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崔耕的心情又有些平静。他暗暗琢磨,自己和李裹儿的事儿成了,这二位得叫自己一声姐夫。很显然,长宁公主和杨慎交是要钱修宅子,自己出钱的话,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崔耕点头,道:“所以,你们是想把这宅子重新修葺一番?那也用不了两百万贯吧?我的京兆尹府,才用了地官(户部)两万贯钱。”
杨慎交道:“问题是,我们要盖的不光杨务廉的宅子。在杨务廉的宅子旁边,是司门郎高峤的宅子。我们想一并买下来,再全部推倒重来。”
“那也用不了两百万贯钱吧?”
“绝对用得了。您知不知道,这高峤是何许人也?”
“不知道。”
“高峤的祖,是许国公高士廉。高士廉是长孙皇后的舅舅啊,那宅子是当初太宗皇帝所赐,大了去了。买下来,再重新翻盖,绝对要两百万贯。”
“这样啊……”崔耕疑惑道:“那高峤混得再不济,也是个司门郎吧?人家真肯卖祖宅?”
杨慎交微微一笑,道:“当然不肯。不过,这不是还有您吗?”
“什么意思?”
“您是京兆尹,只要略施手段,还愁那高峤不范吗?”
擦!
崔耕好悬没骂出声来,他本来不大痛快,整个长安城现在没值两百万贯钱的宅子。长宁公主如此豪奢,自己算看在李裹儿面出钱,也够冤大头了。
好么,敢情这还不是最难的,人家还指望自己帮着他们强取豪夺呢!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霍然而起,斩钉截铁地道:“你们想得美!告诉你们,让本官帮着你们夺人家高峤的宅子,办不到!是那两百万贯钱,你们也一别想得!什么太子妃谅解,我崔二郎不稀罕!”
“哦?是吗?”
说话间,屏风后面闪出两个人来,一个是梁王武三思,一个是韦后韦香儿。
韦香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儿地道:“要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看来在崔相的眼里,我这个太子妃,还真不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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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崔耕预料的是,这次李显没有礼贤下士地亲自出迎,而是命人将他从偏门接了进来,直到一处偏殿站定。
引路的小太监道:“崔相,请进。”
“这是……”崔耕总觉得有些不对,道:“你确定是太子殿下让你领本官到这的?”
“哈哈,崔相果然聪明。我夫妇欲见崔相一面而不可得,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偏殿内走出来一男一女。
男的不是一般的英俊,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女的不是一般的漂亮,身材婀娜,脸若桃花。这二位往那一站,任谁一见,都得赞一句好一对璧人,真乃天作之合。
崔耕疑惑道:“敢问二位是?
那男的微微一抱拳,道:“吾乃观国公杨慎交,这是拙荆长宁郡主李馨儿。”
“原来是观国公和长宁郡主,幸会幸会。”
崔耕虽然之前没见过他们,但跟脚还是知道的。
杨慎交没什么值得说的,他的祖是隋朝观王杨雄,祖父杨恭仁归唐,被封为观国公。杨慎交这个观国公纯属袭爵,没什么具体职司。
但是长宁郡主不简单,她是李裹儿的亲妹妹,在李显和韦后面前,只是略逊李裹儿一筹而已。
崔耕更是通过后世的记载知道,这位长宁郡主,会在李显登基之后,开公主府,赐食邑两千五百户,仅次于李馨儿。
想到此女日后的权势,崔耕还真不愿意得罪她。当下,他也顾不得追究这对夫妇冒用李显名义的事儿了,道:“不知二位找本官来,到底所为何事呢?”
“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崔相里面请。”
“也好。”
进了偏殿,分宾主落座。
稍微寒暄了几句后,杨慎交轻咳一声,开始了正题,道:“听闻崔相和母妃不睦,不知可有此事?”
崔耕道:“当初本官错杀了太子妃的族人韦昭,以至于为太子妃所恶。不过,幸得太子妃宽宏大量,已经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