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龙怀城让袁训说得目瞪口呆,而袁训现在已说到六公子龙怀无:“你那一房最会哭鼻子要东西,你光银两就存的有十万两,我没有走的那年,你就号称十万雪白银公子,你敢说你没有?”
龙怀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暴风般对着袁训扑过去,吼道:“我宰了你,有你什么事儿!”陈留郡王微微一笑,他知道小弟功夫不错,心想这就可以看个全套的吧。
耳朵里听着啪啪拳风响,等他凑到帐帘缝里去看,见龙怀无重重摔在地上,袁训单膝跪倒,紧扣住他的腰眼,龙怀无挣了几下,这就动弹不得。
在袁训的外围,跟来的太子党们不是刀在手,就是剑出鞘,团团对外指住龙氏兄弟,都在大骂:“不许动手!放下,把兵器全都放下!”
他们嚷着别人放下,自己手里刀剑明晃晃,放出数十道白光。陈留郡王笑了,自言自语道:“好刀好剑!”
陈留郡王兴趣高涨,继续看着。
变故忽起,从龙怀武开始都面无血色,都在心中想小弟终于动手!在他们的心里,从听到袁训的名字开始,就直想欺负他。又知道袁训有帮手,先是他背后是太子殿下不能招惹,再来太子党们来了二十多个,以后总是要分开的,但再像以前欺负小弟人单势孤没有兄弟就难上加难。
欺负不成的心,就转变成人人惴惴。
说起来他们八兄弟,养伤在家的一个,念书在家的两个,还有五个人在这里。以辅国公家传的功夫,辅国公家传的血性,拼一拼又有什么?
可因为有“旧事”,因为早把惧怕小弟报复的心藏在心里,见到袁训动手,少年们拔出刀剑吆喝,最强悍的二公子六公子倒下去一个,别的人就此不敢动哪怕一根小指头。
龙怀文不在,二公子龙怀武就成最强的那个。最强的那个,此时吓得最狠,面上“唰”,白了!
而六公子龙怀无,正在袁训膝盖下压着,姿势很是狼狈。龙家的血性总在,龙怀无要是刚才没有出手,此时只怕也和别人一样心中转圈儿,觉得还是不动的好。
但他动了,还动得一出手就输,龙怀无索性不服气到底。挣挣身子腰上好似有千斤巨石,袁训压的是地方,用一份力好似百份力。龙怀无掀不翻他,就破口大骂:“我呸!把姑母嫁妆拿出来,全山西省可以吃几年,父亲白养大你这个白眼狼,如今他有难,你一份银子也不肯出,”
闷响一声,是袁训一拳捣在他脸上!
龙怀无眼前一黑,随即金星乱转,又骂上一句:“呸不要脸!打人不打脸!”
袁训反而让他提醒,不用拳头改巴掌,一个大耳括子煽在六表兄脸上,“啪”,这一声清脆可听,换个地方,比如在清泉水边,这必然是让诗人陶醉的白石流水声。换成在密林中,这也许是鸟儿鸣叫声。可这里不是!
四面兵器椅子,沙盘外还有一个大地图。颜色不灰就黑不黑就白,肃穆得好似松柏事,这是将军大帐,血杀之气到处盘旋。
啪地这一声,都好似打在龙氏兄弟脸上。龙怀武紫涨着脸,手不由自主的放到佩剑上来。他这是打仗的习惯,听到警情先摸兵器。刚才摸了一下让太子党们喝住,此时又去摸,连渊怒了,一个箭步到龙怀武面前,当胸一拳,喝骂道:“放老实!要我说几遍,你聋了听不懂话不成!”
这一拳又打得别的龙氏兄弟慌乱起来。他们身子没有动,肩头先耸动起来。才这么一动,太子党里又跳出三个人,一对一看住余下的三位龙公子。
他强我弱,自然是不乱动的好。但龙八觉得威风就此扫地,这话要传出去兄弟们从此不能做人。他嘴唇嚅动,忽然急了眼,一推面前站的葛通,起身对着袁训就骂:“小弟,我找你是为父亲解难关的,不是让你报前仇!”
袁训又一巴掌煽在六表兄脸上,满意的看着其它表兄们身子抖动一下。袁训觉得压着六表兄打的姿势舒服极了,他那张俊脸就在面前,打着又顺手又畅快,“啪,”又一巴掌煽在龙怀无脸上,对着龙八笑得邪气:“我这不正帮舅父找银子!”
