老太太专注地盯着舅奶奶,那面色早缓和下来。
闵氏暗气道,真是会说话,这守着丈夫生孩子的话,别人就算都不理会,也会得到二老太太的欣赏才是。
又见同族中的老太太们,都点头微笑,道:“这是应该的。”也不知道是说宝珠来守着丈夫应该,还是郡王妃对她好应该。
这就把闵氏昨天对二老太太的搬弄,驳得一无是处。闵氏面上一凉,见是二老太太狠瞪住她。仿佛在指责她说假话。
这和你昨天说的,郡王妃厚待娘家人,不照顾自家人不一样。这舅奶奶人家是千里远来为丈夫,和你说的看中郡王府富贵才呆着,可不一样。
奶妈听到一个“走”字,想到丈夫没了,更受刺激,疯了一样扑上来。地上摔的碎玉片子扎到她衣上,她也像没有知觉。就这样带着满身狼藉,抱住项城郡王妃的裙角,低下头哀哀的苦求:“不抓到凶手,我就不走,我就走这儿……。”
骤然知道丈夫没了,而又是在当差的地方上没的,奶妈申氏神智乱了大半,不管什么话都往外面说:“我这辈子只靠着你了,我的王妃,我奶你的时候,可把自己的孩子丢下来……如今死的是你的奶公公……。你不能不管啊。”
项城郡王妃倒不是厌烦上来,她是面对申氏的这疯模样害怕起来。试着抽抽自己让申氏拽住的裙角,却让她握住像生根似的扯不动。又听到申氏絮絮叨叨,什么奶公公,奶你这些话全出来了,项城郡王妃让逼得勃然大怒,对着几个见到奶妈疯样子不敢用力扶的丫头们骂道:“你们全死了吗?还不快着点儿!”
丫头们都生长在内宅里,有的从没有见过这样疯的模样儿。再加上这是一个熟悉的人,申氏平时还是和蔼亲切的,身为王妃奶妈,还时常为犯错的下人求个情什么的,算是这府里半个老封君。
一下子变成另外一个人,丫头们有怜惜她的,心想可怜她死了丈夫,就又推想到自己家人身上,自己的家人也在府内外当差,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谁不想一样的去磨着郡王妃出头,抱这样心思的人,自然是不出力拉扯申氏走的,反而她对着王妃哭得更凶些才好。
而另外几个丫头里,有的则是惧怕,有的又和申氏旧日不好,心想让她对着王妃没完没了的胡说去吧,让王妃烦她才好,抱着这样的心情,她们也不出力拉扯。
直到项城郡王妃发了脾气,眼角恼得更斜上去,丫头们才不敢再耽误,走上前来。
对疯子说道理,就像和牛弹琴。
好几个丫头是扯得动申氏,可却掰不开她的手指。十指捏紧得关节发白的手指像镶在项城郡王妃衣裳里,怎么扭都不分开。
还要听着这半疯的人哭声更大作:“王妃,我可是侍候最久的人……”吃她的奶长大,总是有感情,项城郡王妃干瞪着眼说不出话。
申氏那张涕泪满面的脸,又让她犯恶心。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模样,项城郡王妃更把桌子气得一拍,对适才来回话的的人道:“陈留郡王妃那贱人欺我太甚!”
回话的人吓了一跳,心想这已经疯了一个,王妃您可不能跟着再发疯。他是跟项城郡王的人,有事情是不会对郡王妃直接回话的,就像伍掌柜的暗算宝珠和念姐儿,项城郡王不在家,他就不用往郡王妃这里讨主意,自己直接做主就行了。
这件事情之所以回到项城郡王妃这里,就是因为死的人里面,有她的奶公公。不然陈留郡王府上发难,项城郡王妃还不见得知道。
项城郡王不在家,回话的人不能让郡王妃因为生气,而把接下来的事情弄得更糟。见项城郡王妃在骂陈留郡王妃,那个人心想能这样怪吗?
就不能陈留郡王妃府上也和我们府上一样,郡王妃不见得就当家?
我们府上王妃只能当一部分家,对外的筹划与举动,郡王妃几乎是不知道的。在这个地方,那个人对自家郡王妃小小鄙夷,男人们在外面的事情,怎么能让你件件知道?
