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眉头皱了皱,沉吟道:“宁西,我救你是把你当朋友,没有考虑过要借此换取什么,更不想你因为帮我,而被王氏的人说是叛徒。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不如考虑考虑天阁的业务。”
宁西蓦地笑开,问道:“你知道这时候王旭会怎么做吗?”
张浩讶异的看向宁西,摇了摇头。
“他会努力劝说我加入他,并且许给我丰厚的回报,然后把这件事留下证据当做威胁。恩威并施,逼得人没有退路。”宁西嘴上挂着嘲讽的笑。
他脸色逐渐坚定,说道:“我辞职的时候就告诉过王旭,两不相欠。这一次我也让他知道我不是任他拿捏的。”
张浩面露担忧,宁西这种死心眼的人,要是真的和王旭死磕上了,怕是更放不下被王旭设计陷害的事。
“宁西,”张浩说道:“你真想和王旭站在对立面吗?”
宁西勾着淡淡的笑意,说道:“我没有刻意和他对立,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张浩突然觉得,宁西已经变了。
尽管宁西没有明显表达什么,但眉头的愁云已经渐渐消散。也许脱离了王旭的宁西,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我也只会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张浩笑道。
晚上,刘长业才回来,也带回来一个新的消息。
“王氏的董事现在对王旭越来越不满,但王氏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在王家兄弟两的手里,他们也没有决策的权力,有意想换掉王旭,也只能憋在心里。”刘长业说道。
张浩躺在床上,叼着吸管,用力吸了一口果汁,笑道:“王氏现在不是拉了两个新的合作伙伴吗?怎么那群董事还是找麻烦?”
“说是这么说,王氏才刚回了点元气,王旭这人又不放心手下,独揽大权。那群不管事儿的董事当然不甘心了。”刘长业解释道。
张浩点点头,笑道:“那就帮他们一把,让王氏再元气大伤一回。”
刘长业眉毛抖了抖,看着张浩问道:“你想做什么?”
“宁西下午来过了,跟我聊了一会。”张浩笑道。
王氏自从王旭接手之后,就严格把控各个关卡,彻底推翻他哥哥之前那些柔和政策。重新和各个合作商谈条款,改了供销商的价格和供货要求。
尤其是建装的供销商,建装材料算是很赚钱的项目,但在王氏集团,却拼命的压低这方面成本,开源节流,在王旭上任两年时间里,王氏因此得到数据上很可观的进步。
这也是王旭快速稳固地位的一个手段,不然早在他接手集团的时候就会跳出来反对的声音了。
然而王旭从中尝到甜头之后,改变了原本的计划,一直没有及时上调价格,供销商那边早就有不满的声音传出来。
“这都是宁西告诉你的?”刘长业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浩。
“没错,这些供销商王旭藏的很深,基本不对外公布,不是集团的人很难了解情况。”张浩笑道。
“我跟宁西打了两年的交道,现在最多也就是能看见我打声招呼,你倒好,这么重要的情况都给套出来了。”刘长业玩味道。
张浩想了想,说道:“这大概就是人格魅力吧,你学不来的。”
笑着目送刘长业离开,张浩掏出手机给沈飞打了个电话。
这次的事情很可能只是一个教训,要是林子飞下手怕是不会让自己现在还能笑出来。
林子飞和王旭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又或者,是和王曦?
最近王曦给王氏集团拉了大单子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张浩不得不往更深的地方怀疑。
但现在明显已经不安全了,这次是王旭出手,若是林子飞有意在苏州针对自己,必定还会有后续。
“浩子,苏州过的不错吧,听说你把天阁集团好几个高层一起调过去了。”沈飞笑道。
张浩轻咳了两声,正色道:“确实调过来了,不过很快就会回去的。现在你手下有多少人可以用?”
“你那边出事了?”沈飞一听就急了。
将烤鱼店里的事情告诉了沈飞,张浩说道:“这边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不确定外面还会不会有人等着,现在我在刘长业家里暂住,所有事等你过来了再说。”
沈飞语调低了下来,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冷酷,说道:“你把位置发给我,我带人过去分散你四周的旅馆酒店。”
停顿了一下,沈飞说道:“每次去苏州都没好事。”
张浩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帅了,遭人嫉恨,不过这么说的话应该都去揍你。”
“哟,你这是哄谁呢?躺着吧你。”沈飞说得嫌弃,语气却很是受用。
挂了电话,张浩脸色一变,狰狞又隐忍,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本来手上是没受什么伤,但打电话的时候扯动了肩膀和背后,痛得差点把手机给甩出去。
颤着呼吸,好一会才挺过了那阵剧痛,张浩这才有空好好审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
自从醒来之后,就经历脱光了被半百的乔大夫上药,缓和了一些之后刘长业就来了。
现在看来,自己背后应该是重伤区。
试着抬了抬腿,左边小腿瞬间传来一股刺痛,像是一窝的马蜂同时蛰了一口,又麻又痛。
张浩立刻放下了腿,看来现在除了两只手还算完好,几乎是没办法动弹。
看着天花板好一会,脑袋里才褪下不久的睡意又涌了上来。
两天的时间,张浩一直醒醒睡睡,再换药的时候,乔大夫拧巴的眉头好歹是没那么拧巴了。
“这两天算是挺过去,伤口开始愈合了。再过半个月你就能动了。”乔大夫冷着脸说道。
张浩苦着脸,问道:“需要那么久吗?”
乔大夫淡淡撇了一眼张浩,说道:“你可以试试。”
张浩嘴角抽了抽,乖乖闭上了嘴。他不是没有想过趁乔大夫换药的时候偷看一下伤口,但脖子根本没法往上抬,瞥到了一眼也只看得到一团白色的纱布。
换过了药,张浩再次被包成粽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房里的家具都是昂贵的楠木打的,连旁边的小柜台都是,一丝木香混着中药味,倒也不难闻。
刘长业的房间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但布局却很讲究。里间、外堂中间一个两米的镂空木雕屏风隔开,床头两盏老式油灯,雕花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