龙怀无让他压得起不来,胸口着地憋闷无比,脸上总吃耳光憋闷无比。闷到不能发泄时,龙怀无大叫:“我出,我把我和母亲的私房银子全拿出来……。”
袁训立即对着龙八坏笑,你就不用我多废话了吧?你晚上来找我商议,不是亲口说出来“我母亲的嫁妆就不少”,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没有人逼你。
龙怀城傻眼在当地。
这这这,这话是他娘的我自己告诉他的!
就为了给小弟做个对比,看看我娘的嫁妆就一堆,何必你的娘,我的姑母大人,那更是富可成山的嫁妆。
龙怀城此时后悔的恨不能自己一顿嘴巴子。
他的意思是说小弟你和姑母用不着,你们用不着啊。和我们一比,那嫁妆完全是白放着的。龙怀城绿了脸。
陈留郡王好笑得身子都颤抖,见火候差不多,小弟正拿眼珠子一个一个的瞪着表兄们,大有你们不答应我不介意一个一个打一遍,陈留郡王掀帘进去,装出来一脸的诧异:“咦?你们这是做什么?小弟,不要对你表哥无礼,快起来快起来。”
袁训这才使过坏的小子机灵劲儿永远不少,往后一跳,打个哈哈也就罢了。最无耻的是他也装出来才看到,对着地上一瞧,满面吃惊:“咦,六哥,你什么时候睡到地上去了?”
陈留郡王差点儿没笑出来,你膝盖下面垫个人打了半天,你还敢装不知道?他怕龙怀无面子上太难看,亲手把他扶起。再看向太子党们,示意他们也和气一些。他不看过去还好,这一看过去,陈留郡王没忍住。
“噗!”
笑喷了。
连渊正在拂龙怀武胸前,那是他打过一拳的地方。连渊笑口大开:“老龙,哈哈,你我兄弟切磋,哈哈,你功夫不错,你功夫不错,”
龙怀武眼前一黑,才起来的六公子眼前一黑。这群不要脸的!你拿着兵器,我空着手,这叫切磋吗?
我挨了一拳,你说我功夫不错!
真不要脸的太子党!
随着连渊后面,葛通正在拍龙怀城肩头,哈哈打得不比别人低:“老龙哈,”龙怀城恨不能一拳塞住他哈哈的嘴,看你笑得难看的,亏你笑得出来!
陈留郡王好容易把笑憋回来,为了让龙氏兄弟脸上好过些,对太子党示意:“我们这是家事,请出去偏帐用茶。”
连渊等十几个人往外面走,边走边丢下话:“我们就在隔壁啊,有事小袁你就喊。”葛通则扮个鬼脸儿:“老龙们,不打不兄弟,一打就兄弟了啊,小袁不动手,你们可别乱动手,”陈留郡王都无奈了:“走吧,”
没看到我“正牌”的小舅子们脸上青了红了白了紫子绿色儿也有,你们在我这里开菜园子不成?
只有袁训兴高采烈:“下回还来啊,记得还来。”
陈留郡王不得不瞪眼他:“嘘!”你少说两句吧,还想着下回。
老龙们全身子冰凉,木呆着脸一动不动。
“好了好了,自家人,全是为了岳父不是。”陈留郡王轻飘飘地把他们怒气拂到一边儿去,犀利眸光一扫,打在龙怀武面上。
这是这里最年长的。
龙怀武深吸一口气,可为父亲出钱他无话可说,又知道家里拿不出这笔钱。另外,还有小弟那白眼儿狼盯在旁边。
说起来袁训又不是忘恩负义,怎么就谈得上是白眼狼呢。可表兄们要这样的想他,就一定要把这名声安他头上。
这不是白眼狼的白眼狼,没事儿就白着眼要报仇。
“我出!父亲待我好,我的私房拿出来,让母亲把私房拿出来,实在不够,我把妹妹嫁妆妻子嫁妆一起拿出来!”
让逼得没有办法,兄弟几个人全都拍胸脯表态度,都表示出尽私房银子也得保住父亲。袁训心中得意,但还是没忘记又坏坏加上一句:“舅父要是不保,这国公爵位可就没有!”
“小弟你呢!”龙怀武转向他怒吼。
袁训也一挺胸脯:“你们全出了余下的,是我的!”
