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贫僧也劝王子殿下不争这新罗国主之位。这样,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贫僧,都是一件好事。”
“那怎么成?”尹安仁着急了,道:“老夫告诉你的这件事不是为了这个,而是让你帮我,杀了金理洪,扶乔觉登国主之位。因为……这国主之位,本来应该是他的。”
崔耕讶然道:“为什么?仅仅因为他是您的外孙?算大家都知道金乔觉是孝昭王金理洪之子,他也没有权力继承王位吧?”
“为什么?”
“不是说,新罗只有圣骨才能继承皇位吗?你们尹家充其量是真骨而已。”
“嘿嘿,真骨?”尹安仁又是一阵冷笑,道:“我们尹家本是圣骨。他们金家势大,把我们排除出王位之争也罢了。但把我们开除出圣骨之列……我们尹家内心可从未接受。”
崔耕越发惊讶了,道:“啥?尹家也是圣骨?”
“什么莫非啊,本来是。崔大师可知道我们新罗古三王?”
“贫僧不知。”
“这三王分别为朴赫居、昔脱解和金阙智。那时候,朴氏、金氏和昔氏交替为新罗国主,都被视为圣骨。只是三百多年前,金氏势大,将朴氏和昔氏全部降为真骨。”
“那您老姓尹,和朴氏、昔氏,又有何关系?”
“三王的传说,在新罗早已深入人心。金氏为了坐稳国主之位,对我们昔氏下手,强行让我们改为两姓,一为石氏,一为尹氏。”
说着话,尹安仁自失地一笑,道:“说实话,要不是改了姓,老夫可坐不这大等之位。也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崔耕道:“既然昔氏被迫改姓了,那朴氏为何没有被迫改姓?”
尹安仁没好气儿地道:“那是因为朴姓势大,金氏强迫不了他们。”
崔耕脖子一缩,道歉道:“对不起,小子出言无状了。”
……
经过这么一番深谈,崔耕对尹安仁的心思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尹安仁现在最想做的,是把金兴光杀了,让外孙继位。
除了金乔觉身份高贵,理应继承王位之位,尹安仁还有别的根据。
如说,在三位王子,大王子金重庆体弱多病,并无一子半女,恐怕活不了几年。
二王子金承庆身体倒是不错,但同样地没有子嗣。
这新罗的大好江山,不传给金乔觉,又传给谁呢?
还有最关键的,为什么金兴光继位以来,新罗连遭大灾?那是金兴光这一支德行不够所致。唯有让金乔觉继承王位,才算应天意。
崔耕听得一愣一愣的,点头表示同意。
本来嘛,他早晚是要灭了新罗的,那当然是新罗的国内矛盾越尖锐越好。
无论尹安仁的谋划成于不成,对他都是一大利好。
尹安仁对崔耕的表现非常满意,又给他简单介绍了新罗如今的政局。
新罗的大等,相当于首辅,总览全局,一人之下万人之。
在他下面,又有七个相当于宰相的位置,平时各管一摊,遇到重大事情,共同商议。
这七个位置,分别为执事省的侍,以及六部的长官。
执事省相当于大唐的尚书省,下辖六部。执事省的长官是侍,其他六部长官的地位要高一些,几乎可以和大等分庭抗理。
今日崔耕在朝时,见到的那个国字脸的人,是侍波珍且涛。
此人和大等尹安仁很不对付。
在三位王子之,波珍且涛支持二王子金承庆,尹安仁表面支持大王子金重庆,实际支持的是三王子金乔觉。
另外,新罗国师慧觉禅师和二王子走得甚近,道士玄青却是走的大王子的门路。
要是没有崔耕出现,在金兴光看来,金乔觉还真是全无机会。
当然了,即便有了崔耕,在金兴光的眼里,金乔觉也只是略有机会而已。所以,暂时还不会动他。
崔耕听完了,若有所思地道:“这玄青道士又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为何不投靠颇有前途的二王子,而选择了投靠大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