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我心依就

侯门纪事 淼仔 11031 字 9个月前

穿就穿吧,且看他此时模样,更叫是男人的气愤。

世子爷此时手中握一把象牙折扇,天热别人也不好说他。折扇展开,有鲜艳欲滴的几朵牡丹花,世子爷的一双桃花眼,就从牡丹花旁透出来,半遮半掩,半忧半愁,看向酒楼下一干经过的人。

“娘的,窑子里姐儿就是这调调!”

“这小子是障眼法吧?用勾搭来作奸细,不得不防。小袁,你说是不是?”

袁训点头,也刻薄韩世拓一句:“我们轮流看着他吧,看多了午饭都存不住。”

大家嘻嘻一笑,笑声还没有止住。见韩世拓头一缩,回进酒楼里。

“有人来了?”从袁训开始,无不打起精神。

再看楼下走过的人,却没有什么稀罕。但这一会儿上酒楼的人,却有几个。

“我们要上去看看吗?”有人问袁训。

袁训想想:“再等等!”

而此时,韩世拓本人,走下酒楼来。他一走下楼,就有一个小厮跟上。主仆相视笑得别有意味,然后慢悠悠,悠悠然,主人手摇折扇,好一个倜傥公子模样。而当奴才的,也腆肚挺胸,也是一件象牙雪白的衣裳,活似青楼上大茶壶。

他们装作无意中拦下一个人,小厮上前一个大大的揖:“这不是画眉姐姐吗?今天又使你去哪里?”

一个丫头,生得玲珑面庞,手中握着一块银子,见到他们,倒不是很愕然。

她福身行礼:“又见到世子爷,小黄哥哥,敢问你们这是去哪里?”

“这是哪家的丫头,”

“像是这附近人家的。”

说话的人没看到袁训的脸色,袁训不知是该松气好,还是该叹气的好。他时常往安家去,这个叫画眉的丫头他认得,这是宝珠大姐掌珠的房中使唤人。

是掌珠?

不是宝珠?

袁训此时想给韩世拓记一功,还算有眼光,我的宝珠可相不中你。就是红花……想到这里,见红花跑过去。

“红花,”画眉叫住她:“你去哪里?”

红花也就看到她,见有两个男人在,虽然认得的,姑娘看姑爷和人赛马和人打架那天,这是来的表公子,文章侯世子爷,也原地站着不过来,像个小姐侧尊贵的半侧身子,同时对画眉有埋怨:“你又作什么站在这里?”

她的小手往后面背背,袁训见到也是银子。

画眉就笑话她:“站那么远作什么,这是表公子,你不来见见。”红花犹豫一下以后,撇起小嘴儿:“姑娘认亲,我才认亲。”对画眉点点头:“你站这儿说话吧,我们姑娘在做极难的菜,缺调料呢,又不愿麻烦孔大爷,说管事大爷出去一趟,全是办大事,办多多的东西,这小的我自己去了。”

拔腿儿就走,颇有几分瑞庆小公主的奔跑姿势。

等红花走了,画眉才在后面骂:“四姑娘有门好亲事,看把你能的,眼里就没有了亲戚。”跟掌珠的,全是爽利人。画眉也一样不扭捏,利索的给韩世拓赔礼:“表公子莫怪,我家四姑娘攀上一门好亲事,这丫头呀,也势利起来。”

她们说什么,袁训没听到。但说红花,红花就到,又见到红花一步没过去,小脸儿上颇为不屑。奴才行的,全是主人的意思。三个姑娘们都不认亲,红花就也不认亲。

袁训觉得脸上挺有光彩,自语道:“这个丫头,明天多赏她银子。”

只顾得意,就忘记旁边有人。旁边有人听到,奇怪:“你认得的人家?”

