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瑾痛苦地闭上眼睛,他费尽口舌,可终归还是救不了,很快……母妃就会明白,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江山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她,甚至连一丁点靠近也没有……
梁氏不知予瑾想法,欣然来到呆滞的东方溯身边,将醮满浓黑墨汁的笔塞到他手里,柔声道:“陛下,这两份诏书出了些小问题,需得您再签署一遍,很简单,只需写上……”
“此诏为朕之意。”东方溯突然开口,令梁氏甚是意外,但她现在一门心思扑在那两份诏书上,未曾多想,微笑道:“对,这就六个字,您快写吧。”
东方溯似听懂了她的话,笔缓缓落下,在就快碰到诏书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动作,一动不动。
梁氏催促道:“陛下怎么还不写?”
东方溯突然恻首道:“昭仪知道为什么明明诏书没被调包,那六个字却不见踪影?”
“臣妾怎么知道。”梁氏下意识回答着,待回完后才发现情况不对劲,因为问她那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东方溯,可后者明明被药物控制了心神,成为一具听任摆布的傀儡,怎么会……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东方溯,四目相对,那双眼眸一片清明,哪有半点被控制的痕迹。
梁氏大惊失色,“你怎么……”
东方溯撑着御案缓缓起身,梁氏虽然较一般女子高挑一些,但站在东方溯面前,还是矮了一截。这会儿相对而立,一下子感觉压力倍增,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朕怎么没有被你控制是吗?”东方溯一语道破梁氏的心思,后者紧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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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只道江越是耍花样,不肯附议废立太子一事,“江大人好歹也是一品大员,这般睁眼说瞎话,未免有失身份。”
江越也不与她废话,直接把诏书递过去,“你自己去看。”
梁氏随手接过诏书,一边展开一边冷笑道:“既然江大人非得玩这故弄玄虚的把戏,本宫就让你输得明明白白,你看清楚,上面……”突然之间,梁氏面色变得难看无比,死死盯着手里的诏书。
“主子怎么了?”绣春扶住脚步踉跄的梁氏,待看清诏书后,她也是脸色大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字呢?字呢?!”梁氏嘴里喃喃念着,翻来覆去地看着诏书,可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到“此诏为朕之意”六个大字。
突然间,她挣开绣春的搀扶,抢过另一道诏书,结果一样,东方溯亲笔书写的那六个字不翼而飞。
这两份诏书她不止看过一次,上面都清楚明白写着“此诏为朕之意”六个字,可现在底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简直是闹鬼了!
难道……是被人调包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便被梁氏否决了,从拿到诏书的那一刻起,就没离开过她的眼皮子,也一直是由绣春拿着的,外人根本没机会调包。
“梁氏,你伪造诏书,该当何罪?”正在梁氏心神失守之时,一声惊厉如奔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惊得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衣衫落下,犹如一只巨大而断翅的飞蛾。
绣春勉强定一定神,对发出质问的肃王道:“我家主子绝没有伪造诏书,奴婢也曾亲眼见到陛下所书六字,肃王不要冤枉人。”
肃王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你是梁氏的宫人,当然帮着她说话,总之本王与百官都没有看到陛下亲笔,你们就是伪造诏书,按照大周律例,假传圣旨者,当诛九族!”
绣春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再加上百官虎视眈眈的目光,一下子没了底气,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