“我们全出完了,还用得着你出!”龙怀无鄙夷他,横竖你是个不出银子就是。
袁训嬉皮的讽刺:“你也知道你们能出得起!”龙怀无立即闭嘴。
当晚不待见他们的姐丈,和他们以前不好的表弟,加上龙氏五兄弟商议完毕,决定派嫡子八公子龙怀城,兄弟们中最强的老二和老六回家去讨钱。
八公子是用来说服国公夫人出嫁妆的。
而家中还有长子龙怀文,老二和老六不回来,老八一个人说不动他。
一把热火,这就贯穿龙氏兄弟们的心田。走出帐篷后,挨打的龙怀无捧着脸,嘟囔道:“这小弟,如今能耐起来。”龙怀武很想狠狠瞪他一眼,可却变成长叹一声,悠悠出口。
龙氏兄弟们五味杂陈,嘴上不承认的,也不得不承认袁训这一手儿算是厉害,把辅国公府历年亏空的要害给拿得一丝儿不差。
世代的老国公府,后代子孙没出浪荡人,怎么就能亏空到年年都有。是兄弟们各自搂钱入口袋才是真的。
这真病,让袁训揭了个底朝天。
他们走以后,陈留郡王手指袁训似笑非笑:“你呀你呀你,”袁训却还不放过他:“姐丈,你出多少还没有说?”
“哈哈!”陈留郡王爆笑不止。
袁训嘀咕:“你笑什么笑,当着他们我没好意思问你,你以为你能躲开?”
陈留郡王冲着他忍俊不禁,岳父你真是没白养小弟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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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城郡王,”宝珠把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几句,低声自语:“这收银子的事他知不知道?”余氏听到宝珠的低语,一抹苦笑浮现面上:“好几年了,他能不知道,本来两家府上就不对,”说到这里后悔失言,急急的闭上嘴。
宝珠见她后悔,也就没有过于逼迫余氏再说内幕。她心中怀疑的本来是管事的人见母子们不在,背后乱贪银子。现在新的疑问虽然出来,但旧的疑惑却已经解开。别的盘根错节关系,自然是再作了解。
当晚,宝珠屏退众人,请来顺伯。
顺伯进来,见红烛下宝珠独坐,就是卫氏红花也不在房里,就知道宝珠又要听古记儿。顺伯肚子里的故事,再说下去就全是水底大石头,他先仔细地把房门关好,再对宝珠行个礼,宝珠手指一旁椅子,顺伯坐下,沉声问道:“奶奶要问谁?”
这个老人,是辅国公府的一块活古记儿。在他几十年的岁月里,见证辅国公的兴盛与衰败。
宝珠心中涌起深深的敬意,也就不再绕弯路,开门见山问道:“说舅爷府上和项城郡王府上不好,是什么原因?”
提起这件事,顺伯都痛苦。
他久久的叹着气,余音似绕在梁头散不开,染得宝珠心头也一阵的怪异,心想这只怕又是一个伤心的故事。
她就不催促顺伯,由着他先大发感慨,把陈年的感伤一一抒发。
日子是九月,边城风大,小镇四边又无高山阻挡,秋风由外面来,肆意地盘旋在门外,把门叩得啪啪作响。
顺伯就在这啪啪响动中缓缓出声,带着满腔无奈,神思也似乎回到故事的当年,变得专注起来。他眸光凝结,对着对面的墙:“国公府和项城郡王府,本来是亲戚。”
宝珠心头一跳,油然的想到舅祖父南安侯和文章侯府。他们也本来是一对亲戚,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不会处理事情,又有她的母亲,又有当年的太妃,这些人不但没有告诉她正确的道理和行事方法,反而助长舅祖母的气焰。
因为一个人,文章侯府气运渐衰;因为这一个人,舅祖父数十年在外为官;因为这一个人,祖母出京,才致祖父早死,而宝珠的父亲母亲二叔三叔,全都一病身亡。
此时听到“原来是亲戚”的话,宝珠难免生出一个想法,也是一样的原因吗?是舅母不肯对母亲好吗?