再说项城郡王妃遇事儿就矛头直指陈留郡王妃的意思,项城王府中是个人都知道。
还不是因为郡王丧妻以前,有求娶辅国公长女为平妻之意;也许郡王求亲的心意太诚,结果把老天感动,前任项城郡王妃染上时疾,那一年死的人也不少,这一点上项城郡王没有嫌疑,他和发妻恩爱还是颇有的,那王妃一命呜乎,项城郡王就成了自由人。
在这个地方上,项城郡王颇让辅国公和知情的人瞧不起。他在发妻去世没有三个月,就和辅国公有求亲之意。
辅国公怎么能答应,虽然项城郡王是私下里和他说起这事,但发妻驾鹤没有百天就动花花肠子,辅国公是这样回的:“当岳父的可就寒心了。”这话勾起项城郡王的惭愧,让他打道回府。
辅国公送他离开后,越想这事情越生气。尊贵身份的郡王,居然能干出这种鼻子脸都不要的事,辅国公对项城郡王的看法就是:天良丧尽。
他回来当成笑话对自己母亲说了,陈留郡王妃还不到十岁,就在旁边听着,把这事情记在心里。
等陈留郡王从军中回来,恰逢过年他来拜年,郡王妃就把这事情当成笑话告诉他听。陈留郡王比郡王妃大出去好些,他听出来这事情的严重性,从此以后两家郡王就更不和。
陈留郡王本就有少年名将之称,在军功上就更压项城郡王。一年两年的项城郡王不敌,但他不死心,还一直等到陈留郡王妃出嫁以后,才选了又选,迎娶如今的项城郡王妃。
这桩求亲的事儿这方圆地界上尽人皆知,项城郡王妃在成亲前就知道。成亲后她没有尽得项城郡王的宠爱,就七怪八怪的把原因怪在陈留郡王妃身上,疑心项城郡王还想着她。
女人的嫉妒,本就没有道理可言。
要说尽得丈夫宠爱这话,陈留郡王妃也不见得是。她有三个孩子,还不敢怠慢地为自己丈夫年年选良妾,虽然陈留郡王没睡过的占一半以上,但这事也说明陈留夫妻也是“相敬如宾”。
可项城郡王妃不看这些,她只牢记项城郡王是失去“心爱的人”,才娶的她。她有一点儿不如意,就认为自己丈夫还陷在旧情中。
就是项城郡王新收用的丫头,新纳的妾,项城郡王妃也能创造无限奇迹,在她们身上找出与陈留郡王妃相似的地方。
这一回,她死了奶公公,就毫不犹豫地又恨上陈留郡王妃。
回话的人怕她一味的嫉妒作出不当举动来,在听到项城郡王妃骂陈留郡王妃时,回道:“这事情不见得就是针对您的,陈留郡王府上也不认得您的奶公是谁?”
项城郡王妃还没有回话,奶妈申氏听到“奶公”这两个字,更疯癫若狂,嚎叫道:“她就是冲着王妃来的,就是这样,不会有错……”
扶她的丫头们吓得魂飞魄散,心想这位别再添油加醋吧。就对郡王妃回道:“申妈妈捏得紧,唯有把这衣裳剪开,才搬得动她。”
“只能这样,”项城郡王妃无奈。
取来剪刀,把项城郡王妃让申氏握住的裙角剪断,几个丫头才把申妈妈搬出去。
听着那一路惨嚎声远去,项城郡王妃对着断开的衣裳气急败坏,尖声叫出来:“给我叫郡王的先生们来!”
“郡王妃息怒,这事还是等郡王有信回来再作决议!”回话的人最怕哪一出,这就出来哪一出。明知道没有理智的女人拦不住,可他硬着头皮还得拦。
郡王妃对他怒目,像是他再不去,他就是郡王妃的大仇人。“我说话你不听?”她横眉似要喷火。
回话的人还能说什么呢,老实的出去,往外书房里去叫项城郡王留下的幕僚先生们。
先生们很快到来,见房中地面上是干净的,适才摔的东西都已扫走,但郡王妃在房中走过来走过去,像寻不到对手的斗鸡,脖子都是挺着的。
“你们都知道了?”项城郡王妃劈面就是一句。
先生们回话:“是。”
“郡王的事你们都比我清楚!”项城郡王妃抓住机会,就怒火中烧。先生们互相使个眼色,都知道不清醒的人没法子说,只陪笑不语。
项城郡王妃也不再说,只急急逼迫:“那你们干看着?”
再把袖子一挥:“不用对我说,凡事等郡王。他要是一年两年不回家,我就一年两年的由着陈留郡王妃欺负?”
“那倒不是……”一位先生干巴巴地道。
“那是什么主意!”项城郡王妃立即逼问到他面上。
那先生就快冒出冷汗,陪笑道:“我们……”机灵一动:“听听王妃的高见?”
“是啊,”几位先生们一起附合。
项城郡王妃倒有几分松气,她就怕先生们拦着她,现在见到他们都无二话,项城郡王妃微微有了笑容。
她死了奶公公,但她现在就能去占便宜,所以她还笑得出来。
“杀了陈留郡王妃!”
先生们尽皆骇然,连连摆手道:“不可呀不可!”
“嗯?”项城郡王妃就要翻脸。
先生们让她逼到无奈,想不到搪塞她的措词,就说实话。“官场相争,古往今来的常事。但杀害郡王妃,这就是大事。朝廷追查下来,哪怕找不到证据,只是疑心到我们这里,郡王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是啊,郡王的日子不好过,王妃您想想,大家都不好过才是。”
项城郡王干瞪眼半天,又冒出来一句:“那就毁她的清白,”
“嘎…。”先生们目瞪口呆。
“这也不能?那划花她的脸总可以吧?”项城郡王妃很是不满。
对于这些纯出于女人嫉妒的话,先生们不寒而栗。都知道女人嫉妒是上不得台盘的,但女人嫉妒影响一朝一代的,却比比皆是。
但这里,真的用不上,先生们就差让郡王妃逼到急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