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简直!”湛南急的要哭了,狠狠地咬牙道:“用来拿高级画笔的设计师的手,不是用来风水雨淋的,你简直你简直暴殄天物!”
“呵呵呵!”白牧野笑出了声,也不管湛南是不是用词不当,一把黑伞,就这样遮挡住他两人的身影。
湛东缓缓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在听着细雨中他俩的对话,也在细细打量着白牧野这个男人。之前他真的有过幻想,哪怕告诉自己要理智,未必这人就是自己父亲,但是他也会有期待。而现在,当如此出色的中年男子宛若清风明月般屹立眼前,他忽而不敢想了。
这么美好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老天爷不会对他们兄弟俩这么好的
“这是你哥哥吧?”白牧野瞧着湛东一步步走来,明显感觉到这对兄弟俩虽然外表一致、却明显不同的气质。
湛南傻乎乎的,有些胍噪,却很真。湛东比较安静,却更沉稳。
“嗯!”湛南点头,扭头看了眼湛东,兴奋地拉着他的胳膊:“哥,这就是”
“这就是昨晚你提到的那位偶遇的大叔吧?”湛东打断了弟弟的话,不希望弟弟把不该说的都说出来,毕竟很多事情,还没有明确的答案。想来白牧野今天能找来,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只怕他们兄弟俩,跟白牧野,还都在彼此试探中。
“叔叔,我是南南的哥哥,叔叔可以叫我东东。既然来了,远道是客,进屋喝杯茶暖暖身吧。”湛东的脸上也是有微笑的,只是不太明显。
白牧野深深看了湛东一眼,点头笑了:“好。只是今日忽然来打搅,希望不会太唐突。”
湛南满心欢喜地拉着白牧野就往别墅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跟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地说着:“怎会唐突呢,你来了我们才高兴呢!走,快进去吧,你看你大衣都湿了,这是纯羊绒的大衣啊,进水就完了,还有你的皮鞋,真皮的鞋子在水里泡着,你真是对了,你吃饭了没啊,这都几点了啊,你饿不饿,我手艺很好的,我给你煮碗面,你吃吗?”
雨绕篱墙,淅淅沥沥,焦躁的时光染上了湿意,连同天边黯淡的浅云,依依袅袅,黏黏腻腻,空气里四处弥漫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气息,明明清澈的世界,却满目烟云。
一把黑色的直柄伞,伞下的男子,俊朗出尘却也透着岁月磨砺出的内敛气韵。
他不语,一双沉静的眼直直透过篱墙之内的院落,眼巴巴地望着那扇门。
天边已经露出半个浅月,却是无星。偶有细雨缠绵住他的大衣,亦或沾染上他黑亮的皮鞋,他也不理。
室内,倪子洋他们全都围着餐桌起身,结束了今日丰盛却各怀复杂心事的晚餐。刘宇轩吩咐下人过来收拾餐桌的同时,容白易白也把几杯茶饮放在了厅里,依着刘宇轩金牌管家的嗅觉,今晚倪子洋倪子昕他们肯定还要继续在大厅里坐着等消息的。
果不其然,容白他们茶水刚刚下,倪子洋几个就已经坐过去了。
女人们上楼照顾小羊羊兄妹,大厅里的气氛一如外面烟雨迷蒙的世界,笼着一层令人呼吸不顺的胀气般,淡淡不爽。
“三少,院子门口站了一位先生,他没有摁门铃,我尝试着去院子里收拾了几盆花草,他见了我,也没说话。很是奇怪。”刘宇轩微微一笑,直觉那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又道:“他看起来应该有三十七八岁了吧,或者,四十?”
这些年,白牧野一直单身,修身养性,除了工作之外,更多的是出门旅行,且不忘修习禅学来丰富、平衡自己的内心;他的饮食也多以食素为主,尤爱葡萄、石榴、樱桃等等抗氧化作用较强的水果。天生丽质,外加保养得宜,倒叫一贯很会看人的刘宇轩给看错了他的年纪了。
倪子洋微微一愣,同样觉得有一丝奇怪。
打开电视,他让刘宇轩将院门口的摄像头接进来,当即,黑伞下白牧野纤尘的侧影便赫然眼前。
即便天色一片深蓝,仅有微弱的路灯,可湛南一下子还是就从沙发前站了起来:“白牧野!”
湛东闻言一惊,双目灼灼地盯着画面里的男子,但见他大衣的下摆已经被雨水打湿,黑色的皮鞋也有一半浸没在冰凉的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