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睁着一双细眼道:“敢问奉的是哪一位旨意?”
“当然是皇后娘娘。”黄九话音刚落,方安便一甩拂栉,冷冷道:“咱家奉的可是太后旨意。”
黄九明白,他这是要拿陈太后的身份来压自己一头,“太后一向不过问后宫诸事。”
“不过问,不代表不能过问,你是宫中的老人,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方安目光幽幽地看着他,犹如两团飞舞在夜间的磷火。
黄九咬一咬牙,道:“既是这样,容我禀过皇后娘娘再做定论。”
方安凉声道:“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带走。”
“你……”黄九刚说了一个字,便被方安打断,“要是皇后娘娘不同意,就请她来静芳斋要人吧。”
人,最终还是被方安带走了,毕竟陈太后身份摆在那里,黄九不好太过,只能立刻去通知沈惜君他们。
再说方安那边,进了静芳斋,除了陈太后之外,秋水意外看到予恒也在,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明白,一定是予恒请动太后将自己强行要了过来,果不其然,看到她进来,予恒起身朝闭着眼眸的陈太后长施一礼,“多谢皇祖母。”
陈太后徐徐睁开眼睛,在秋水身上扫了一圈后,落在予恒身上,“人,哀家帮你要来了,但皇后和贵妃必不会罢手,你保不住她的。”
予恒低头道:“孙儿知道,所以想请皇祖母帮人帮到底。”
陈太后拨弄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淡然笑道:“你找错人了,哀家有心无力,帮你到这一步,已是极限了,带着你的人走吧。”
予恒并没有就此离去,他拉着秋水跪下道:“孙儿知道皇祖母是疼惜孙儿的,否则也不会一再出手相救,还请皇祖母再发发慈悲,救秋水,也救孙儿一回。”
陈太后盯了他半晌,忽地道:“不怀疑哀家害你了吗?”
予恒知道她是在说以前的事情,当即道:“以前是予恒年纪无知,还请皇祖母大人有大量,原谅孙儿。”
予怀宽慰道:“母后放心,若真是她害了予瑾,儿臣第一个不放过她!”
夜间乌云重重,遮蔽了明月和星子,令夜色越发深沉,犹如乌墨一般,让人透不过气来。
秋水被关进了长信殿的一间杂物房中,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灰尘积了厚厚一地,稍一走动,便会扬起呛人的灰尘。
秋水蜷缩在角落里,这个姿势,她已经维持很久了,没有人给她送水和食物,不知是忘记了,还是存心不给。
“喵!”外面传来猫叫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隐约响起几声响动,似乎是在驱猫,又似乎不像,没过多久便又归于平静。
“吱呀。”门被推开,一个浑身裹在黑衣中的人闪身入内,露在黑巾外的一双眸子冷冷盯着意外而惶恐的秋水。
“你……你是什么人?”秋水紧张地问着。
黑衣人冷冷道:“他们已经盯上了你,你的身份是隐瞒不住了,继续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跟我走吧。”
看到朝自己走来的黑衣人,秋水惊惶不已,身子往后又缩了缩,“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黑衣人似乎有些不悦,“这里又没外人,还装什么,快走,否则等他们发现就走不了了。”
“我不认识你,我不走!”秋水仿佛被吓坏了,拼命摇头。
“主子还等着你呢,快走!”黑衣人一边说着,一边不耐烦地来抓秋水,后者惊呼一声,往旁边躲去,令黑衣人落了空,他恼怒地道:“你疯了是不是!”
秋水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下一刻,她往门外奔去,一边奔一边喊道:“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黑衣人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一时愣在那里,待回过神来后,立刻箭步冲上去紧紧捂住秋水的嘴,低吼道:“闭嘴!”
秋水惊恐地看着他,待嘴上的手掌松开一些后,急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你,求求你放过我!”
黑衣人眸中升起几丝疑虑,难道……真的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