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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
李显和颜悦色地道:“众位爱卿,关于秘书监监正郑普思的案子,恐怕是多有误会啊!”
魏元忠道:“误会?什么误会?谋反大案,“误会”二字岂能服天下?”
“呃,是这么回事儿。朕染了风疾,身体状况每况愈下。郑爱卿深感担忧,穿朕的衣服祭天,请求苍把朕的疾病尽数转到他的身。郑卿此举虽然不大妥当,但总是一片忠心,实在不好太过苛责。”
李显这话,当然是韦后帮郑普思想出来的托词。
但是,李显的耳根子软,魏元忠可不那么好糊弄,沉声道:“敢问陛下,郑普思为了陛下的风疾可以身着冕服祭天,那微臣可不可以为了陛下的疾病身着冕服祭天?相王呢?太平公主呢?安乐公主呢?”
打死李显也不能说可以啊,大家都祭天了,他这个“天子”也不值钱了。
尤其是相王李旦,那简直太有象征意义了。
他面色有些尴尬,道:“当然不可以。呃……祭天一事,下不为例如何?”
“下不为例?”魏元忠好悬没气乐了。
忽然,他眼珠一转,跪倒在地,道:“不斩郑普思也行,臣请陛下斩扶阳王崔耕以谢天下!”
李显目瞪口呆,道:“啥?斩崔耕?关崔爱卿什么事儿?”
“扶阳王为朝廷重臣,陛下恩宠无双,甚至以安乐公主下嫁。然而,他是如何报答陛下的呢?查实了郑普思谋反案后,不能勇于任事将之斩首,反而将他送于阙下荧惑圣听,其罪大焉,难道不该斩吗?”
这有些强词夺理了,又不是啥紧急状况,崔耕杀郑普思干啥?人家可是朝廷三品高官,不请旨而擅杀,简直有谋反之嫌。
魏元忠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人老奸马老滑,他是要故意要把崔耕牵扯进来,不让他继续明哲保身。
崔耕没有让魏老头失望。
他跪倒在地,道:“微臣对魏相的话,既同意又反对。反对的是,当时一切尽在掌握之,着实没必要不经请旨擅杀国家大臣。”
“那同意的呢?”
崔耕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神色坚定道:“请陛下下旨,将微臣斩首!”
“啊?”李显更惊讶了,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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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也大吃了一惊,道:“啊?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大人,您看。”
说着话,宋根海将一份公递了过去。
这份公是封常清写的,原来,他统帅五州兵马万人,袭鲁山。可到了地方才发现,那些郑普思的私兵已经消失不见,唯余下若干个帐篷,以及埋锅造饭的痕迹。
从这些痕迹,可以看出两件事:其一,郑普思的私兵的确是五千人左右,难怪他那么贪钱呢,五千私兵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吞金兽。
其二,是这些私兵撤离的日期想当不短了。很可能,是崔耕这边刚刚把郑普思抓了,那边马开溜。
封常清甚至有个猜测,在崔耕抓郑普思之前,这些人已经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偷偷溜走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五千私兵完全消失,这缺少了铁证一件,崔耕对郑普思的案子,渐渐有些不乐观起来。
大明宫,丽政殿内。
呜呜呜
郑普思的老婆第五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放声痛哭,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韦后被她哭得心烦躁不已,道:“行了,行了,莫哭了。不是本宫不帮你,实在是郑普思犯的是谋反之罪啊,这让本宫怎么帮?我还想把他千刀万剐呢。”
“皇后明鉴,外子在朝毫无根基,所有的一切都是您所赐予,算借给他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也不可能谋反啊!”
韦后迟疑道:“那搜出来的冕服是怎么回事儿?算崔耕冤枉她,莫非晴儿也冤枉他?”
郑普思身着冕服祭拜,还真是想让苍让自己当皇帝——与李显和韦后接触久了,他可不觉得自己能这对公母差到哪去?
然而,第五氏擅长装神弄鬼,眼珠一转,是一个主意,道:“冕服当然是真的,不过,外子穿那身冕服,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您啊!”
“为了本宫?”
“不错,外子为了让皇后娘娘您得偿所愿,动用了祖传秘法,身穿帝王冕服祭祀天地,以加强您身的真龙之气。您难道没感到,最近陛下的身子越来弱,而您却越来月容光焕发吗?”
“这……”
李显得了痨病,当然是身体越来越差了。至于韦后……心理作用下,也隐隐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真的越来越好。
她皱眉道:“那你们夫妇为何之前不说?”
“这全是小的夫妇,对娘娘您的一片忠心。”第五氏道:“以凡人之躯干涉真龙之气,极易遭天谴。若是提前告诉了娘娘,事发之后,娘娘难免受了牵连。所以,外子愿意一力承担,祸归于己,福归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