“认得。”袁训叹气,骂道:“姓韩的混蛋,他这不是作奸细,是勾搭女人呢。”

“看你小袁才定亲,怎么还认得别的女人家?”大家全取笑他。

袁训觉得不必再瞒,成亲时他们必来吃酒,一样会得知。就跺脚骂:“这是我岳家的丫头!”但又一笑:“说话的,却不是我那个的丫头。”

周围全愕住,片刻后,吃吃笑声不绝于耳。

“那这是谁房中的丫头?”有人笑问。

袁训踌躇,跟来的人全是老捕快出身的人,就是最干练的那个,在京里当差也有七、八年。豪门中的内幕事情,人家自己家人还不能全知的,他们全都有数。

就道:“也未必就是勾搭女人,不过他此时对着个丫头抛眼花这是全看到的。文章侯,和我岳家祖母的内兄南安侯…”

说到这里,有人接上腔:“是亲戚。”

“南安和文章,也是内亲。”

“从来不和。”

“这是当年宫里压下来的亲事,早几十年宫中就没了人,文章侯一代不如一代,而南安侯和他还是不和气。前几天我去都察院,见文章侯的族兄去见南安侯,想是求差事,没几天那差事放出来,还是放给了别人,他们这亲戚比仇人还差。”

袁训轻笑:“列位,你们在公事上兢兢业业,我当禀告太子殿下,给你们赏赐。”说起来几十年前的秘闻,这一群人,如数家珍。

大家笑笑,也就想到给袁训留几分面子。皆笑道:“这么来看,也未必就是勾搭女人。韩世拓精心去买琉璃,看他掏出来了,给了那丫头,依我来看,这是想攀亲戚,又认上门你岳家老太太不认,”

说话的人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以他知道的,南安侯夫妻一生不和,全与袁训的岳家祖母有极大的关连。

他们已从刚才的言语中,表示陈年旧事他们也知道。袁训若想知道就会问,若袁训早知道,或不愿意问,或不愿意让人提起,那就不必当着人说。

就再道:“文章不如南安,要是聪明的,就上门认亲戚才对。想来是南安侯那边行不通,韩世拓虽人品不行,过于风流,但聪明还是有的。他这是先买好丫头,再打算登门去拜亲戚。”他又有几句话咽下去,凡是京里发生的事,如官员们中忽然来了亲眷,这些人也应该知道。

南安侯手足情深,对自己妹妹照顾有加。

自然的,袁训不问,或没有想知道的意思,他也没说。

袁训微笑,知道他们是怕自己脸上难过,刻意圆转。不管是掌珠还是玉珠,还是老太太房中的丫头与韩世拓打交道,都不是光彩事。

“也不得不防,留个人跟着,别的人都回去吧。”

不管韩世拓是勾搭丫头,勾搭掌珠和玉珠,还是想上门认亲,袁训都觉得不必一堆人全盯着。

他脸上还是难堪的。

听的人也会意,只留下一个人在,别的人下楼上马,并不都回太子府上,大家对袁训说声告辞,打马分开。

袁训带马才走上几步,身后一个人回来,低声道:“不管是寻亲,还是勾搭,你都要小心。你相中的,自不会错。南安侯家,也不出这样名声人。不过韩世拓那小子,他自家表妹都勾了,勾完了又甩,差点儿死人。”

他故意等人都走完,才回来说这句话。说过,又一脸后悔失言模样,低声下气道:“得罪,我多言了。”

袁训看着他离开,原地微怅。这怅然不是难过,不是尴尬,而是带着满足和满意。殿下手中,无有一个是弱兵。

听这位同事的话,他分明已知道安家有几个姑娘,想来有多少人也早知道。

也是,姑祖母举家进京,南安侯一力迎接和承担。接下来,各家亲戚们相请,太子殿下怎会不听上一听。

殿下掌握京中动向,本就不限于只是官吏们。

有时候后宅里的事,比正厅里还要可听。

电光火石般,袁训忽然明了。宝珠说寻她事情的那个人,是忠勇王府里出来的。他在马上轻叩自己额头,笑道:“竟然糊涂了,”再就嗔道:“全是让宝珠气糊涂的!”

