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此案的幕后主使简直呼之欲出——他的姐夫桓彦范。
桓彦范真正的目标,应该不是安乐公主。道理很简单,只要李显在位,李裹即便犯了滔天大罪,一道圣旨即可赦免,毫无意义。
他的真正目标,应该是自己!
至于说,自己和桓彦范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自己?
可能的原因很多,如说,桓彦范是和好朋友袁恕己同仇敌忾。如说,他想借机离间自己和李裹儿之间的关系。毕竟李显和韦后越来越表现的不靠谱儿,自己既为清流的一部分,又为皇亲国戚,态度不明。如桓彦范认为自己势大难制,为国家计,应稍稍抑制。
甚至有可能,这件事也非桓彦范的个人意志,不少清流参与其了。而赵履温的贪污,只是他的贪财本性发作,桓彦范只是顺水推舟,为他消灭了证据,连赵履温都不知道自己被借刀杀人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这件事桓彦范牵扯甚深,肯定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那么……到底该如何破局呢?
崔耕回想后世的记载,微微一笑,道:“裹儿,我来问你,你是因何让赵履温主持的建定昆池呢?”
李裹儿气鼓鼓地道:“还不是有了桓彦范的举荐,另外我看他对我挺恭顺的,把这个职司给他了。妾身倒是不介意他赚点小钱儿,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污蔑起二郎和我了。”
赵履温可怜巴巴地道:“公主,你讲话可得凭良心啊!微臣什么时候诬陷您了,您确确实实给的二十万贯钱,不是两百万贯。!”
“你还敢狡辩!”李裹儿又要动手。
崔耕再次拦住她,又对赵履温道:“赵履温,你确定是公主只给了你二十万贯钱?”
“确定!”
“那本官怪了……”崔耕道:“公主之前又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托桓相的门子,为她效力呢?”
若是一般人,当然可以说,我吃苦受累,是为了想讨好公主,借机飞黄腾达。
但是,赵履温不同,他不仅是桓彦范的小舅子,而且是桓彦范亲自把他举荐的李裹儿的。
赵履温不要脸,作为清流领袖的桓彦范还要脸呢。
赵履温只得唱高调,道:“安乐公主乃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我为她效力,也算为陛下效力了,完全是一片忠于陛下之心。”
“哦,是吗?”崔耕眉毛一挑,道:“如果赵大人的话为真的,真是忠臣孝子的楷模。不过……本官怎么听说了一件事,说明你的品行不怎么样呢。”
赵履温面色微变,道:“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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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儿,慢来!”
宋之问该死,李裹儿杀他,崔耕是乐见其成。但是,这赵履温现在可没什么显罪,崔耕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辣手杀人。
他一边大喝一声,一边张开双臂,拦在了赵履温的身前。
李裹儿怒道:“二郎,你让开!”
“不让。有事儿说事儿,你现在杀人,咱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那我不管。”李裹儿气的小脸煞白,恶狠狠地道:“我明明是给了赵履温两百贯钱购买田地,还说不够了可以再加。可他竟敢当面说谎,诬陷本公主,不亲手宰了他,难消我的心头之恨!”
擦!这赵履温的胆儿也太肥了吧?
崔耕将信将疑,道:“此言当真?”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也不信我?”
“那倒不是。”崔耕安慰道:“如果是真的,那咱们可占理了。裹儿你想想,为夫是干什么的?人称崔青天啊,查案子最拿手了。你把宝剑放下,待我查明事实,让赵履温身败名裂,再亲手杀他不迟。”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你不放心我的查案之能不成?”
“那好吧。”
李裹儿气呼呼地收剑归鞘。
李显也拿这个宝贝女儿没法子,见此状况,长出了一口气,道:“到底是赵履温饱私囊,还是安乐公主钱没给够,现在难以定论。由崔爱卿……”
“微臣以为不妥!”袁恕己道:“崔相自己还处于嫌疑之地呢,怎可主审此案?再说了,他乃是安乐公主的夫婿,怎能相信他会秉公办案?”
李显皱眉道:“把依袁相之见呢?”
“可由微臣主审此案。”
“你和崔爱卿不和,人所共知,不妥!”
“那让桓相来审。”
李显更不乐意了,讽笑道:“赵履温是桓彦范的妻弟,怎么现在,袁相句不顾要避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