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阎天邢身后,墨上筠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下意识伸出手,将帽檐微微往下一拉。
没有走得太远,阎天邢便停了下来。
墨上筠便随之停了下来。
只见阎天邢回过身,视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聊聊?”
墨上筠勾唇轻笑,果断应声,“好。”
附近修筑了道路,道路两旁是花坛绿植,再周围一些就是杂乱的草地,像是荒废的土地,杂草肆意生长,滋润的雨水让它们长得异常茂盛。
墨上筠和阎天邢就坐在草地上,吹着夜晚的凉风,微微一抬头,就能见到头顶的夜空。
这个世界空荡荡的。
阎天邢问:“昨晚回营地,去哪儿了?”
微微一怔,墨上筠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们会观察到每个学员。
虽然昨晚所做之事被察觉到,但墨上筠也没有编造谎言去糊弄,顿了顿后,她直接道:“看到以前的学长,就去打了声招呼。”
当着对象的面,说自己跟学长见面?
阎天邢差点儿被她气笑了,无语地问:“特地折回跟学长打招呼?”
“顺便。”
表情微微严肃起来,墨上筠非常肯定地强调道。
“谁?”
“徐立硕。”
徐立硕,昨日那支部队的营长。
阎天邢有点印象。
本来也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阎天邢想了想,就让这件事就此翻篇了。
“哪儿都有熟人?”
“唉,”墨上筠叹了口气,“没办法,人脉广。”
说着,还一副很无奈的小模样。
阎天邢轻笑一声,将她的帽檐往下一拍,遮住了小半张脸。
“怎么还这么幼稚?”白了他一眼,墨上筠将帽檐往上推了推。
“您这是成熟了?”阎天邢笑着反问。
“岁月催人老啊,哪像您……”墨上筠朝他扯了扯嘴角,故意抬高一点声音,“啧,越活越年轻。”
“……”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墨上筠就是典型的“熊孩子”。
“话说您这儿……”墨上筠话语一顿,尔后斜着眼,视线在他身上绕了一圈,然后收敛了下眉目的神情,问,“不是特地来跟我问昨晚同谁私会的事儿的吧?”
阎天邢嘴角微抽,“私会的事儿,总归要问一下的。”
呼出口气,墨上筠朝他扬眉,“那该下一个问题了。”
看着墨上筠的表情,阎天邢忽然觉得,墨上筠是有预感的。
他想,她迟早会发现的。
没想,她现在就已经发现了。
希望这是个好兆头。
“阮老师,不去上课,在这儿偷懒呢?”
阎天邢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但落到耳里,却莫名地有几分阴森之意。
得亏阮砚定力惊人,不然还真会被他吓一跳。
“有人帮忙讲课。”阮砚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不是说不准吗?”阎天邢眯起眼,神情冷然。
阮砚倒也冷静,直接道:“那你来讲。”
阎天邢:“……”
他媳妇儿讲,跟他讲……看不出什么两样。
阮砚手中的笔在文件夹上敲了下,主动问道:“还有事?”
他不想阎天邢“有事”,因为他还要找机会看论文资料,没空搭理阎天邢的事儿。
“有点事想问你。”
阎天邢走进教室,顺手将后门关上。
收回视线,阮砚翻开一页纸,高冷道:“问。”
阎天邢一直走到课桌旁边,停下,低头看了眼阮砚。
阮砚扫了眼时间,抬眼看着阎天邢时,眼角眉梢都写着“有话快说,我很忙”。
阎天邢倒也不跟他生气,手指轻轻在桌面一瞧,尔后低声问:“把同伴的命看得比自己的更重要的学员,能要吗?”
一心想着论文资料的阮砚,冷不丁听到这种问题,不由得愣了愣。
半响,阮砚问:“不好吗?”
阎天邢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感觉高估阮砚了。
冷不丁察觉到自己被鄙视的阮砚,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
阎天邢又问:“你会吗?”
“不会。”
阮砚回答地十分干脆。
阎天邢挑了挑眉。
于是,阮砚大致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正常人都是更看重自己生命的,保全自己再救助他人,除非要保护的那个人,跟自己关系匪浅。
撇嘴,阮砚嫌弃道:“如果你说这个人会在行动里主动承担最多的风险,我就能明白。”
言外之意:不是他没有搞清楚,而是阎天邢自己表达地不明确。
“……”
阎天邢一时无言。
顿了顿,阮砚问:“严重吗?”
“不知道。”阎天邢道,“因为两次实战,她都处理得不错。”
第一次,是在遇到黑鹰那俩佣兵的时候,墨上筠虽然受了不小的伤,但她也将那俩佣兵解决了。
第二次,是去年集训结束时的演习里,墨上筠让燕归他们去通报,而她一个人去面对白川的陷阱。
她总是喜欢一个人行动,自己扛起所有的危险。
所以不能排除一点,就是如果有人跟她一起行动的话,她会觉得他们是累赘。
敏锐地从阎天邢的话语里察觉到什么,阮砚不由得问:“墨上筠?”
“嗯。”
见阮砚好不容易找回点智商,阎天邢便直截了当地承认了。
“我觉得她的作战方式一时半会儿很难改。”阮砚说着,但顿了顿后,话锋一转,又道,“你要是不要她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煞剑和飞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