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也是没了主意,“那……那要不然再想想别的法子?”
沈惜君摇头,叹息道:“已经没有法子了,贵妃救了本宫两次,本宫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事不宜迟,快去把纪太医叫来。”
在她的坚持下,阿紫只得去请了纪临过来,后者知道此行会有危险,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到漪兰殿的时候,幕色四合,只剩下几道余晖还未散去,与之前阿紫过来一样,离着还有十几丈,便被拦了下来,望着朝自己拱手行礼的禁军,沈惜君肃声道:“本宫得知贵妃身体不适,特带太医过来看看,你们都让开。”
几名禁军相互看了一眼,低头道:“太后有令,不许任何人进漪兰殿,请恕卑职等不能从命。”
沈惜君扫了他们一眼,冷冷道:“若贵妃与皇嗣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担当得起吗?滚开!”
“请娘娘恕罪。”禁军虽然对她的话有所忌惮,但更畏惧陈太后。
“好!”沈惜君徐徐颔首,风灯摇动,光影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就在禁军以为她会知难而退的时候,后者竟然举步往前,顿时大惊,急忙道:“请皇后娘娘留步!”
沈惜君根本不理会他们的话,一步步往前走着,天青色的裙裾在晚风中层层盈动,如欲随风而去。
“请皇后娘娘留步!”禁军不敢碰触,只能边说边退,眼见已经到了漪兰殿门口,沈惜君始终没有停步的意思,那些禁军大急,其中一个禁军忍不住出手拦住了沈惜君。
阿紫面色一冷,厉喝道:“放肆,娘娘金尊玉贵,岂是你等所能碰触的,只凭这一下,就能剁了你的手。”
那名禁军赶紧缩手,唯恐慢上一步就会双手不保,“卑职知罪,但漪兰殿真进不得,请娘娘不要让卑职等人为难,否则……”他讪笑道:“禀到太后面前,娘娘也麻烦。”章节
容氏一怔,惊讶地道:“太后打算留下那个孩子?”明明刚才还对那个孩子漠不在意,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让秋月去请稳婆接生了。
陈太后抚着冰凉坚硬的镂金护甲,声音在鎏银香炉袅袅升起的轻烟中飘渺不定,“这女人生孩子就像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宫里宫外,不知多少女人母子俱亡。”
容氏恍然,笑意深深地道:“臣妾明白了,还是太后想得周全。”说着,她轻叹了口气,忧声道:“陛下归来,知道这件事,怕是要伤心好一阵了。”
“长痛不如短痛。”对于她的担忧,陈太后只说了六个字。
她们说话的功夫,膳食已经上齐,八道热菜八道凉菜再加一道翡翠白玉汤,摆了满满一桌。
容氏舀了一碗翡翠白玉汤递到陈太后面前,讨好地道:“这汤清淡味鲜,太后喝一些吧。”所谓翡翠白玉汤,是用菜心与鱼肉做成,碧绿菜心加上雪白鱼肉,放在一起,犹如翡翠白玉。
陈太后接过吃了一口,随口问道:“上回章廷芳开给你的药,可有在服用?”
容氏恭敬地答道:“按着章院正叮嘱,一日两次,从未拉下。”
陈太后颔首道:“那就好,章院正说了,你身子虚寒,不易受孕,得好好调理。”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容氏,“哀家等着你叫哀家母后的那一天。”
容氏心中暗喜,神色越发恭敬,“多谢太后,臣妾一定调理好身子,为陛下开枝散叶。”
再说沈惜君那边,食盒中找不到纸条,又听阿紫提曾兰珠曾帮忙收拾,断定是被容氏悄悄拿走,心中恼怒,但她知道容氏是陈太后的人,只能暗自忍耐。她让阿紫第二天一早借食盒传信,想要问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岂料隔着十来丈,禁军便将她拦了下来,将她带来的东西一一检查,连包子都要掰开来看过,异常严格阿紫怕被发现,悄悄将纸条收了起来。以往送膳,她还能与夏月说几句话,这次竟是连面都没见到。
沈惜君知道,这必是陈太后的意思,看来事情不小,她倒也果决,立刻派阿紫去找了东方泽,可还是晚了一步,东方泽被支出城外巡查,要两天才能回来。
听着宫人的回禀,阿紫心急如焚地道:“九王不在,咱们又进不了漪兰殿,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