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耕听了这话,当即一阵郁闷,心说我要是能把佛像抢过来,还至于跟你在这磨牙吗?
正在这时,那些小昭寺内苯教教徒的声音响起。
“苯教的一切,只能苯教做主,外人不得干涉!”
“护佛像即是护苯教,誓保苯教不受侮辱!”
“保护佛像,以身殉道!”
……
赤玛类面带难色,语重心长地道:“崔相。”
“外臣在。”
“你们中原有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哀家深以为然。既然百姓们不愿交出佛像,不如崔相就给哀家一个面子,就算了吧。”
崔耕面带难色,道:“这……”
赤玛类继续道:“哀家答应,日后定当重修小昭寺,使其规模绝不在大昭寺之下。”
信你个鬼哦!到时候你不修小昭寺,我难不成还能为了这点破事儿,再出使一次吐蕃不成?
崔耕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但是,且慢,崔耕转念又一想,人家赤玛类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如今吐蕃的实际统治者。这么软语相求,已经算是给了自己足够面子了,若是自己强硬拒绝,那就错在己方了,还是不大妥当。
赤玛类见崔耕意动,继续劝道:“哀家也是苯教信徒,强迫交出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实在是有辱苯教的尊严,还请崔相体谅。”
“我……”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容不得崔耕拒绝了。但是,就此答应?还真是……不甘心啊!难不成,今天真的要出师不利?
正在崔耕万般为难之际,忽然一阵声若黄鹂的声音响起,道:“崔相、太后,你们俩都不必为难。其实……妾身倒是有个两全其美之策呢。”
“谁?”众人齐齐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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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吉央宗说的没错,崔耕现在是真不能动强。
却原来,此时的小昭寺内,密密麻麻,跪满了藏人百姓。尽管这些人年龄不同,衣着各异,手无寸铁,却尽皆神色坚毅,大有以身护教之意。
崔耕再不讲理,也不能对无辜百姓动手啊,咬着牙,道:“这是你事先准备好的?”
“确实如此。”德吉央宗道:“那些小昭寺的秃驴准备拦着你告状的事,早已被我苯教探明。所以,本座才安排了今日之事。怎么样?现在已经事不可为,崔相,请高升一步吧!”
“你……”
事到如今,崔耕还真是大有骑虎难下之感。
进一步,强抢佛像,已经完全不可能。但是,退一步呢?还是不可能!
他心中暗想,今日之事,相当于我在吐蕃的第一次亮相。这一主动离开,就意味着我承认失败。
不管是什么原因吧,败了就是败了,尤其还是败在一个小人物的手里。今日过后,我大周崔耕,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名号,恐怕就会传遍整个吐蕃。
吐蕃人会轻视我,不会有势力主动和我合作。若无法借力,我的吐蕃之行,势必无功而返。还有更严重的,大周宰相如此没用,会不会助长他们的轻视大周之心?
所以……这一步着实退不得啊!
但是,既然不退,又该如何破局呢?
崔耕心思电转,顷刻间,已经是汗透重衫。
“太后驾到!”
正在这个关键时刻,忽然远方一阵阵呐喊声响起,一支吐蕃军队簇拥着一辆马车开了过来。
沿途众吐蕃百姓接跪。
功夫不大,这支骑兵走到了崔耕等人的近前。
有一精神矍铄地老者上前,将一个满头珠翠,身着华服的老太太搀了下来。
看来此人就是如今吐蕃的实际掌控者,没庐氏赤玛类了。