宝珠从进京后,拜的王府只有忠勇王府才是。

袁训一时没有想到,是宝珠说出来,他很是诧异和惊奇,把说出来给他相看的姑娘们一个一个扫过来,忠勇王府是排不到最前,也就没多关注。

还有就是,宝珠进过宫,又去过游玩聚会之处,这些地方都能见到王府的姑娘们,袁训可怎么猜?

当时也在气头上,猜不出来。

现在他神智清明,也就明了。宝珠并不多见外客,能从容论嫉妒的,只能是忠勇王府。

忠勇王府的谁?

袁训又糊涂到底。

忠勇王府好几房,好几位待嫁的姑娘。再加上王府一族,出息的姑娘也有几个。中宫为袁训相看过,而等候袁训相得中,才会告诉忠勇王府的,没有一个是庶女。

中宫办事情,自然是袁训相得中,她出面一说,再无不成的。她犯不着先给忠勇王府面子,让他们先知道。若是相不中,也免得对方难过。

袁训想了想,中宫说的人,全是贤淑的。这不成亲事跑去跟宝珠算帐的混帐人,宝珠真的没看错,是王府里教出来的?

想不出来,他丢下回太子府上。在心里还只怪宝珠,不说是不是?不说自己揣着,自己难过去吧。

又想笑,还大耳括子打我?改天让你试试,借你几个胆子看你敢动手。

让韩世拓弄得虚惊一场,却无意中发现这件事情。袁训皱眉,决定多看几天,反正他们还要紧跟韩世拓,真的不是认亲而是勾搭两个大姨子,只怕还有宝珠,要是有宝珠,袁训眉头一耸,寒气顿生,那他是活得不耐烦,想当太监不成。

要是想的是大姨子们,袁训也皱眉,得告诉祖母去,家门不严可是不行!

打定主意,他就离开。

而那边街上,画眉也翩然离开表公子和他的小厮小黄哥哥,袖子里鼓鼓,多出来几个琉璃瓶匣子,面热心跳的,匆忙去办事情。

她也是掌珠让她出门买东西,家里虽有管事的,但小东小西的,姑娘们爱自己让人去买。这是关在大宅门里不能随意出去的一种症候群吧?让丫头出去走走,回来说说街上怎么热闹,也可以解闷。

画眉买完东西,路上又遇到红花。红花噘着嘴儿怪她:“在街上和人站什么站!”画眉气结,好个小丫头,跟我比,你进家的晚,还要小上几岁,只是四姑娘疼你,你就上去了。她愤然要回,又想到红花最近势大,眼睛放到头顶上走路,不能乱得罪,就忍住不说。

退后几步,让红花小短腿儿蹿得快先走。画眉在后面慢慢行,慢慢想。她认得小厮小黄,是前几天出家门,小厮在街上“巧遇”,花花公子的小厮,嘴自然是甜的,两个人认了同乡,画眉就喊他哥哥。

而今天,就见到表公子。表公子说很想认亲,只是怕上门突兀。先请在大妹妹面前说句好话,容我进去,我再进去吧。

这些话,画眉还得想好才回呢。谁叫她收了人家礼物,收了人家的,就要为人家说话才行。

宝珠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火,憋着这些天。本来打算出嫁后再和袁训理论常四姑娘的事,现在提前发作。

她性子温和,却不是忍气吞声。

她谨守闺训,却不是老实可怜。

这一切都不是宝珠就在今天发脾气的主要条件,主要的,还是她喜欢他。因为有情,才有嫉妒才有恨恼,才有霸占之心。

她边哭边数落,边数落边哭。外面早把卫氏和红花急得团团乱转。卫氏红花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能看到宝珠在哭。

卫氏在没有一点儿办法时,无奈拖着脚步,走向老太太那边。

“姑爷不知怎么了,上午来过,这又来了,来了又不守规矩,直闯到姑娘房里,两个人在拌嘴,也听不到什么。姑娘在哭,姑爷在生气,这可怎么好,求您去看看吧,他们可还没有成亲呢。”

