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注意到,一辆宝马q7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车开的很慢,等众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停在了货车旁边。
里面走下来一个神情肃穆的中年男人,落地,先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在这种混战之后的街道边,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重要的会议。
突兀的男人,和林老头一样,格格不入。
男人很削瘦,却自有一股子严肃的气质。
车里紧接着下来一个青年,和男人有几分相似。
青年皱着眉头有些着急,一下车就四处搜寻起来,立刻看到了老三手里的刀,和那把刀指向的目标,张浩。
“住手!”
青年正欲开口,身后的男人已经先一步沉声喊了出来。
老三一惊,手里小刀收势不住,无奈只能刀口一偏,尽量不伤到要害。
张浩脚下轻轻一挪,头一侧,躲开了。
老三回头看去,出声阻止的人,是个素未谋面的深沉男人。
老三心有疑问,但没有直接发声,这男人一看就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那股子严肃气质,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太压抑了。
“柳总,柳少爷,这大半夜的居然有空来这种地方?”林老头看向刚刚过来的两人,古怪道。
“你不是也有空过来了嘛,我怎么就不能过来?再说了,今天这么一出大戏,我可不能错过。”
柳韬光不急不缓的走到张浩旁边,粗略一瞟,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大戏?柳总认为,这只是一场戏吗?”林老头怒声质问道。
“这难道不是林子飞自己亲手排的戏吗?只是演着演着就和剧本不对了,这点林总心里应该有数。”
柳韬光岿然不动,一人站在张浩等人的前面,和对面二十个打手正面相对。
打手们的身后,林老头拨开人群,走到了柳韬光面前。
“我不管什么戏,现在我儿子躺在地上,凶手就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要讨个说法!”林老头怒火喷射在勉强支撑站立的张浩身上,要是这股火真能喷出来,张浩倒是也没力气再躲了。
“老林,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你不先问问缘由,不了解情况?你那躺在地上的儿子做过什么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柳韬光声音蓦地沉下来,寸步不让。
场上的局面瞬间变得微妙起来,街头混战,从来没有老板亲自出面的时候,都是一群小弟打打杀杀,可今天,双方背后的人却一个接一个出现,从林子飞亲自出现就已经不合理。
现在更是有两个大佬直接对话,主导了局势。
这片地下的黑暗世界,不应该出现这些明面上的人的。
“柳韬光!我儿子我自己会教训!不管子飞做过什么,他也是我儿子!”林老头像是被触了逆鳞,直接指着柳韬光,怒火烧的越发旺盛,大有不把张浩打残不罢休的气势。
就在张浩一只手攀上货车的把手,正试图用力往上的时候,黑暗之中,又亮起两道强光,晃的张浩眯起了双眼。
来人急匆匆的,车还没停稳就跳了下来,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张浩扒在货车上的手收了回来,靠着货车,看向了这个中年男人。
男人一见的这惨烈的场面,显得尤为着急,但并不惊讶,四处一扫,就看到了被沈飞拦在灌木丛里的欢子。
“欢子!子飞呢?”
男人急切的叫声,直接冲着欢哥过来,丝毫不顾一群人奇怪的目光。
这人一身的西装,和当前的场面格格不入,就像是现代剧的拍摄现场,突然混进了一个古装人一样,很突兀。
小弟们都拿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在他往欢哥方向走的时候,他的车后面又停了两辆面包车,场面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面包车里下来二十来个人,领头的是个短小精悍的三十多岁男人,一下车直接朝着老大老二过去了。
老大老二脸色古怪,朝着这突兀的男人一努嘴,道:“你还真把林总老爹给叫来了,老三有你的啊。”
“欢哥特意嘱咐的,我就是敲破了脑袋,也得把人请来啊。”老三嘴里嚼着槟榔,不以为然。
“还是欢哥老练,知道今天要出事儿,不然的话,还真不好说了。林子飞,这回算是栽了。”老大轻蔑的朝着欢哥的方向看去,林子飞可是扬言今天要除掉张浩的,结果人都伤成了那副样子,还被打趴在地上了。
“哟,林子飞被打了?”老三顿时来了兴趣,对自己的金主被打这事儿很是新奇的幸灾乐祸起来。
“呵,你看着就知道了呗。”老大手里狼牙棒朝着欢子轻轻一指就放下,林老头已经走到了欢哥面前。
林老头一步步朝着欢子走去,看着欢子背后的血痕,和那带了些愧疚的表情,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
欢子很少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开心了也不笑,难过了也不哭,沉默的像是林子飞的影子,尽管如此,没有人真的会以为欢子什么都不知道,恰恰相反,不说话的人,才最像是没有缺口的堡垒。
自己出不去,但也没有人能把他作为突破口攻进来。
他不会是林子飞的软肋。
所以,可以信任。
林老头终于找到了答案,不是从欢子的嘴里,而是欢子目光看着的地方。
地上,林子飞瘫软着身体,白色的运动服上沾满了泥土碎叶,脸颊红肿的一团,嘴角还带着血水,眼睛肿的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右腿膝盖弯曲的弧度有些诡异。
张浩下手不轻,林子飞全身上下,就不会有一块是好的,运动服之下暂时还看不出来,等到脱掉衣服的时候,那满身的青紫伤痕,绝对会是一份令人难忘的新年礼物。
林子飞充耳不闻父亲的呼唤,身体疼的几乎没法动弹,只是眼睛还在盯着张浩的方向。
灌木丛里的,阴冷的视线,像条毒蛇,剧毒。
“子飞,谁干的,谁!”
林老头是个温善的人不假,和林子飞关系不好不假。
但他是个男人,是个父亲,现在儿子就躺在地上,不说话,不动弹,瞪着一双被打肿的眼睛,像是有满腔的仇恨还没有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