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予怀连连摇头,有些着急地道:“你一向豁达,怎么偏偏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
予恒捻着一片从窗外飘进来的花瓣,“我不想负了秋水,也不想负了自己。”
予怀一言不发地望着他,半晌,道:“那大哥有想过这件事的代价?”
予恒展一展手臂,自嘲地道:“我现在不就是在承受代价吗?”说着,他有些烦乱地站起身,“我最不明白的就是母后,她才见了秋水几面,就不由分说地将秋水全盘否定,这不公平!”
“母后一向最疼爱大哥,我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是为了大哥好!”听到予怀帮着沈惜君说话,予恒心里更加反感,脱口道:“什么为了我好,根本就是想控制我,让我什么事情都按着她的设想去做,成为任凭她摆布的傀儡!”
予怀还在想着要怎么开解他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身着浅青撒金刻丝锦衣的沈惜君站在门外,在她旁边跪着手足无措的秋水。
“你就是这样想母后的吗?”沈惜君面上有着难掩的悲伤。
予恒怎么也没想到沈惜君会突然出现,整个人愣在那里,还是予怀扯了一下袖子方才醒过神来,忐忑不安地行礼,“见过母后。”
沈惜君盯着他,冷冷道:“回答本宫。”
予怀怕他们母子闹僵,急忙打圆场,“大哥一时说错了话,母后别往心里去。”
“哀家没问太子。”沈惜君冷冷扫了他一眼,令后者噤若寒蝉。
予恒咬一咬牙,抬头说出心中的想法,“这么多年来,儿臣一直按母后的要求去做,可儿臣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思想,儿臣喜欢秋水,只想娶她为妻,为什么母后就是不肯成全,非要让儿臣去娶一个根本不喜欢的女子为妻?!”
“因为她不合适!”沈惜君的回答简洁明了,但并不能被予恒所接受,“那在母后看来,什么才是合适的?名门闺秀,望族千金?”
沈惜君漠然道:“谁都好,总之不能是她。”
慕千雪扶着沈惜君回到殿中,待各自落座后,她道:“但姐姐还是不愿意成全?”
“恒儿不能娶一个这样有心机的女子为妻。”沈惜君目光一转,看着慕千雪道:“妹妹呢?”
慕千雪微微一笑,“我与姐姐从来都是一样的想法,姐姐别急,我和予怀都会找机会劝劝他。”
“好。”沈惜君露出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说起予怀,妹妹可有看中意的人选?”
“有几个,这不是拿来给姐姐过目了吗?”随着慕千雪的话,小元子捧上三份画轴,三名女子各有特色,或温婉、或天真、或英气。
沈惜君仔细看了一番,颔首道:“倒是都不错,就看予怀中意哪一个。”说着,她叹了口气,“唉,希望选妃那日,予恒也能够遇到中意的,不至于一门心思盯着秋水那个丫头。”
谁也没想到,一向孝顺听话的予恒,在秋水这件事上,竟是异常坚持,无论谁来劝,都是一个回答,他一定要娶秋水为郡王妃,甚至连三月二十三的选妃典礼都没去。
东方溯得知这件事后大发雷霆,一怒之下,罚他在府中思过,不许踏出一步。
这日晌午过后,予怀来到齐郡王府,予恒正在院中舞剑,一名眉目清秀的女子站在梨花树下吹萧,剑气纵横,震落树上雪白如云的梨花,随风飘落在女子粉色撒花衣裙上,四目交错的瞬间,就算不认识的人也能看到他们之间无言的深情。
郎才女貌,真是一对再好不过的璧人。
予怀的出现令女子一惊,连忙停下萧声,屈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秋水姑娘免礼。”在示意她起身后,予怀朗声笑道:“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你知道就好。”予恒将长剑掷给一旁的下人,接过毛巾拭了一拭脸,半开玩笑地道:“说吧,怎么赔偿?”
他与予怀虽非一母所生,但关系极好,所以私下里二人并不拘礼,极是随意。
予怀哈哈一笑,“赔偿大哥两坛美酒如何?”说着他拍一拍手,张远一手一个抱着两坛酒进来。
两年前,予怀奉命调查朝中一件奇案,张远被东方溯派来协助,随后就一直跟在予怀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