她打算好好的听听原因时,顺伯下面却道:“不和的原因,我不方便告诉奶奶,因为这牵涉到一个尊贵的人,请奶奶恕老奴不能背后翻她的旧事。”
宝珠心头怦然直跳,问自己,是母亲吗?在顺伯心里不会有比母亲更尊贵的人才是。想到姐姐郡王妃的鄙夷:“舅母不用拜。”还有郡王府随行家人的处处如履薄冰……宝珠觉得答案呼之欲出,项城王府与国公府的不合,与母亲定然有关。
与母亲袁夫人有关的事,宝珠这一会儿反倒赞成顺伯不要说,哪怕她心里再想知道,也和顺伯一样,不愿去翻母亲的旧事。
母亲是个多么好的人。
论性子比自家祖母要好的多。
母亲要是这关系破裂的中间人,那一定是受了委屈。宝珠不爱听婆婆受委屈的故事,就对顺伯点头:“您捡能说的说。”
顺伯见宝珠能理解,就有了一丝浅浅的笑容。这笑容随着他再张口,转瞬就逝。顺伯回想旧事,重新满面愤慨:“我只说一句话,奶奶就能明白。如今的国公夫人,是项城郡王的族妹!”
这个宝珠还真的没有想到。
她低低惊呼一声:“那,那舅父也是夫妻不和?”
也是?顺伯一愣,就苦笑连连:“是,和南安侯一样。”这个老人因为过于敬重该敬重的人,他不能明说故事,却能暗示宝珠。顺伯再接一句:“一样!”
宝珠完全愣住,就没有过多注意到顺伯的暗示。她觉得自己全明白过来,为什么舅父和蔼亲切,祠堂里见到的凌姨娘却飞扬跋扈;为什么舅父为人并无差池的地方,而姜姨娘凌姨娘全都乱穿衣裳……夫妻不和,才致这个家变得鱼虾不分。
宝珠为辅国公暗暗伤心,舅父啊舅父,我的夫君把舅父当成亲生父亲一样看重,他定然是为了你才弃官而往这里来投军。只是表凶他来的具体原因,是因为哪个人哪个事,宝珠却不知道知道。
宝珠又暗暗问自己,宝珠啊宝珠,夫君爱你如宝珠,你也视夫君如眼睛。既然跟来了,就要夫唱妇随,能帮忙的地方你做了才好。
我能做什么?是宝珠心思飞转后的最后一个想法。
她这样想,也这样的身体力行。把身子坐端正,一本正经地问顺伯:“我们能做点儿什么,顺伯你千万要提点我才好。”
烛光下的少年妇人,唇不点而红,眉不描就翠。从表面上看是闺中娇女,翠楼贵妇。但她关切亲切的性子,却一直的传递出来。
顺伯又有了笑容,他不但是喜欢的,他甚至起来恭敬地行个礼:“我代国公谢过奶奶,奶奶要出手,没有不成的。”
这是一句恭维话,说这话的时候,顺伯并没有去多想宝珠能做什么。在顺伯来看,天底下最能干的妇人,只有他的主母袁夫人一个。作为小爷的妻子,奶奶能为小爷的亲戚有这样暖人心的话出来,就足够顺伯感激于她。
辅国公,也是顺伯的旧主人。
顺伯谢过起来,就把故事说得更细告诉给宝珠:“国公爷有难处,难就难在他的内宅里。国公夫人是项城郡王一族,没成亲多久就夫妻不和,国公纳了本地秀才凌家的女儿,生下大公子龙怀文,就是在祠堂对奶奶发难却没讨到好的凌姨娘,”
“顺伯,”宝珠到这里,忍无可忍问出来:“我知道舅父难,可姨娘们穿大红衣裳,生下的姑娘呼母亲,舅父难道不知道?”
顺伯微微一笑,他似永远对辅国公胸有成竹:“国公既然这样的办理,装聋作哑也好,装看不见也好,自有他的道理。”
宝珠就告诉自己,你还是个小人儿家,又没有太多的诡异肠子,不懂的事情很多。她再听顺伯介绍辅国公府的现在情况。
“凌姨娘有一子一女,大公子大姑娘,”顺伯在这里一笑,颇有得色:“有我们郡王妃在,她这大姑娘当得可就没有精神吧?”
宝珠忍不住又插话,陪笑道:“那姐姐的亲事,是与她有瓜葛吗?”顺伯往地上重重一声“呸”,这一声纯出自然。等到顺伯吐在地上,才省悟到上坐的是奶奶。顺伯忙欠身赔礼,宝珠说不怪,请顺伯快告诉她原因。
顺伯傲然地笑了:“郡王妃和陈留郡王的亲事,是老国公夫人亲自去陈留郡王府定下的,与别人无干!哪个不要脸的非要往自己脸上扯,她先问问自己是不是嫡字,这亲事是给嫡长女的!”
