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胸有成竹地道:“先静观其变吧,其实,只要没有这些百姓在场,对付几个和尚,没什么难度。诶……”
忽然,崔耕感到有些怪,道:“你拿郑普思的钱财不是挺顺手的吗?难道不知道那是救灾的款子?怎么到了这儿,又这么悲天悯人了。”
“我……也许以前是眼不见为净吧。”贺娄傲晴叹了口气,道:“当初在宫内觉得没什么,但今日见这么多百姓受骗,我还真有些于心不忍。”
崔耕真想说一句,“你这真是君子远庖厨了”,但这话的讽刺味儿太浓,望着小娘子诚恳的面庞,他硬是没说出来。
“这妮子的本性倒是不恶。”崔耕心暗忖道。
说话间,已经有不少百姓献了钱财,把大和尚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正在这时——
当当当
远方一阵锣声响亮。
紧跟着,有人高声叫着“闪开,闪开,莫挡了大人的路”,坊们处一片混乱。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有一身着绯袍的年官员,分开人群,来到了法贤寺前。
这人崔耕和圆清和尚都认识,正是洛阳令崔日知、
他看了看面前堆积如山的众多财物,忽然厉声喝道:“好你个圆清和尚,竟敢妖言惑众,趁机敛财!来人,给本官把他带回衙门内,严加审讯。”
顿了顿,又指着那堆财物道:“这些都是赃款,也一并带走。待差清楚了,再返还原主。”
这财物到了官府的手里,还能返还?傻子也知道不可能啊!
人群马有人沉声道:“崔县令,你今日之举,相当于抢佛祖的供奉,难道不怕报应吗?”
“嗯?谁在恐吓本官?”
“是我,怎么的?”那人毫无惧色,分开百姓,站到了崔日知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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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耕等人好不容易才挤进了法贤寺。()
再往前已经不可能了,有几条粗大的绳索纵横,将众香客隔绝在大雄宝殿外。
往大雄宝殿内望去,但见一个三丈来高、青铜所制的释迦牟尼像,凝结着滴滴水珠,好像真的是在流汗一般。
贺娄傲晴低声道:“崔尚书你见多识广,知道这佛像到底为什么会流汗吗?难道真的是佛祖显灵?”
“当然不可能是佛祖显灵,至于这佛像流汗的原因么……”崔耕挠了挠脑袋,道:“呃……本官暂时还没想出来。”
“什么?你没想出来,断定人家这佛像流汗是假的?”
“那是自然,本官根本不信有什么佛祖显灵之事……诶,有了,我大概明白这些和尚是怎么做到的了。”
“这么快能想出来?”贺娄傲晴怀疑,道:“你真是刚刚想到的?不是早知道其的猫腻,想在本将军面前显摆显摆?”
“我骗你干啥?其实这个秘密说穿了一钱不值……”
二人窃窃私语,话刚说到这,被一声“阿弥陀佛”打断了。原来是有一个胖大的和尚,走到了众人面前。
他双手合十,高声道:“众位善信,贫僧不才,乃是这法贤寺的主持圆清。你们可知,这佛像为何流汗么?”
人群马有人道:“不知道啊,还请大师为我等解惑。”
圆清道:“此事说来话长,相传北魏年间,咱们洛阳城内有个平等寺。平等寺内有个佛像,高二丈八尺,每当国家将有事变时,会遍体皆湿。时人称为“佛汗”。”
有人道:“那佛像果真灵验?”
“那是自然。孝昌三年十二月,那佛像面有悲容,两目垂泪,遍体皆湿,洛阳百姓深感异,都来平等寺瞻仰佛像。有和尚用净绵不断擦拭,功夫不大,净绵被湿透了。再换其他净绵,依然如故,根本擦不干。这种现象,一连出现了三日。结果,众位猜怎么着?”
人群有个读书人道:“这事儿在下略知一二,第二年四月,尔朱荣入洛阳,将百官诛戮一空,百姓因此事而遭难者数不胜数。”
圆清和尚道:“这位居士说得半点不差。还有永安二年三月,那佛像又流汗如故。到了五月的时候,是北海王入洛,庄帝北巡。七月,北海王大败,所率领的江淮子弟五千人尽被俘虏,无一得还。永安三年七月……。
那和尚将佛汗的典故一一道来,直把围观的百姓们唬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