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瑶仙不服气地道:“不对吧,若我哥哥和赵温的棋艺真差那么远,为何他仅仅胜了我哥哥一目?”
“那当然是因为赵温身具佛性,慈悲为本方便为门,给朴仓令留点面子。”
吴知马附和道:“知我者崔兄也。此正是:烂柯真诀妙通神,一局曾经几度春。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好么,他还趁机赋诗一首!
这二位一唱一和之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似的。
朴彦昭直气的浑身发抖,心说你要是真想给我留面子,现在说出来干啥?这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大怒道:“好,姓赵的,这场朴某人认输,安全真和他的一百四十六名郎徒,都是尹紫依的了。”
吴知的大胖脸肥肉乱颤,微笑着连连拱手,道“承让了,承让了哈!”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事儿没完!”朴彦昭恶狠狠地道:“舍庇雄,列队!”
“是!”
有一名花郎答应一声,带着他手下的花郎列队。
朴彦昭指着这些花郎道:“看见没有,舍庇雄的朗徒有二百一十八人,我拿他跟你赌这安全真的一百四十六人。你敢不敢跟我再赌一场围棋?”
“这个……”
吴知的小眼睛乱转,咽了口吐沫,道:“我倒是想跟你,但是奈何,咱说了不算啊!”
朴彦昭又看向崔耕道:“崔光大师,你方才说什么一品坐照,六品小巧。我要求和赵温再一场,如此占便宜的事,你没道理拒绝吧?”
“这个……拒绝倒是不会拒绝,只是觉得有些胜之不武啊!要不然,咱们算了?”
“算了,也成。”朴彦昭耸了耸肩,道:“只要你承认,刚才是在胡说八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也可以不这一场。”
“你想得美!”
尹紫依本来属于得志便猖狂类型的,要不然也不会屡屡举止失措,让崔耕对她非常反感了。
如今自己这边赢了,朴彦昭还如此嚣张,她可受不了——反正安全真那支队伍是赢来的,即便下一场输了又能如何?
尹紫依道:“好,一场一场,不过,你可要想清楚,你们朴家要是再输了,可成为三家之最弱的了。”
朴彦昭冷笑道:“尹妹子,跟我使空城计这招,你还嫩点儿。某心意已决,咱们这开始吧?”
“没问题。”
反正是尹家的事儿,崔耕尽管对下一场没什么信心,也懒得相劝。
这样,朴彦昭和吴知再次猜枚分了先后,依旧是吴知执白,斗将起来。
这次的局势,一开始混沌难明。朴彦昭固然是小心谨慎,妙招迭出。但是,吴知应对得当,丝毫不落下风。
下着下着,朴彦昭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道:“你的棋力不弱啊,原来刚才那局……你一直扮猪吃老虎?是要诱我开始第二局?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
吴知还是那副憨厚的笑容,道:“棋道乃兵道也,能之示之以不能,不能示之以能。朴仓部方才所言,赵某人不敢接受。”
“好,好一个能之示之以不能!”朴彦昭恶狠狠地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临阵当以堂堂之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些许小计谋,毫无作用!”
……
这样,双方一边拌嘴,一边各施手段求胜。战况激烈异常,最后竟然起了十数个劫争,双方连环打劫,令人看的延缓撩乱。
连行数十步之后——
“哎呀!”
忽然,朴彦昭惊呼一声,道:“下错了。”
“诶,落子无悔哈!”吴知庞大的身躯往前一探,几乎将整个棋盘几乎全部护住,仰着脸道:“朴仓部,您这么大的人物,总不至于当众悔棋吧?”
“我?”
朴彦昭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最终,他长叹一声,将棋子丢掉,道:“行,我愿赌服输。,舍庇雄和他手下那有二百一十八郎徒,也归尹家了。”
“哦,我们赢喽!我们赢喽!”
尹紫依大喜,一蹦三尺高。如同一个孩子般拍手笑道。
不怪她如此激动,今日源花会之前,谁想过如此结果?