宝珠放松下来。
“凌姨娘生下大公子后,出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老奴我最有数,但我还是不能说。”
宝珠表示可以。
“国公就又纳了宫姨娘,生下二公子。宫姨娘来历本就独特,是定边郡王的族妹,”
宝珠抿紧嘴唇,舅父内宅像是早被瓜分。
“宫姨娘后面,国公又聚了定边郡王的族妹沙姨娘,生下三公子。”
“鲍姨娘,生的是四公子和五公子;洪姨娘生六生子,姜姨娘生七公子,这都是本处的小家碧玉,”
宝珠又转了转心思,本城的小家碧玉,就不能让别人收买吗?
“八公子,是国公夫人所生。”
宝珠又疑惑了,舅父不是夫妻不和吗?像舅祖父,终生不进舅祖母的房。大姐掌珠悄悄告诉过宝珠:“咱们的舅祖母,我和你姐丈的姑祖母,到死还是完壁之身。”
顺伯在这里尴尬的却肯解释:“国公爷那晚有酒。”对长辈的亲昵事情,宝珠微微红脸。但她又诧异顺伯在别的事情上全保密,这句话可以不用对晚辈说,他却一句话干干净净说完。
这舅母该有多不得人心。宝珠摇了摇头。
“就是这样,国公和项城郡王不好,项城郡王一直想和国公再好一步,他丧妻后,一直试图求娶郡王妃到他房里,”
宝珠嫣然,姐姐的命格不错,跑不了是个郡王妃。
“他没有娶到,和国公就更不好,还好有陈留郡王帮着,国公还能坚持到现在。”顺伯唏嘘。
宝珠不用再问,由这个关系也就能猜出项城郡王一族没有掌控辅国公府,所以摩擦刁难是必然的。
顺伯仰面见她灯下沉思,觉得没有话要问,就悄悄往后要退出去。“顺伯,郡王妃姐姐的亲事是外祖母定的,如今姐丈很能帮舅父一把,外祖母高瞻远瞩,让我打心眼儿里敬佩。”宝珠又悠悠地道。
她已经想了一圈,就想到如果没有姐丈,辅国公府已经变成项城郡王和定边郡王合伙的内宅。不管事的舅母,几个小家碧玉的姨娘,她们只能干瞪眼看着。
顺伯却笑了:“我忘记说了,实在是说来话长。奶奶不知道,离国公最近的,就只有项城郡王和陈留郡王,定边郡王离得还稍远,不过大家地界上挨了个边。历代国公府上的亲事,不是陈留就是项城,不是项城就是陈留。我们老国公夫人,本就出自项城郡王一族。国公孝敬,接下来又娶项城一族。唉,这就娶错了,所以我们老夫人重拾旧盟,亲自往陈留郡王府上定下亲事,才重新和陈留姓郡王结姻亲。”
宝珠骇然:“那那……。”她半天才说出来:“那舅父的其它女儿,亲事全要定在项城郡王家?”顺伯理所当然的点头:“这是当然的。再不和项城郡王成亲事,他早十年就不耐烦,一个总要给他。”
直到顺伯走了有半个时辰,宝珠还对着红烛发呆。
“唉,”她叹气。
“唉,”旁边有人叹气。
宝珠醒过神,见红花和自己一样,支肘坐在旁边。宝珠失笑:“你为什么叹气?”红花忠心耿耿:“奶奶为什么叹气,红花就为什么叹气,奶奶叹气,红花怎么能不陪着?”
宝珠的满腔心事就此溜无影踪。沙漏放在一角长几上,天色在二更后。宝珠唤红花:“换水去,洗洗我好睡了。”红花答应着,却不肯走,还仰面对着宝珠打量。宝珠嗔她道:“我不烦了,你只是看我作什么?”
“我在想奶奶是不是要出去看看月亮,今天的月亮还没有圆,却圆得差不多,看了月亮心情就好些吧?”红花献着殷勤。
宝珠让她的小心意体贴得不多的伤痕也消失,见房外月光姣洁,的确过人的明亮。宝珠就瞅了瞅,就道:“不看了,再烦事情也这样了,我还是早睡,明儿早起想想怎么帮忙才好。”
帮忙?
红花又不懂了,但是她也聪明的不追问,出来打了热水送进来,再告诉卫氏和梅英:“奶奶好了,眼珠子会动了,不再那么着,”她学个宝珠模样,直勾勾魂飘天外的瞪着某一处。卫氏就念佛:“这我就放下心,顺伯一进去,准是说正经事。”
梅英也念佛:“我也放下心,顺伯说的事,从来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