安老太太就过来,见宝珠房中鸦雀无声,侍候的人都大气不敢喘。她就悄悄的不惊动宝珠和袁训,走到帘外张望一下,见宝珠正在擦眼泪,换成袁训在说话。

但还是听不到。

袁训只说了一句:“余伯南进京了。”

宝珠回道:“那又怎么样?”此时丢了团扇,脸埋在帕子里的她忽然惊醒,醍醐灌顶般心中雪亮。

而同时更雪亮的是,袁训知道了一切。

他的语气,分明是把以前的事全清楚。以前的事,自然是指余伯南爱恋自己,兴许还有余伯南纳方明珠的内幕,他像是也知道。

宝珠难堪到了极点!

双手用帕子捂住脸,一动也不动。而袁训正琢磨宝珠骂他的话,虽还糊涂,面上怒气也消。房中安静,好似无人。

老太太见没有异样,退出来告诉卫氏:“再听听他们为什么拌嘴,再吵起来再来叫我。”老太太心中有数,多数是余伯南那不出气的孩子,找上了袁家。

就是袁家知道,老太太也底气十足。宝珠没有做错,她也没有做错,袁训这孩子又不是不明理,气上一阵子也就能过去。

她这样想着,回房也不再午睡,候着这一对人别再吵起来。

夏日午后,就荷花不在窗下,风中也总带有荷花香。老太太在风中眯着眼歪在榻上,由着梅英捶腿,渐渐的明白过来。

这对孩子啊,分明是互有情意。要不是有情意,怎么会闯进去就拌嘴?

安老太太微笑着进入梦乡。

……

“不说了?”袁训打破沉默。

宝珠不抬头。

“不骂我了?”袁训想我送上门给你骂,骂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为什么挨骂?

宝珠不抬头。

“心虚了吧?”袁训凉凉。

这句扎到宝珠,宝珠抬起面庞,脸上还有晶亮的一片泪水,怒目而视:“我心虚什么?”

“那这是恼羞成怒?”袁训针锋相对。

半晌,宝珠败下来。

她很想瞪得袁训不敢说话,可是,表凶的眼神儿像是更凶。宝珠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由余伯南而起的事情并不名誉,让未婚夫知道,总像是宝珠衣裳上多一个黑点出来。

她低下头,轻声但委曲地道:“没什么恼,为什么成怒。想来,你打听过。”

袁训也不隐瞒:“嗯。”

“过年你到我们家来时,那个时候打听的?”宝珠猜到几分。

袁训:“嗯。”

宝珠登时火大:“这一个字是你的专长!”

袁训意味深长地瞅着她:“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怎么伤王府姑娘的心,伤过多少位,那几位几时来找我事,拜托你知会我一声,我虽不退,但好歹你是……”宝珠涨红脸,刚才骂人的劲头全都不见:“你总是我夫君,你看着别人欺负我,你好意思!”

“哪家王府的姑娘,不长眼珠子看上我?”

“看上你的,全是不长眼珠子吗?”宝珠幽幽。

“你是我看上的,你还长着眼珠子呢。”袁训尖酸。

宝珠默然后,问:“那你是想说,你现在发现你不长眼珠子?”

两个人有半天没说话,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会误会,然后就一路往吵架的方式去。双方休战后,以为自己都做了调整,但再开口还是一个味道。

“哪家王府的姑娘?”袁训还不知道。

忠勇王府相中他,忠勇王和袁家不熟,找不到人直接上门去说,先对太子府上一个老公事说。老公事呢,见太子信任袁训,跑去太子面前献这个殷勤。太子直接挡下来,回宫当成笑话告诉中宫。中宫为挑姑娘,挑得眼睛花,但不管怎么眼睛花,也从没把庶女们放在眼中。闻言大怒,不管忠勇王并不知道内幕,也认为这是对她的裸挑战。

寻个机会,亲自对忠勇王说这事不成,才算出这口气。

袁训为了亲事,被逼打量过很多姑娘。宝珠说的王府里的姑娘找她事情,袁训有心过问,都猜不到是谁。

因这个白白挨骂,再开口还是得问明白。

宝珠板起小脸儿,嗓音细细:“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有你这样能耐的人在,她都敢找上我,你不答应,她敢?”宝珠是一片胡编排。

“你连我都骂,她还敢找上你?”

