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你有线索。”张浩笑笑,说道:“要是查出来和王旭没关系,那当然最好。要是我帮你查出来是王旭做的呢?我不能白辛苦一趟吧。”
“我答应你去天阁,十年。”宁西毫不犹豫道。
“好!”张浩笑容越发灿烂,“我信你。”
“山明集团,周红鼓。”宁西冷漠说出了这个名字。
“你们年轻人倒是有兴致,大半夜的还出来喝酒,不如加我一个怎么样?”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张浩侧头一看,笑道:“刘伯,你不是说要睡了吗?”
“哈哈,本来是要睡了,可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索性出来散散步,正好就遇上了你们两个。不介意我刘某一块喝杯酒吧?”刘长业精神抖擞,身后老者沉默笔直。
宁西顿时皱了眉,却没有出口反对。
“宁总,我们也算是熟人了,见到我不用这么不高兴。今天我们不谈公事,只是喝酒。”刘长业笑道。
“刘总,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宁西突然站起来说道。
看着宁西离开,刘长业并不介意,看着张浩说道:“看来他还是没想通。”
张浩笑笑,说道:“哪有那么快,再等等吧。只要能抓到王旭的马脚,还怕宁西跑了不成?”
刘长业眯了眯眼睛,说道:“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一定要招揽宁西。就算没有宁西,王氏依旧是王氏。”
张浩猛灌了一口啤酒,看着白色的泡沫堆积然后溢出酒瓶在桌上摊成酒液,沉默说道:“人们都觉得商人应该唯利是图,任何付出都要有相应的利益交换。建立希望学校,他们说是沽名钓誉;天灾人祸捐款,他们说是应该的;就连促销回馈活动,他们也说是无良商家牟取利益的手段。
可他们购物不用出门,打车不用招手,吃饭不用去餐厅的时候,谁会说一句商人的好?对,他们看到了现在功成名就的人们,说这些人伟大,聪明,会抓商机。
永远没有人看到一个商人,他需要多大的胆魄,才敢亲手劈开时代,为千万亿人创造新的生活方式。而这一点商机,前仆后继死在路上的人,又有多少?
为商者贪,为名者清,这就是永恒的定律,我没法改变什么,但宁西并不是个贪心的人,他是个讲究公平的人。我有能力帮他一把,我想帮他一把,我就这么做了。”
啤酒白沫湿了一桌,张浩面前突兀的出现一瓶悬空的酒。
抬头看去,那老者正举着酒瓶,眼中似有痛苦闪动,定定的看着自己。
“我敬你。”老者嘶哑的声音说道。
刘长业拍了拍老者的肩膀,说道:“老刘,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以后的事情慢慢来,我们都只剩半条命的人了。”
“我要好好活着,活下去。”老者浑浊的双眼看着刘长业,额头的皱纹,堆成了一个横着的川字。
“活到看着王家那老家伙死吗?”刘长业说道。
老者摇了摇头,看着刘长业说道:“活到你死的那天。”
刘长业浑身一震,继而仰天大笑起来,笑的眼角泪花闪烁,说道:“老刘啊老刘,你还真是固执的可怕,我刘长业这条命要是这么让你惦记,不如你现在就拿去吧。”
老者沉默的看着宛如疯癫的刘长业,眼中闪过悲悯。
“张浩,你看到没有,连我身边最贴近的人都在等着我死,我刘长业,能活到现在,虽死何惜!”
刘长业大笑着,转而看向老者,说道:“老刘,你的命自己好好保管着,我不会要,但我的你也别想拿,大家都不要太贪心,好吗?”
张浩沉默的喝着酒,没说话,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个迷,他们的那个世界,和自己毫无关系。
“你的命迟早有人会收,我不急。”老者说道。
“呵,你倒是双手干净,当初把你的养女嫁给我的时候,又是抱着什么心思?”刘长业冷笑道。
老者瞪圆了眼睛,怒目而视,说道:“那时你也不是现在这般,如疯如魔,生不如死!要不是她寻死觅活的非要跟你在一起,我何至于随着她一起跟了你!”
刘长业突然平静下来,心平气和的拉着老者衣袖,愧疚道:“老刘我知道,你是希望你女儿能嫁个好人。可惜我做不到,我向你道歉。我喝多了,口不择言,你别生气。”
老者愤愤的一甩袖子,仰头看着泼墨的暗夜,眼角溢出了眼泪,长叹道:“我自幼读书识字,教得贤良淑德的女儿,怎就被你刘长业给毁成这般呐。”
刘长业闷闷的喝酒,完全不理会老者反常的举动,一杯接一杯的干喝。
张浩更是不知道说什么,陪着刘长业一杯接一杯的碰。
“张浩,你觉得我这么和王家人死磕对吗?”刘长业喝的脸色苍白说道。
“就算我说不对,你会停吗?”张浩说道。
刘长业自嘲的笑笑,说道:“对,拖得越久我越是不想放过王家,王家也越来越容不得我,没有退路了。”
“不退则进,你想怎么做?”张浩眸光深沉,隐隐觉得今天的刘长业很不对劲,就连那一向沉珂的老者,也有些癫狂。
撇头一眼,那老者失魂落魄,弯腰驼背的站在夜幕之下,行尸走肉一般。
“不进则退,不进则退,既然不能退,那就只能进。冤有头债有主,谁做的事我就找谁,王意之那老头已经不管王氏了,我就算真能毁了王氏,他一样可以逍遥快活。”刘长业呢喃着,眼中杀气弥漫。
那是真的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才有的阴绝杀气,冰凉得直渗人心。
张浩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刘长业竟然疯到想直接杀了王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