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博平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连呼吸都不敢。司机很满意陆博平现在的样子,弯下腰,手伸到陆博平口袋里。
陆博平的手还放在里面,不可避免的,会被碰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做不了,司机毫无温度的手,越靠越近。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巨响,陆博平条件反射的浑身一颤,终于清醒了一点,眨了眨眼。
轰隆!轰隆!轰隆!
连续几道雷响起,车窗外的景象,忽明忽暗的闪现。
陆博平僵坐着,车外好像闪过一道白色的影子。
又是一道闪电。
陆博平瞳孔猛地变大,刚刚清醒了一点点的大脑再次失去意志。
车子正前方,那个身影,马尾牛仔裤。突然闪过,又消失。
郭照!
被老周掐死的郭照!
她回来了!回来复仇了!她来找自己报仇了!
陆博平脑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冤鬼报怨,阎王莫管。
血液快速被抽离出身体,陆博平呼吸不稳,害怕的全身发抖。
“嘎嘎嘎……”
口袋里的手一凉,一只毫无温度的手碰上来,司机一阵怪笑,手机已经被他随手扔到了驾驶座上。
耳边接连的轰隆声,又一道闪电。陆博平靠着的车窗上趴着一张脸,清纯不加修饰的一张脸,郭照的脸。
只短短一下,又消失。
陆博平喉咙里发出细小的怪叫声,像老鼠又像秃鹰,随着这声怪叫,车厢里传出一阵骚味。竟然直接吓得尿裤子了。
司机扔掉手机一看,陆博平整张脸怪异的扭曲着,鼻涕眼泪无声的涌出,看着格外恶心。
“你杀了郭照。”
司机凑到陆博平耳边,极轻极缓的说了五个字,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
陆博平浑身颤抖,泪水流的更凶,却依然不敢动弹。
“你杀了郭照。”司机再次重复。
提款机吗?还威胁我!我就先给你两万,等我出了寺庙看我怎么收拾你,反正一个杀人犯再被杀也是罪有应得。
这样的想法让陆博平吓了一大跳,杀了老周?自己怎么会杀人呢,只是爱砸钱泡妞罢了,女人不都是见钱眼开吗?
陆博平自己把自己吓出个机灵,又在小清寺住了一段时间,天天听佛熏经,又和主持出去救济孤儿,做了不少善事,终于没有那种草木皆兵,背后发寒的感觉了。
他是个公子哥,怎么可能一直粗茶淡饭,外面的弟兄都催了好多回了,常去的ktv又换了批雏儿,该出去透透气了。
离开小清寺,才知道万泉小区附近的菜市场还是张浩的场子!那个屠胖子居然骗了自己十二万跑了!妈的,这个张浩怎么跟个小强一样打不死。
正巧,居然有在圆洲集团的朋友,说张浩和圆洲集团的宝贝少爷打了个赌,赌的还不小,陆博平立马联系了人,请人吃饭拉关系,认识了几个住在蓝天城的公子哥。
几顿饭下来,张浩这次的赌肯定是要输的,到时候还要得罪圆洲集团,就不信还整不死你。
陆博平正美滋滋的等消息,每天在娱乐场所过的滋润。正享受美女搓背呢,老头子一个电话打过来,居然狠狠训斥了他一顿,还要断了他的银行卡,让他不要再去招惹圆洲集团的小少爷,还有张浩。
张浩?妈的。
又是张浩!
怎么哪里都是这个低贱的小保安,圆洲集团的少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张浩混在一起,给我老头子告状,你他妈是小孩子吗?
但陆博平不得不听,为了照顾面子,只说事情有变,赶紧物业费交上。又请人家好好的吃喝玩乐一番,才算让他们满意了。
陆博平觉得张浩就是个夏天翁来翁去的蚊子,时不时就跳出来吸自己的血,肿个大包,不致命,但格外的烦,必须拍死他。
被老头子一顿教训之后还是停了他的卡,老头子说让他涨涨记性,断一个月的卡。自己又没犯什么事,不就是个物业费嘛,交上不就好了。可老头子居然说自己废物,没脑子。
陆博平觉得很可笑,一个小保安就算当了经理又怎么样,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在上海一辈子都买不起房,居然为了这么一个人教训自己。
陆博平觉得自己老头子才是没脑子,越活越回去了,连是人是狗都分不清楚。
最近降温的厉害,晚上都没什么星星,前几天都是阴沉沉的,一场大雨终于在今天酝酿成型。
陆博平又去了酒吧买醉,把自己那个是非不分的老头子骂了个痛快,以为断了卡自己就没办法了吗?
喝的醉醺醺的陆博平从酒吧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外面风雨交加的漆黑夜幕,一边暗骂这跟自己作对的天气,一边掏出手机叫车。
“小伙子去哪?”
还没等他打电话,门口停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热情招呼着。
陆博平抬了抬眼皮,正好省事,一弯腰钻进了出租车里。
车里开了灯,陆博平往外看去外面尤其的黑,狂风暴雨拍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随时要冲进车里来索命。
“我以前听我爷爷说,这种天气是鬼门大开的时候,百鬼报怨,阎王莫管。”司机随口嘟囔了一句。
车开的很慢,探照灯在漆黑夜幕里的光芒微乎其微,照出一片惨白之色,陆博平酒意正上头,昏沉沉的脑袋突然听见一句百鬼报怨,阎王莫管。
陆博平身体一僵,正好外面一道惊雷炸响,陆博平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酒意褪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