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情面前再无其他

柳茵最先演的是片方给的郁倾的剧本选段,一段哭戏。这段哭戏,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亲情。场景的设定是郁倾的母亲从国外回来了,可她回来的原因不是为了告诉郁倾她这些年过的有多好。

她病了,病的很严重。和郁倾在家中看到的她的照片,相差了很多。她一点都不像年轻时那般光彩夺目了。

她就躺在那里,躺在郁倾伸手就可以碰到的地方。她的嘴上插着呼吸机,整个人陷入了昏迷。郁倾此刻无法形容她的心情,曾几何时,自己是恨她的,可现在,看着躺在床上苍老了许多的母亲。郁倾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对她是爱是恨。

柳茵要演出的就是郁倾此刻的爱恨交织的矛盾心理,考验她的不是折磨着郁倾的两难心理。而是这将是一场无实物表演,不再医院,没有病床,甚至连一个给她搭戏的母亲都不存在。

导演组为了考验她的临场发挥,也是煞费苦心了。

柳茵环顾四周,舞台上只有一架钢琴还有一个琴凳。这是她下一场蔷薇的戏,所需要用的道具。不作多想,她慢慢靠近那个钢琴凳子,每一步都是在酝酿感情。

当她接近以后,她在脑海里把那台伫立在那里的钢琴当作了一个病床,上面还躺着一位发丝间带着一些花白,但从容貌上与自己很是相像的女人。

移开凳子,她轻轻地坐下,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张脸,却还是停留在半空中。然后,柳茵开始说台词:“你既然走了,又为什么要回来,你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应该风采依旧千娇百媚的站在我面前,告诉我,郁倾,我当初抛弃你,就是为了现在更好的活着。”

这么一长段话下来,柳茵的眼泪已经湿了眼眶。她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带入到郁倾的心境之中,这个骄傲又孤独的少女,无时无刻不想念着自己的母亲,却又埋怨着她无情的离开。

她对母亲的爱是矛盾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无法触碰她的脸,柳茵又想去牵着她的手,把所有想说的话,都一股脑的告诉她,尽管她听不见。

没有可以牵的手,她就自己左手牵右手,握上手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掉落在她的手背之上。

“我很想你,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是你女儿郁倾,你听得到我的话吗?”哪怕之前再怎么怨恨,作者笔下的郁倾还是深爱着她的母亲,看到躺在床上的妈妈以后。她除了想让她快点醒来,没有别的念头。

眼泪越留越凶,可根本没有人来回答柳茵的对话。于是,她只能无助的恳求道:“妈,你醒来陪我说说话好吗?”

这是一个女儿最单纯地愿望,既然无法与她一起生活,哪怕听一听她的声音也好。

台词说完,柳茵的眼泪却没有间断的一直在流。她哭的就好像有过亲身经历一样,让台下看着的评委也忍不住泪目。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位母亲正生命垂危,而她的女儿能放下怨放下恨,只为她一句乖女儿。

柳茵哭的不能自已,完全没有关注台下的人到底是什么反应。等她演完,总算有好心的姑娘,跑上台去给她递纸巾,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节哀顺变。”

这句节哀顺变,倒成功让柳茵破了功,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她的双亲健在,身边也没什么重要的朋友出事,哪里需要被安慰这句话,还是把它留给不幸的有需要的人吧。

擦干眼泪以后的柳茵,走回到舞台的中央,鞠躬弯腰,示意自己演完了,可以谢幕。

台下的楼箜心,先人一步说道:“如果你做好准备了以后,我想你再试试蔷薇这个角色。我们会考量一下,你更适合哪个角色。”她这话等于说变相给了柳茵一个承诺,就是你了,接下来,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柳茵微笑点头,如果说刚才她表演郁倾这段用了百分之八十的努力,那么接下来,她将百分之百拼尽全力,因为在她心里早已对这两个角色有了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