本来她这边只有二百四十三人,而现在,加安全真这一百四十七人以及舍庇雄这二百一十九人,总人数达到了六百零九人。超过了金家的六百人,在三家之名列第一名。
崔耕也非常高兴。
当然了,他不至于夸吴知刚才扮猪吃老虎,而是有意气朴彦昭道:“怎么样?朴仓主,你现在明白,贫僧刚才的分类是正确的吧?人家赵温是第一品入神,你不过是第六品小巧而已。”
“这……”
“行了,莫这个那个的了,告诉你,赵温的棋艺你高的不知一点半点儿,人家跟神仙下过棋。”
“什么?他还跟神仙下过?”朴彦昭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崔耕侃侃而谈,道:“可不是吗?话说这一日,吴知访一位棋道高人,在深山里迷了路,忽然间,看见两个老头在下棋……”
在崔耕的叙述里,整场棋局奥妙异常,有一个老头皱眉苦思,难以落子。
吴知又累又渴,向这两个老者讨水。
可是,这两个老者对他毫不理会。
最后吴知气坏了,说,两个臭气篓子,下什么棋啊。
一个老头终于把眼睛从棋盘挪开,道:“小伙子,不懂不要乱讲。你要是真有本事解了这个棋局,我们会有天大的好处给你。”
吴知道:“这有何难?”
当即,他一字落下,将自己的一大片棋子儿堵死了。
那老头刚要斥责,却忽然一愣,道:“有意思,真有意思……”
原来吴知将那块棋堵死之后,竟然别开天地,走出了一副新局面,将整盘妻盘活了。
最后,那老者为了感谢吴知,不仅给他食水,还赠送了他一本没有封皮的棋谱,里面有各种绝妙的招式。
第二天,吴知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一块大石。他这才明白,自己是如同观棋烂柯一般,遇到真神仙了。
从那以后,吴知棋艺大进,竟然达到了一品入神的境界。
崔耕是根据后世所谓的“珍珑棋局”编的这个故事,真正讲起来,真是精彩异常,玄妙纷呈。在场的这些花郎道人哪听过这等玄妙的故事?直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甚至不少人想到,是不是这赵温真的如崔耕所言一般厉害,达到了什么“入神”的境界,一般人根本难以望其项背。而自己觉得他跟朴彦昭差不多,是因为水平没到那个地步,看不出来。
朴彦昭此时则气的脑仁儿都疼。
他心暗想,不错,那赵温第一局,的确是在扮猪吃老虎,但是第二局他已经竭尽全力里啊!
自己要不是一时迷糊,错走了一步,这第二局赢定了。
双方的棋力,基本在半斤八两之间。甚至说,依规矩,白棋先行,实际是白棋先天占着些许优势的。自己的水平,其实应该赵温高那么一点儿。
可瞧那崔光说得,什么自己堵死自己一片棋子儿啊。什么仙人传谱啊,简直尾巴都翘到天去了。
这是相当于踩着自己的脸捧赵温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既然那赵温兄如此厉害,可敢让我执白棋,咱们再赌一局?”
“朴仓部还请慎言!”
金怜姬赶紧把他拦住了。
刚才朴家丢了两支队伍了,这要是再一次,朴彦昭再次大败亏输,这尹家在三家占了绝对优势了,自己还能轻易的战而胜之吗?
换言之,刚才金怜姬的策略是联尹抗朴。现在,强弱之势逆转,她要联朴抗尹了。
金怜姬劝道:“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朴大哥,您好好想想,和赵温再对一局,胜算到底有多大?值得为了挽回面子,冒那么大的风险吗?要知道,现在朴氏只剩下两支花郎队伍,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这……”
朴彦昭既觉得金怜姬此言有理,又深感咽不下这口气,深感为难、
这时候,崔耕看出了便宜。
他微微一笑,道:“朴仓部,您可是非常想与赵温再一场?却不想赌一支花郎队伍?没关系,贫僧还有一条折衷之计。”
“什么折衷之计?”
“唉,贫僧什么都好,是斟不透色之一关。如果赵温赢了第三局,你只要让我跟朴瑶仙小娘子春风一度成。”
“大胆!”
“放肆!”
“竖子无礼!”
……
朴家那些花郎道人可忍不了了,怒斥声声,抽出了兵刃。
崔耕赶紧后退一步,道:“干什么?干什么?要动武?真是粗鲁!不答应不答应嘛。漫天要钱落地还钱的规矩,你们到底懂不懂?实在不行,咱们还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忽然,朴彦昭心一动,道:“瑶仙你莫想了,那纯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你看她身后的这队姐妹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