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循声望去,一名身着宝蓝龙袍的男子坐在御案后擦拭一柄锃亮锋寒的宝剑,明亮亮的剑身映照出一双漆黑的眸子。
“见过齐帝。”萧若傲拱一拱手,算做见礼。
齐帝抬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他上下打量了萧若傲一眼,微笑道:“朕自继位以来一直想着见萧兄一面,无奈朝中琐事繁多,无法前往应天一领萧兄风采,如今可算是得偿所愿。”
“齐帝见笑了。”
齐帝叹了口气,“应天的事情,朕都听说了,可惜朕知道的太晚,否则还能派兵助萧兄一臂之力,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北周实在是太过份了。”顿一顿,他又道:“之前朕因为国事繁多,所以来不及见萧兄,还望萧兄别往心里去。萧兄只管安心住在临淄,你是朕的贵客,谁也不敢为难你。”
萧若傲在心底冷笑,说得比唱的好听,自己站了这么久,连一把椅子一盏茶都不给,还好意思说什么贵客。
“齐帝好意,萧某感激不尽,但萧某始终不是齐国人,又怎好意思长住于此。”
“萧兄这么说,就是在与朕见外,你我二虽不曾见,但神交已久,这种见外的话,以后万万不要再说了。”说着,他招手道:“朕新得了一把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萧兄过来看看。”
萧若傲依言走了过去,仔细打量齐帝手中之剑,剑身三尺,剑柄黝黑,看不出什么材质铸成,此剑只是这样静静放置,也寒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可见绝非凡物。
萧若傲点头道:“果然是一把难得的好剑,可有剑名?”
“有。”齐帝徐徐抚过剑柄,直至这个时候,萧若傲方才发现剑柄上刻着两个小篆,因为都是黑色的,所以先前不曾发现。
“太阿。”萧若傲念出剑柄上的两个字,满面诧异地道:“这是太阿剑?”
等了约摸一个时辰,驿丞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诉苦,“亏得小人跟看守宫门的禁军大人关系不错,又说了许多好话,他们方才肯帮忙通传,要换了别人,早就被赶走了,宫禁有多森严,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哪里能随便传得了话。”他瞅了萧若傲一眼,又道:“就为了给您传个话,小人可是把身上的银子都掏干了,还搭上一块前阵子刚买的翡翠玉佩,喏,就跟您腰间这块差不多大小模样。”
萧若傲面色微微一变,住在这里的几日,他已经给了不少银子,竟然还不知足,明目张胆地敲诈他,真是贪得无厌。
以前在西楚时,谁见了不是诚惶诚恐,连头也不敢抬起,敲诈……那简直是笑话。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算是明白了。
“今儿个也真是多灾多难,这不,刚回来的路上,雨天湿滑,不小心被马车磕了一下,膝盖都撞肿了,一走路就疼。”他绕来绕去说了许多,就是不提见齐帝的事情,显然是在等萧若傲将玉佩双手奉上。
萧若傲心思极深,就算心里恨不得生撕了驿丞,表面也绝不会流露出半分,反正一脸欣然地解下玉佩递过去,“要你如何辛苦,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小小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这怎么使得。”嘴里说着使不得,手却毫不犹豫地接过玉佩。
萧若傲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微笑道:“不过是一个小玩艺罢了,有什么使不得的,这阵子我们可没少麻烦你。”
“楚帝真是客气。”驿丞心满意足地将玉佩放入口袋中,道:“也是楚帝您运气好,陛下今日原本要去天坛祈雨的,咱们这里有阵子没下雨了,结果那么巧,今儿个就下雨了,这时间便空了出来。”顿一顿,他又道:“小人已经让人备好马车,您请。”一得了好处,这效率便高的不得了,真真是现实。
一直等车轱辘转动,屠战方才恨恨吐出憋了半天的话,“这个驿丞真是可恶,什么事情都成了他的功劳,还敲诈陛下,这要是在应天,我早就一刀宰了他。”
常平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也说了要是在应天,所以好好忍着吧。”
屠战咬一咬牙,望着闭目养神的萧若傲道:“陛下,咱们得忍到什么时候?”
萧若傲半睁了眼眸,漠然道:“怎么,受不住了?”
“末将是个粗人,没什么受不住的,末将是怕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