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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杨瑞跑的再快,从大平岭到隧道口时,他还是迟到了二十多分钟。
张承光如果只是包杨瑞的车,他这种“服务态度”是必然要遭投诉的。
但张承光却是有求于杨瑞,他迟到了,老张同志也只能受着。
“不好意思啊,路上有点堵。”
“哦,没关系。”杨瑞能来,对于张承光来说就已经不错了,他还能奢求什么,真把他当随意驱使的司机?黄岛堵不堵,他能不知道?不用说保税区了,就是前湾港也没听说中午头堵车的啊。
“东西在后座,您看看没少吧。”指了指丢在后座上的文件袋,杨瑞说道。
看到失而复得的文件,张承光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也没空考虑杨瑞迟到与否的这种小细节,一种别样的感觉充斥在他的胸间。
那是一种逃出生天,死而后生的解脱感。
这信息能不能流传出去,张承光已经不打算追究了,实际上他就没有打着一定可以保密的谱。
这文件最终是要转交给黄岛区政府的。
他张承光也知道,有关系的人肯定会提前知道。该“规划”的“规划”,该“部署”的“部署”。
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流传出去,不过只是个早晚以及范围大小的事。
三十年前,那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现在,叫撑死耳聪目明的,饿死耳聋眼瞎的。
“信息化时代”嘛,谁有信息,谁有获得信息的渠道,谁就能比旁人更容易混的风生水起。我赚的,就是你不知道的钱。
所谓先人一步是也。
但如果这文件是因为他丢了而闹的满城风雨,那张承光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工作能力被质疑是一个四方面,而因为他的过失让某些及得利益者的利益受到损害,那就是另一个方面了。
不管那一面,反正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
“没啥值钱的东西,就是几份文件。”张承光随意地说着。
他手里翻看着文件袋,发现似乎杨瑞真的没看过,若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哦……呵呵。”杨瑞接上张承光,却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看起来,他是在等什么。
张承光见车子不动,有些疑惑道:“走啊。”
“去哪儿?还有……您……包车?”
杨瑞用的是试探和征询的口吻,可落在张承光的耳朵里,就让他倍感尴尬。
一拍脑门儿,张承光讪笑一声,道:“你看我这脑子。不好意思啊,小哥。”
一边说,他一边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杨瑞。
既算车费,又算感谢他的拾金不昧。
杨瑞咧嘴一笑,接过了张承光递过来的钞票,赞了句:“大哥,您真敞亮。”
张承光打了个哈哈,说道:“去黄岛区政府,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然后我们再回市区。可以吧?”
“没问题,等到天黑都没事儿。”
杨瑞在张承光眼中有些市侩的表现,让他愈发笃定杨瑞没有看过那份文件里的内容。张承光原本一直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张先生,您看着黄岛区政府,盖的比青岛市政府都气派。”
车行不到半个小时,杨瑞载着张承光开进了气派的政府大院,看着那足以作为地标建筑的大楼,杨瑞啧啧道。
“不气派不行啊,脸面问题,你不弄的好点,让国内外投资商过来看不起咋办?”
一听他这话,杨瑞心里也有了底,这货必然是衙门里的人啊。
一般老百姓听了这话,多半是要吐槽的,多了不说,一句靡费国帑总卡的上吧?
“那我就在这儿等着?”
“嗯,可能时间有点久,你也可以在周围转转,我这边快结束的时候,给你振铃。”说完,一路上不断看表的张承光就夹着文件袋快步进了办公大楼。
望着他的背影,杨瑞笑笑,心中暗道:“稳了。”
的确是稳了,看他着急的样子,就知道那文件里的内容其真实性毋庸置疑,而在时间上,杨瑞卡的刚刚好。只要能在一个月之内拿下大平岭的地,顶多三个月,就是特么的收获季啊!
杨瑞很想知道,陈书记能批给他多大的地,而最终,他自己又能多大的收益呢?
当然,这点投入,所得到补偿款想要一次性填平他身上背负的债务有些天方夜谭,但能在短时间内补一些,也足以抵消他身上很大一块的压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