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怀气得脸庞发白,咬着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百官悄声议论,猜测梁氏刚才的话有几分真实,要是换了刚才,他们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可现在,梁氏拿出了罪己诏,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亲笔书信,半点不假。
难不成……陛下真有意改立太子?
所有人心中都在嘀咕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朝堂一定会有一场大地震,因为朝臣里面,有不少人是站在太子和贵妃那一边的,譬如张相,譬如江越,又譬如九王、肃王他们,一个个可都是跺跺脚就能令金陵震上几震的主。
“陛下。”江越率先开口,“梁昭仪所言,是真的吗?”
东方溯愣愣看着他,没有半点反应,见东方溯迟迟不答,梁氏怕被人瞧出问题来,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江大人在问您呢,您回答是就行了。”
在畅春园里她说什么,东方溯就应什么,可这一次,任梁氏怎么说,东方溯都没有丝毫反应,像是听不到她的话。
“陛下?陛下?”梁氏心急如焚,该死的,什么时候掉链子不好,偏偏要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一旦被那些大臣发现东方溯的情况,一定会拿这个大作文章,质疑诏书的真实性。
绣春眸光一闪,出言解围,“陛下一定是心中难过,所以不愿意多说,主子您就别再问了,还是宣读另外两份诏书吧。”
梁氏当然懂得她的意思,顺势道:“好吧,你来宣读。”
绣春点点头,取过另外两份份诏书,肃然道:“陛下有旨,请诸位大人跪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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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来人,张启凌心中一定,与百官一道拱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大人免礼。”来者正是予怀,他虽然只有十岁,但这几年一直听政监国,身上自然而然流露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没人敢再把当他小孩子看待。
“父皇。”予怀朝面无表情的东方溯行了一礼,转首看向站在旁边的梁氏,微一点头,客气地道:“予怀见过梁昭仪。”
“太子有礼了。”梁氏虚虚一笑,扬声道:“既然太子来了,那就开始说正事吧,省得有些人口口声声让本宫回避。”说着,她朝绣春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取过东方溯写的罪己诏,当场宣念。
百官听得大为皱眉,东方溯为帝期间,虽然说也有一些问题,但总的来说,还是好的,尤其是这几年,休养生息,清肃整治,在江南连着破了两件贪污大案,怎么无端端写这样一份罪己诏。
罪己诏这个东西,有好也有不好,一般是皇帝用来巩固政权,但大多时候,都是避重就轻,以拉拢民心为主。可东方溯这份罪己诏,简直是否定了自己过往所有功绩,将自己这十多年来的政绩贬得一文不值,其中还包括贪恋女色,宠幸奸妃,这等于是将慕千雪推上刑台,怎么想都不是东方溯会做的事情。
待绣春宣读完罪己诏后,江越起身道:“娘娘,能否让臣等看一看诏书?”
梁氏早料到他们会有这个要求,颔首道:“当然可以。”
江越接过诏书,与肃王他们共同观看,几人都是跟随东方溯多年的老臣子,对后者的笔迹再熟悉不过,一眼便认出这份确是东方溯亲笔所出,只是……这份罪己诏……实在不合情理,唯一释疑的办法,就只有问当事人了。
江越将诏书还给绣春,朝进来后一直没说过话的东方溯道:“陛下,这份罪己诏果真是您的意愿吗,还是……”目光一抬,掠过旁边的梁氏,“有人存心作乱?”
梁氏眸光一厉,冷声道:“江大人这是在指本宫吗?“
“昭仪娘娘多心了,臣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想问问清楚。”
梁氏冷哼道:“陛下亲笔书写的诏书,岂会有假,倒是你,江大人,你竟然当众置疑陛下,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