宝珠转眸,一片清灵:“我算什么!这不是谁想找我,谁就找我!”她瞅袁训,再就又紫涨面庞:“你找我事,又提余家!信不信由你!我没做亏心事,你再这样……”她嗓音小下去。

“你怎么样?”袁训又火气上来:“你拿大耳括子打我是吗?”想想就来气。

宝珠这一次坚定的迎上他的怒眸,一字一句道:“你答应我不纳妾,你答应我一生厮守,你若是敢违背,我就不放过你!”

这一回,宝珠赢了。

表凶对上她晶莹的小脸儿,凶巴巴的语调,愣了愣,居然没说话。宝珠再紧紧跟上,又撇嘴要哭:“想是你后悔了,你找了个外省穷姑娘觉得亏,又惦记那王府里的姑娘,好不好的,人家也是王爷的女儿,只是对不住,你敢有退亲的心,我就死给你看!”

表凶虽然凶,可宝珠已经认定是他,想退亲,哼哼!门和窗户全都没有。

她泪珠儿又要盈盈,越想有个常四姑娘这样的人先给他相看,他一定是昏了头才和自己定亲。现在你后悔了不是?后悔了也不行!

宝珠若让你退了亲,宝珠以后怎么办!

她正要大难过,袖子让碰了一下,接着有什么摸索着过来,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

宝珠全身一僵,接下来不用看,也知道袁训的手从哪里过来的。

他坐在小几的另一边,把手从小几下面伸过来,摸来摸去居然让他摸到手,这就牢牢握住不放。

感情,波涛般汹涌而来。来得排山倒海,来得澎湃难言。又劈面盖脸,又蒙心遮面。

宝珠顿止住泪水,如罩在一层光华中,心眼儿全倾向那只手,只感受着那只紧握住自己的手。

像生命中从此有了依靠。

像孤藤从此有了支柱。

像……

宝珠晕晕的想,像是很好。这感觉好极了。

两个人不用再说什么,都可以明了对方的情意。卫氏不时隔帘窥视,见姑娘和姑爷忽然不再说话,木然坐着,皆像是在忏悔,卫氏松口气,心中默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他们别再吵闹,安安生生的吧。

她并没看出来宝珠在里面窘迫到不行,又缠绵到不行……

袁训走后,酒楼上董仲现和阮梁明扶起余伯南,见他脸上青紫上来并不奇怪。袁训那一拳,本来就足够狠。

不过认真来说,袁训只算给了余伯南一拳。他虽年青,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没看到那纸上的宝珠宝珠,也不会气得出手。

余下的,就是余伯南抢纸笺,袁训不肯,两个人扭抢中碰到磕到的伤痕。

表凶摔打惯了的人,伤自然是轻的。

余伯南自觉吃了大亏,没了宝珠又丢了人。让扶起来后,一句话不道谢,往外就走。在外面让小二拦住:“客官,您摔坏我们的东西……”

“我会钞。”阮梁明在里面出声。

小二哈腰,余伯南头也不回的走了。在他心中是悲愤难言,外面虽然天气晴好,在他却是最黑暗的一天。

他还丢了浸满自己爱恋,处处是宝珠的那张纸笺。

宝珠不在身边时,那纸笺就相当于他的依恋。

董仲现和阮梁明没有拦他,他们都知道一句话。袁训不是无故出手的人,今天发这么大脾气,必有原因。

两个人都纳闷,小袁和余伯南的认识,是在他们眼皮子下面。而今天和余伯南的见面,又在阮梁明眼前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